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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挟恩图报 ...

  •   她接过了“肆甲”的名字,从此以后,她便不再是肆乙了,而她之前的名字也被下一个人接手,她不是没期待过这天,可这天来得如此的唐突和意料之外。

      “她死了不正好,你做了这届的第一,下次该轮到我了。”现任的肆乙倒是对前任肆甲的死讯喜闻乐见。

      “你想做肆甲?”肆甲很快从这则死亡讯息中回神,冷笑,“看来你只有等我死了这条路了。”

      她话音刚落,一把长剑已冲至肆甲眼前,肆乙不动,剑停在她的眼前,肆乙冷声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肆甲不退半步,“你赢不了我。”她向后退了一步,侧头看向肆乙,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只能等我死了。”

      剑刃往前更近几分,肆甲弯腰昂头躲过,同时一脚踹到他的大腿,叫他不能再往前,剑转向,竖劈下来,她侧身躲开,肆乙也由此逼她收了脚,两人再次分开站定。

      “一年后这名头就是我的了。”肆乙收了剑,一年之后的大比,他必然夺得第一。

      杀手组织里三年一届的大比都是为了给这些杀手分高低,有高低,待遇自然不同,能接触到的事物也不同,所以不论是为了爬上更高的地位还是为了各种不便明说的原因,他们自当竭尽全力去争取。

      肆甲想与之一争的人物已经死了,反倒让她索然无味,她自然也想做这“肆甲”,但她想的是在大比中赢过她,而不是她死了之后继承,再者她也不信那人就这样死了。

      想起那人的话,她复述道:“最重要的不是努力,是天分。肆乙。”

      肆乙抬眸,剑再次出鞘,这话是他最讨厌的,那人说这话的模样仿若浮现在他眼前,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他厌恶。

      肆甲早已远离了他,她可没兴趣陪他玩这“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游戏,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成为“肆甲”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她的死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墨泉提着沈方塬返回的路上还顺手把长在路边的草药摘了,这些草药都是些治疗外伤的,没有特别大的价值,但对于沈方塬来说足够了,他的心脉被人护住,伤不到他的性命,就是身上的外伤,有些外伤还流着血,有些则快结痂了。

      墨泉把他平放在床上,因讨厌沾染血迹就没有把他的衣物换掉,只是把碾碎的草药顺着衣服被划开的口子敷在伤口上,光是处理完这些伤口,她的双手也沾了不少血,血向来是洗一遍洗不干净的东西,她讨厌这种让她处理起来麻烦的东西,她的气压低了下来,也许应该让他死了,只用击碎他的心脉。

      对于宝物的好奇压过了她烦躁的心情,她转身出去洗手,洗净了才舒服些。

      墨泉从屋里取了米,自己动手煮了饭,沈方塬躺在床上不用吃喝,她可需要吃喝的,虽然她只会煮饭,但幸好她也不是挑食的人,光是白米饭就够她恢复足够的体力了,吃喝对于她来说只是保持体力的必需品罢了。

      两三个时辰之后,沈方塬就醒了,这在墨泉的意料之中,本就是看着凶残实则不危及生命的伤罢了,晕过去两三个时辰都算他体弱了。

      沈方塬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料想到他昏过去之前抓住的人救了他,他在迷糊中想起叔父的拼死保护,就连他临死前的嘱托都不是让他报仇,只是希望他“活下去”。

      可是怎么活呢?抛却前程往事,从此喜乐平安?说得容易,他又怎么能轻松忘记自己的仇恨、沈家人的血泪,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定格在那一天,偏偏他想报仇,都找不到他的仇人是谁。

      沈方塬伸入怀中本想取书,却发觉那块沈家木牌不见踪迹,他猛地坐起,找了又找,怀里确实仅剩那本书了,他苦笑,难道就连老天爷都想让我放弃报仇,做叔父口中的普通人?

      墨泉就是在这时进的屋子,两人四目相对,却没人说话,沈方塬等她开口,而她却在等他开口,最终沈方塬败下阵来,先行开口道:“多谢姑娘相救。”

      墨泉点了点头,沈方塬又想询问那块木牌,可又念及自己身上衣服都未曾换过,想来是救命恩人顾及男女有别,那她更不可能取走他身上的东西了,大抵是自己弄掉了。

      “不知姑娘是从何处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可否告知路线?我有重要的东西可能落在那了。”沈方塬说道。

      墨泉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你这么多血是被人追杀吗?”

      沈方塬瞳孔一缩,叔父引走了追兵,可终究是撑不了多久,他们必然会反应过来,到时候自己被追杀还没什么,可千万不能连累他人。

      他迅速下了床,“我确实有难在身,不能久留连累姑娘。”

      “等等。”墨泉身手拦住要走的沈方塬,她还好奇宝物是什么呢,怎么能轻易让他走,“你既然被追杀,万一追兵找到这,却不见你踪迹,把我杀了灭口又该如何?”

      “这…”沈方塬陷入两难,他不想连累救命恩人,更不想救命恩人因此丧命,那他不就是恩将仇报了吗,“那不如我护送姑娘离开这,走得远些你我再分别?”

      好主意,可墨泉觉得不够,“离开这?我在别处又无亲人,又能去哪?”她话音一转,把她的目的抛了出来,“你既被追杀,定是累及家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事定然不祸及远亲,那你可有可靠的远亲可以投奔?”

      沈方塬语塞,墨泉又接道:“我也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只求能让我躲上一月即可,一月过后我自不叨扰。”她见沈方塬不语,询问道:“难道此事祸及远亲?”

      “并未。”沈方塬沉思,救命恩人的要求确实有理有据,但他总觉得有几分挟恩图报之意,不过他并未因此拒绝,而是仔细去想哪家远亲能够投奔。

      少年果然还是江湖闯少了,墨泉自然是希望去到另外四家,让她打探看看其他几家的宝物是什么,若不是那四家,也无妨,她现在主要的目的还是打探这沈家的宝物,其他几家她也可以自己想个法子混进去,就是麻烦点。

      沈方塬念及自己失了木牌,必要寻一家与他见过的远亲,思来想去,他确实为墨泉寻了家好远亲,不然怎么说少年人就是实诚呢?

      他斟酌地开口:“我有一家远亲适合姑娘,地处飞凉。”

      飞凉,朝廷脚下,这安全系数确实不小。

      “飞凉遥远,路途奔波,我一女子又势弱,你被追杀不如投奔远亲,以后再做打算。”

      沈方塬看着墨泉,你这就是在挟恩图报吧?

      “难道你自有打算?”墨泉又问,反正她必是要与他同行一段时间的。

      “……我可护送姑娘至飞凉,但中途随时可能与姑娘分别。”沈方塬心里确实没有打算,他想报仇最重要的是先知道仇人是谁,他最终打算先去找江湖上贩卖情报的机构——息星阁,得知仇人后再安排后续的事情。

      墨泉听了他话,懂了,走一步看一步是吧。

      “好。既然如此,你还是好好休息为好,明日我们便下山,走带你上来的路线,你也可以好好地找找你落的东西。”墨泉意味深长。

      沈方塬斟酌片刻应下了,他的身体确实疲惫不堪,如此奔命,恐怕很快就会遇到下一个挟恩图报的救命恩人了。

      墨泉取了件屋主的旧衣裳,递给沈方塬,让他换身干净的衣服,还备了多的草药,方便他换衣的时候自己上药。

      沈方塬感谢了她,她顺口问道:“不知你如何称呼?”

      沈方塬手一顿,“我叫方塬,不知姑娘名讳?”

      “墨泉。”墨泉站在屋外准备关上门,“方公子,记得做些伪装。”免得刚下山就被抓。

      沈方塬能想到的伪装也就是把自己抹黑,还画上了不少雀斑。

      墨泉虽然嫌弃这伪装粗糙,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她的伪装也跟他半斤八两,不对,她根本没伪装,做杀手的时候,见过她脸的除了组织里的人,其他人都死了。

      墨泉给沈方塬准备的食物是白米饭,沈方塬见了都一愣,他走出内屋,才有时间细看这屋内的布局,随后他镇定自若地坐下,拿起白米饭就吃,丝毫不抱怨没有菜,很是乖觉。

      山顶的夜晚繁星众多,沈方塬坐在屋外,看着这满天繁星发呆,经过一下午的休息,他恢复了不少,他摸出那本无字书,这是他叔父给他的东西,说是让他成为普通人之后做族谱。

      “往后,再无黎平沈家,你以后就是这族谱的第一页,好好地活着,我和死去的沈家人就都安心了。”叔父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

      墨泉嫌弃地看着沾上血迹的床,没给沈方塬换衣服的弊端摆在她的眼前,这床她是不可能碰的,她把外屋的凳子连在一起,她决定今晚就睡这了。墨泉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她走了之后这屋子就没人住了,不如,烧了吧。

      被压抑的坏脾气又以另一种方式被释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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