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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霍齐元 ...

  •   出租车公司门口前有一块空地,大约停着有几十辆出租车,车身上挂满了红底黄字的横幅。

      陈子康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杀人偿命...请救救出租车司机...”

      “这是怎么了?”庞统疑问道。

      “下车问问。”萧立言说完随即下车。

      身着夹克的大肚子男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大肚子男人一边拿手帕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扯着喉咙朝那群人喊:“这次只是个意外,霍齐元的死是谋杀,与我们无关!”

      围着的那群人听完后“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比先前更是嘈杂。

      “我们出租车司机无缘无故被杀害,你还有理了?”

      “对啊,本来出租车近几年的行情已经大不如从前,大家拼死命地干活,落到这么一个地步,在你这怎么就无关了?”

      “工友们,你们前阵子看了新闻没?隔壁市还有司机半夜猝死在停车场内呢!”

      “哼,你们就是不想担责任罢了,万恶的资本主义!”

      ……

      萧立言他们算是听明白了,这群人是华通出租车的司机,正在罢工维权。

      “各位师傅,我是负责调查本次霍齐元被杀案的警察萧立言”,萧立言说着,走上前亮出警察证,“大家有什么事先别急,你看这都快晚上了,想必大家都累了,咱先去吃饭可以吗?我们找华通出租车公司的经理了解点事情。”

      旁边的大肚子男汗流得更多了,真是麻烦接踵而至。

      人群里一年轻小伙子不屑:“警察又能怎样?警察就能拯救整个出租车行业吗?”

      萧立言不禁头疼,这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旁边身着白色polo衫的男子开口说话:“小刘,我们目前主要还是为了替霍师傅鸣冤,人家警察特意来了,咱们还是好好配合吧。”

      “唉,霍师傅真是命苦,家里还有个九岁的女儿呢,怎么就被杀了呢?”

      “这位女警官,看你人长得不错,心地应该也很善良,你一定要找到凶手啊!”

      这群出租车司机想起死去的霍齐元,不禁都面带恸容与忧思。

      大肚子男人终于开口说话:“对对对,我们现在主要是找出杀害霍师傅的凶手,大家先去食堂吃饭,今天的饭公司报销。”

      他急着打发走闹事的司机。

      萧立言对大肚子男人问:“你就是公司经理张怀民吗?”

      男人尴尬笑着答:“是,警官,不好意思,让你一来遇到我们公司这档子事。”

      “无事,我们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哦,对了,你看可以派一位司机代表一起来谈话吗?”

      张怀民立马向那个白色polo衫男子喊道:“曾师傅,你方便一起来配合警官的调查吗?”

      曾伟康本来想走,听见张经理叫住他,神色不自觉紧张起来。

      “好...”

      办公室内,张怀民给三位警察倒上热水。

      萧立言接过水杯,开口:“张经理不用客气,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霍齐元这个人,是否与人结怨或者有什么情感纠纷。”

      张怀民叹气:“萧警官,不瞒您说,霍齐元在我们公司是出了名的大好人,为人又仗义。您刚刚也瞧见了,外面这些司机师傅闹起来主要都是想替霍师傅讨公道。”

      “你知道讨公道,还说与你们公司无关?这不存心刺激他们吗?”陈子康翻了个白眼。

      “这位警官,可说到底确实不是我们公司的错啊,这属于意外!”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都不能直接下判定。那霍齐元在情感方面呢?”萧立言打住他们的话。

      旁边的曾伟康扶了扶眼镜:“霍师傅与他老婆感情很好,张梅有时候还会给他送饭。两人小时候就认识了,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萧立言脑袋里突然闪现苏策的身影。

      庞统接着问:“那你们知道霍齐元一直都是夜班司机吗?还是只有那一天出夜班?他平常都在哪一片区域开出租?”

      曾伟康陷入沉思,手攥着裤子,似乎还因为手汗湿了一块。

      萧立言看着他的手,察觉到异样。

      “曾师傅?”

      曾伟康吞吞吐吐:“警官,霍齐元好像今年以来都是开的夜班,他平常都是在桃湖区那块接生意。”

      “我们也查到他的行驶路线,确实主要在桃湖区那一片。”陈子康点头。

      曾伟康突然紧张起来:“行驶路线?”

      萧立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曾伟康的神情,本来温和的话语散发着冷气。

      “你知道什么?”

      “没有,没有。”曾伟康慌忙摆手。

      萧立言看在眼里,合上笔记本起身:“行吧,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没吃饭,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

      张经理将他们送到门口,顺手递过烟。

      “幸苦各位警官了,说到底也是我们公司的出租车师傅,还希望警官查清真相给个说法啊。”

      萧立言抬手:“谢谢,不抽烟,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张经理,说句不该说的,其实师傅们罢工,霍齐元的死也不过是个导火索,你们应该多倾听师傅们的心声。一味地摆脱责任,只会让事态更糟糕。”

      张怀民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尴尬道:“萧警官说得对,我们会好好处理的。”

      萧立言三人上了车。

      庞统率先说:“萧队,我总觉得那个曾伟康支支吾吾的,感觉有问题。”

      “对吧,我也看出来了!肯定有事瞒着我们。”陈子康应和。

      萧立言透过车窗看见曾伟康从公司出来,神色紧张地上了他自己的出租车。

      “这几天派几个人先盯着他,有情况及时汇报。”

      “是。”

      走访完出租车公司,已经晚上八点了。

      萧立言带着刚买的张摊麻辣烫回到市局,在路上给苏策发了微信,但人家一直没回。

      走到法医办公室,里面一片漆黑,意料之中,她不在。

      “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

      对啊,为什么会原谅自己呢?

      萧立言又想起她的父母。

      “言言,我们要去美国参加科学峰会,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找隔壁苏叔和左芳阿姨。”

      杨景星和萧琢拿着行李站在门口和萧立言道别,母亲温柔地看着她。

      杨景星摸着萧立言的头:“一眨眼,我们言言都18岁了,都是成年人咯。”

      不知道为什么,萧立言有种预感,母亲将要离她远去,能够在父母的眼睛里感觉到望不尽的不舍与决心。

      也许这就是亲人之间的直觉吧。

      父母离开两个月后,萧立言接到警方电话,她的父母在美国去世了,残忍地说——是被杀。

      两具焦尸被发现在公寓,两人手上还戴着一对戒指,那是他们的婚戒。惨不忍睹地无言诉说两人的爱情,以及宣告死亡。

      萧立言头愈发疼痛起来,一只手中提着麻辣烫,另一只手扶着门框,汗珠如豆粒般大,黏着在额头上,脸色变得惨白。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几粒黄色的药丸,塞入口中。

      在没开灯的漆黑办公室里坐了会,又走了出去。

      —————

      “别跑!”

      逼窄的巷子里,一个顶着黄头发的男生惊恐地往前跑。

      前面一只黑猫突然蹦出来,黄毛见状滑步刹住,转头看见那个凶狠的黑衣女人还在追着自己。

      不管了,黄毛直接往猫身上一踹。

      “别挡老子道,滚!”

      后面追上来的黑衣女人看见,脚下的步伐加快,踩着旁边的纸箱堆一跃,悬在空中就是一个飞踢往黄毛背上袭去。

      黄毛脸朝地,重重摔趴在地上。

      “哎哟!大姐,我哪得罪您了?要这样踢我?”

      黑衣女人走上前蹲下来,从背后用手肘圈起对方的脖子。

      “MD!你没事欺负猫干嘛?”

      黄毛求饶道:“苏策!你是天天没事干吗?非要抓着我不放?”

      苏策手上的力量加重,将他脖子锁紧,愠怒:“董敬平!我说了,你早晚有一天会被我抓住把柄。说!你在洗浴城鬼鬼祟祟干吗?多年未见,终于被我逮着了吧,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个小时前,苏策下班后,跟踪董敬平来到巴宝利洗浴城后巷。

      五年前白幽竹被杀,警方将嫌疑人锁定在白幽竹的熟人中。如此残忍对待一个刚读大学的女生,实在难以想象何人对她有如此的恶意。

      苏策首先怀疑的就是董敬平,他是一个初中就辍学的小混混,潭州市的“鬼火”少年,没事就在各个校园门口蹲女生,然后上去骚扰,吹口哨。

      白幽竹比较内向,在学校里像个透明人,正和她的名字一样:幽然静竹。

      董敬平一到晚自习下课时间,就在潭州市一中门口,骑着他的摩托向女生们抛媚眼,摆弄他的锡纸烫卷毛。

      后来,他盯上了白幽竹。

      只是白幽竹一直视他为流氓,经常躲着他。

      有一次晚自习下课,苏策和萧立言就看见董敬平在路上挡住白幽竹,手里还抓着白幽竹的发圈。

      苏策上去就是一拳,把董敬平打得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白幽竹死后,董敬平就像失踪了一样,没人知道他在哪。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幽竹的死与他有关,但苏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他,于是五年间一直追查董敬平的踪迹。

      终于这天,她开车时看见路边一个长得像董敬平的人,便跟了上去,看着他走进洗浴城。无奈洗浴城是会员制,苏策进不去,于是在门口蹲守董敬平。

      —————

      萧立言吃完药,头脑还迷糊着,开着车回家。

      不知不觉,她确实回到了家,她以前的老家——苏策家对面的那个院子,与父母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家。

      院子大门紧闭着,萧立言输入密码,没变。

      推开门进去,熟悉的房屋与院落。花草似乎被修整过,淡淡的山茶花香飘满整个院子。左边有处亭子,中间还摆放着以前的烧烤架。一层楼的原木别墅,极简设计,门口有一个绿色邮筒似乎藏着泛黄的秘密。

      萧立言走到入户门口,伸出的手还是落了下来。

      她害怕看见父母的物品,闻到家的气息。她恐惧以前的回忆涌上心头,再次让自己陷入心里的囹圄。

      萧立言转身走出去,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湿润的眼眶含着一丝苦楚和一抹欣慰。

      她心中仍然存在温暖与希冀,温暖的那块是她回到了潭州市,回到了苏策的身边。而那处希冀是她回来之前得到消息,有人在潭州市见到了她父亲的身影。

      这便是她回来的动力与目的。

      关上大门,萧立言准备离开。

      “萧立言!”

      萧立言回头,一个穿着睡衣提着夜宵的男子正注视着自己。

      他原来的刘海被剪短了,额头露出来,已然是成熟男人的模样,下巴处还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胡茬。

      “苏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霍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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