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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破败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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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出来了。”
徐令月作责怪样,看着石头上坐着的人,还是一样调皮捣蛋。
“师姐。”
宁十五抓着她的衣角,小身撒娇,“好师姐。”
徐令月叹了一口气,还是坐在她的身侧,“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
她的灵力术法在门里并不算高,尤其对比十五,从修行以来就被寄予厚望,极有天赋可能会超过清尘派立派先人,更早证道成仙。
“就刚到一会儿。”
昨天是想从一下山就跟在身后,等过了清尘山界再现身,谁曾想今早被师父一句话搅了大乱,只能另想办法。
她缠着予安半天,两人终是合计出一段戏,先是如往年采了一大篮梅浆果,到前山开始就装作不和,大打了一架。
施术斗法几个来回,糟蹋了前山后峰,最后被大师兄吓声遏止,两人又被罚思错,她不服,借题发挥大吵一架,佯言要独自在后山崖峰练剑,再也不要他们理,刘予安趁机安慰大师兄,带着昨天的人偶跟到后山故布疑阵。
徐令月听完这一番,抬手,轻戳旁边一脸兴奋的十五额顶。
“予安这三个月可不好过了。”
帮一个被重点关注的人遮掩三个月,虽说予安修为可以和大师兄并列,但估计也不容乐观。
“没事,回去之后我帮他做一个月功课。”
有来有回,总之她不会亏待他的,十五如是说道,显然并没有多慌乱,而是转而问,“师姐,你怎么发现我的,刚才是不是予安给你传信?”
那蓝色飞鹤是清尘派独有传信秘术,听信之人如接收到,才会转为淡绿,往来路飞去。
徐令月点头,要不然给她时间,她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小尾巴。
“我就知道。”
十五翘起嘴角,亏她刚才还怕是自个修为退步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
“还得意,你就不担心,明日这时候大师兄又来抓你回去?”
“怎么可能那么快?”
再怎样也要过一个月吧,刘予安不至于骗不过大师兄一个月,却又担心问旁边的人,“师姐,你不会要传信给大师兄吧。”
可怜兮兮,砸吧着双眼,自是让人不舍。
徐令月不回,而是转身捡起包袱,拿出之前路上买的糕点递了过去。
十五开心接过,想不到师姐还准备榛子酥当作饱腹之物。
“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但望舒我就不知道他会不会传信回清尘山了。”
听到六师兄知道她私下清尘山的事,入口的糕点清香还未及享,一跃而起,嘟囔着:“糟了,糟了……”
她就知道这个腹黑大魔王,昨天那样,怎么可能会在不知道任何事的情况下轻易就走了,原来是在这等着。
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一切都完了,他肯定会去告诉师父,师父施法,她岂不是又要重温往昔被抓回的结局。
就在她惶恐不安时,徐令月一手拽住将她按下:“好了,该来的你也躲不过,就按计划走下去。”
说完后又给她递了一块榛子酥。
不用说,面前的美味肯定是六师兄跟师姐说她会跟来,特地准备,顿时不香。
徐令月瞧着十五拉耸的肩膀,无奈一笑,拾起梅浆果放入口中,味道还是不错。
她也不解师父为何执意不让十五下山,哪怕十五多年前修为早已胜过他们这代所有师兄师姐,而想起每年望着其他人下山时,十五羡慕的神情,没有师父旨意,她便可当作不知。
经过徐令月一番安抚,宁十五也放松心态,六师兄不一定会传信回清尘山,即使师父知道了,那也等大师兄亲自来逮她回去再说,现在,她可是要放开一切跟着师姐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
次日清晨,二人上路,这次下山,虽说是历练,但于他们三人都会更加特殊,便是回家。
徐令月原是想路上不多停留,直接回靖州,但是由于十五这个意外,从未下山,外面的世界如何都是新奇有趣,一路便走走停停。
这日,两人行至一处村落,夏日炎炎,本应是满山青翠,茂盛生长浓意,而此地却是渗满萧瑟凋落之感,田间尽是溃败,小径入村,满地黄叶纷飞,不见生气。
“十五,此地有异,小心为上。”
两人一路行来,都是祥和,御剑而上,只有此地,落败之感不近大地都能察觉,便想一探究竟,此时走进越是心慌,但宁十五却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跃跃欲试,不用怀疑,绝对有问题。
“放心,师姐,有我。”
“切不可大意。”
宁十五点头应允,脚步却加快向前。
进入村口不远处,就有几处房子出现在跟前,徐令月先是停下,叩门而问。
许久,才从里屋传来一阵拖沓声,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身似七十老孺,弓着背,皮肤皱起,像在水里泡过之后再太阳爆晒之后的干瘪。
徐令月弯身与妇人交谈,十五背身环视村落。
黄昏日下,静谧原是无碍,可是这村子安静地让人心惊。
一排矮墙过去像是久无人居住,挂着蛛网,门前倒落各种农具,还有破败的灯笼,只余枝头乌鸦不断鸣叫,如今不算是乱世,这样的景象,实在太过反常。
老妇人听明来意后,往徐令月身后看去,惊吓地往后退,指着十五的脸,哑然失声,却满目惊恐。
十五急忙转过身,一路以来,因为这块印记,不知惹得多少侧目。
“您误会了,我师妹这是天生的印记,我们二人也并非妖魔,只是天色已晚,方圆十里都无人烟,才来此借宿一晚。”
好言解释之后,老人才放下戒心。
徐令月转身对十五说道:“今晚我们就借住于此。”
十五点头,转身跟随往里走去,望着最前面佝偻的老妇人,心里有怪异,身上灵气几乎没有,体内精元也将消失殆尽,完全就只剩一口灵力撑着,可更觉得奇怪的是未修炼之人应该没有灵力。
她不知师姐是否也看出异处,还是装作不知。
月上枝头,自从跟着进屋后,那个老人就往另一个屋里钻进去,后再未出来,宁十五和徐令月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
十五点燃烛火,四周一照,屋子不大,只有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
她走进翻了书桌上的书,全是子曰之夫者的话,想来这就是六师兄所说世间读书人每日要做的功课,只是为什么这房子只余一位了无生气的妇孺,其他人呢?
徐令月对此也满是疑问,只是初到此地,也不好询问:“明日,我们再仔细详查一下。”
两人各自用过干粮,再一个时辰的心法入定。
“十五,你先睡,今晚我守夜。”
今晚还是需要有人守夜,以防出现意外。
十五从床上跳起:“还是我守夜吧。”
见徐令月想要劝说,她抢说道,“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绝对不会乱来。”
“行吧,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替你。”
十五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守夜,还有些躁动。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半点动静没有,她开始烦躁,随意翻着桌上的书,全是些齐家治国,忠义的大言,全无意思,予安不在,也没人和她斗法,打坐更无聊。
就在她房间踱步几百个来回之后,屋外有了动静。
十五拿起剑推开一小缝,只见老妇人秉一烛火,颤颤巍巍往门外走去,她就要跟着出门,想起之前答应师姐的话,又转身回来,跑到床头,手就要推去,最终还是站起。
左右双指为十,默念口诀,施了一个防护术,只要一有危险靠近,防护罩里面的人就能醒来,也能通知施法之人。
十五轻启门扉,几步就跟上前面的老人,她小心躲在暗处,已将近子时,一个老妇人往外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一会儿,跟在后面的十五瞪大了双眼,进村前还满是破败的村落,如今却是烛火明耀,屋舍明亮华彩。
所有人井然有序,一个接在一个后面,而且不断有人从门里走出,自觉跟在队伍后面,有如长龙般往一个方向走去。
唯一让人觉得不适的就是太过安静,街上少说也有百人,却是只能听见烛火劈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有枝叶随风摇摆。
十五跟着这群人,从村头至村尾,还翻了一座山丘,行进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豪府宅邸,但宅邸的院中却有一座阁楼,九层高,每层都流光溢彩,欢声笑语。
每层楼有九间屋子,每个屋子又各不相同,多是珠帘琳琅,满目金碧,饮酒有,作乐多,狎妓亦有,酒池肉林也堪比,但也有特殊的地方,最顶层,除了月光几不可见,最下,昏暗狭窄。
十五跟着的那个老妇人,就是最下面的一间昏暗小屋,只微微烛光,内里陈设简单,一张书桌,一张红木架子床,她瞧着熟悉,好像在哪看过。
随着一阵风起,烟雾撩过,书桌旁坐着一位少年,竹青布袍,正埋头写字。
那个妇人就陪在旁边,不知道从哪端出一碗面,摆在少年面前,老妇人将手放在少年背上摩梭,整张脸洋溢着是满足的笑,即使脸上的褶子一层层堆叠凹陷了进去。
如若是平常,这是令人艳羡,可是十五接近这楼就感觉到不对,一是妖气太盛,二是进去的每个人灵气慢慢消散。
那个老妇人,原还有一口气在,可随着旁边烛火烟雾的弥漫,那口气也越变越虚弱,已经支撑不住倚靠在了桌角。
而此时在写字的少年突然起身,慢慢地往老人背后走去,手从背后抽出,之前还是清如玉竹般,转眼间就指长一寸,鲜红如血就要往妇人背后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十五来不及多想,剑已出鞘,闪过一丝寒光,直接削落妖物的一排长甲。
她瞧妖物啊呜一声惨痛嚎叫,随后大骇,惊恐地往后逃窜。
宁十五定睛一瞧,妖物想逃,怎么可能,抬手施定身诀,剑随意动,不消灵力,竟然就被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