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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宫廷风流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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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躺在床上,心中还在不断回想着那名老人所说的话。
“反贼之女……吗”
谢氏既是名门望族,就不可能在有过造反历史的家族中找姻缘,一是自降身份,二是会惹得皇帝疑心。
但若同那位老人所说,现在不反日后会反的话,
那这位宣城太守,岂不是要被连累的满门抄斩?
在中国古代,对造反者的惩罚往往是最残忍的,因为他们通常都直接威胁到了最高权力的稳固。
历史上,以“反贼”为名头来排除异己的也数不胜数,而就凭史书中的寥寥几笔,谁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宣城太守……谢朓。
好耳熟的名字,但不知是大脑超负荷运载了还是什么原因,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见过。
说起来,她今天的思维,总觉得比以往迟钝了一些。
错觉?还是受了伤的缘故……
不,问题不在这里。她将注意力收回,又重新聚焦在该如何应对新剧情的方向上。
她记得,攻略上写的提示是,“完成山匪系列最终挑战,通过游戏线索,破坏黑暗计划,并寻找出最为合理的幕后黑手,拯救NPC。”
黑暗计划是什么?什么又叫做“最为合理”的幕后黑手?难道幕后黑手是不确定的吗?
或者是,策划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不,应该不会。林白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凭她玩了三年下来对这款游戏的了解,《长门宴》的策划只是疯,不是傻。
那这个“最为合理”又该作何解释?
所谓黑暗计划,应当与黑虎寨脱不开关系。
而拯救NPC,应当也不是像之前一样在路边随意救老奶奶的程度吧。这个NPC又会是谁——
一大连串的问题萦绕在脑海中,林白虽能隐隐感知到这背后可能有一个完整的主体,但凭她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还无法将其串连起来。
算了……睡觉吧。想太多容易失眠。
……
与此同时,深夜。
某个习惯性失眠的人,正趁着月色,悄悄走回到了前几日传闻出现过老虎的那座山林。
而展现在他眼前的山洞巢穴中,是明显被打包整理过东西后,所剩的一地狼藉,以及埋藏着十四具无名尸骨的土堆。
红色的身影来到那些土堆前,轻轻弯腰。
手中拾起了掉落在那黯淡的青铜烛台边,早已被烧焦了信件残片。
满覆着的沙土灰尘被轻轻吹去,使人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迹,可惜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
看来,没什么收获啊。
被烧干了的废纸顷刻化作了某人手里的尘埃,随风散落在那靠近水边的泥地上,淡去了痕迹。
染血崩断的白色手绳早已被河流冲刷到不见踪影。
而在那丛林与河水边平地的分界处,那道曾无数次将他阻拦的透明屏障,也早已消失殆尽。
只留下土壤上一道浅浅而笔直的凹痕,证明它之前的存在。
再稍稍往前看去,在那道银白色的河流旁,还保留着些许打斗与血液干涸后的痕迹。
柳岑安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从未出现过的桥段……吗”
会是他渴求已久的变数吗。
还是说,这仅仅又是一场,用来取悦某人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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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宣城不远处,另一座漆黑的山洞中。
木制的简易监牢中关押了几名年轻女子,门外由两个吊儿郎当的强盗喽喽看守。
女子们的发丝虽有些凌乱,但衣装还算整齐,不知是看守的几人受了何种严厉命令,才得以避免掉一场非难。
监牢之外,一位听不到脚步声的黑衣人匆匆赶来,用钥匙打开了那坚硬无比的大锁,还算客气的想将里间的贵客请出来。
里面的何皇后却纹丝不动,直到空气静默了许久,才开口质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身为阶下囚,竟还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得出她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这些土匪草寇。
“这…还是要等您去了就知道了。”
“请。”黑衣人的言辞虽然谦恭,但抓住女子手臂将她“扶”起来的力道却强硬无比。
何婧英吃痛地闷哼一声,被蒙眼带向了不知何处的地方。
直到他们身形渐渐消失到看不清时,那两个负责守门的小人物,才交头接耳起来。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儿,若是能与她销魂一夜,死也值了!”一人面带春色地臆想道,左手猥琐地抓着空气,比划着某些动作。
“你想得美。”另一人用手臂拱了拱他,嘲讽道,“人家可是上一任的皇后,哪里会看得上你?”
“上一任……啊,难不成是那位?”
“姓何的皇后,除了她还能是谁?”
有关前皇后的传闻,那可是当今世上人尽皆知的劲爆。
身为著名昏君萧昭业的妻子,听说她不仅喜好美色,放浪形骸,还会和千里挑一的精壮侍卫在皇帝寝殿内,与那昏君三人一起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这位何皇后荒淫无道,高堂之上人人口诛笔伐她,据说比起前朝那位山阴公主,还有过之无不及嘞。”
“嗯~?那我不就更有可能了。”沉浸在幻想中的人故作妩媚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粗糙的脸颊,并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好看的表情,直直让他身边的那位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
……
言归正传,说回这位何皇后。
经过一段七转八转的道路,何婧英被带到一间隐蔽的房屋内,直到门吱嘎吱嘎地关紧了,才有人替她解下了眼罩。
天窗上透下来的清晨光亮算得上柔和,但对她这个刚刚从黑暗中摆脱的人来说,极为刺眼。
在她的正前方,石桌的另一侧,是一个刀疤脸的魁梧大汉。
即使蒙住了下半边的脸,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出并非玩闹的凶意,令人不由胆寒。
何婧英被摁着跪倒在森凉的石地上,尽力维持着那股虚张声势的傲气,静静等对面先开口。
“呵呵,”对面的黑衣人一眼识破了她的心思,轻笑几声道,“不愧是当过皇后的女子,别怕,我们只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何婧英环视一圈周围阴森着脸的黑衣大汉,冷笑道,“这可不是交易的态度。”
“呵呵呵呵。”黑衣人无所谓地看着她倔强地表情继续道。
“自从那场宫变之后,何家倒台,原本与何氏交往密切的,有恩或受恩于何氏的世家官员纷纷都划清了界限。想必,你近来的日子也挺难熬。”
他一边说着同情的话语,一边没有丝毫怜悯地从怀中拿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把玩了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想推翻萧鸾,给你的丈夫家人报仇。”
“正巧,我们也是。”黑衣人挑挑眉,拎起玉佩上缠绕着的黑色细绳一端,在何婧英眼前晃了晃道,“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何婧英充满防备地拿过那枚精雕玉佩,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来:“这是,杨郎的玉佩?”
“杨郎还活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又转瞬被自己掐灭,“不可能,不可能……”
她曾亲耳从陛下那里听闻杨郎被萧鸾派人杀害的消息,据说尸骨都寒凉了,怎会有假。
但如若杨郎还活着……那这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了。她的丈夫、她的家人、全都在那场宫变中被杀害,一个都不剩。
想到这里,她握着玉佩的掌心紧紧攥住。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黑衣人胸有成竹地又拿出一封信件,在桌上往何婧英的方向轻轻一推,“如若不信,看看这个如何?”
何皇后打开信件,快速地浏览起来。
从一开始的还有些怀疑,到后面的完全相信,只用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
越是读到这封信的后面,何婧英越是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止不住地扑簌扑簌往下掉。
这是杨郎的字迹。
杨郎的字迹是她亲自一笔一划教给他的,她绝不可能认错。更何况,这里面还写了些只有他们才理解是什么意思的话。
“杨郎……还活着……”
“正是。”黑衣人见这封信的效果不错,趁热打铁道,“毕竟是生的那样好姿色的人,任谁下狠手时都会有三分不忍吧。”
“你心爱的这位如今在我们主上手下做事,若想见他,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想要什么?”
“想借你当时逃出宫去,带走的东西一用。”
他言辞间意有所指,何皇后也终于了然了他们的目的。
“你是说传国玉玺?”她犹豫片刻,随即摇摇头否定,“不行。”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玉玺,那若将玉玺交出,她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届时命都不保,如何能见杨郎。
自嫁入皇室以后,长时间在权力场中的浸润,早已让她见识过各种“卸磨杀驴”“借力打力”的把戏,她虽然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也早已深谙其中道理。
“放心,我们主上对玉玺没有兴趣。只是想让你,在这份诏书上盖个印罢了。”黑衣人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至于什么时候去拿,要不要人跟随,一切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不会干涉。”
“只是一个印章,就能换得与杨郎相见,怎样,够划算了吧?”
说实话,条件非常诱人。
再加上黑衣人极为一步一步、巧妙而高超的引导技巧,她有些心动。
“我如何能信你?”她最后谨慎的问道。
旁边站立的另一个黑衣人不满她的不敬,欲上前动手,却被为首的那位拦下了。
“呵呵呵,看来你还不清楚你的处境。”黑衣老大像是被她逗乐一样,嗤笑了两声,最后的耐心也快消耗殆尽了,“你要知道,现在不是你如何能信,而是,你不得不信。”
短暂的沉默。
何婧英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是对的。
这些人有千百种办法能够撬开她的嘴巴,得知玉玺的下落,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是真能与杨郎相见,我同意。”她握紧了手中玉佩,闭上眼继续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请讲。”
“跟我一起被捉进来的女子中,有一位叫小唯的。我需要她陪我一起去拿玉玺。”
意料之外的简单要求。
“可以。”
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后,由一众黑虎寨的手下带她出去准备所需车马。
“这样就算完成一件了,还剩城里一些琐碎事情……”
送走何婧英之后,先前那名押送她到这件房间的人念念有词的,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恭敬开口问道:“对了,主上。那个杨郎,真的还活着吗?”
“哼,”伤疤首领轻哼一声,冷笑道,“怎么可能。”
不过是一个供女人玩乐的面首,留着能有什么作用?再说,他也没那方面的癖好。
“只是听兄长所说,在杨家随意搜了搜,没想到竟这么好用。”
他动作熟练地摘下形似真人的□□,露出了原本那张此时应当身在建康的尊贵华美的面容。
一块玉佩加一张信就能让人乖乖听话,也省的他再费力去用别的方法了。
“把寨里的名册和记录拿给我,包括那些死去弟兄们的。”
“还有,剩下那些关在寨里的女子,今晚之前处理掉。”
“是。”
黑衣亲信得命令后闪身而出。
天色才明,距离夜晚还有不少时间,想来,今天将会变得十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