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太子陷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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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分，初冬的太阳薄雲半掩，高高挂在天空中央，屋内反而不见阳光。紫纯半坐半躺在一张呈四十五度角的躺椅上，手持一卷书在看。她的脸色恢复了粉润，但是在室内穿着紫貂大氅，显然身体仍虚弱怕冷。
一名小宫女进来，请问是否该叫厨房准备午膳了？紫纯这才讶然说道：“奇怪，殿下怎么还没回来？平常这时候早就下朝回来了呀！”她正念着，就看到真金走进来，脸色铁灰，非常苦恼的样子。
“殿下---”紫纯正要站起身迎接，被真金挥手拦住了。
“你还没完全复原，不用多礼了！”真金说着，就走到圆桌前，坐到一张红木圆凳上。才坐下来，他就深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可否告诉紫纷，为何事烦恼？”紫纯柔声问道。
真金叫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都出去，才蹙着浓眉，低声说道：“大事不好了！今日早朝，答即古阿散竟然奏请到御史台查收内外百司吏案，名为大索天下埋没钱粮，但是其实，他一定是听说了尚文压住的那封奏章，想亲自去搜出来！”
“皇上可已经准奏了？”紫纯追问。
“当然准奏了，本王才会这么心焦如焚！”真金的神情和语气都充满了焦躁不安。
“殿下可有对策？”紫纯关切问道。
“本王已经派马可波罗到御史台去，与答即古阿散周旋。现在只能等马可的消息！”真金说着，眼睛就望向房门外，盼望马可波罗赶快来报好消息！
“殿下既然在等波罗大人的消息，不如先用午膳吧！”紫纯建议：“现在已是中午了。”
“你想吃什么，就叫厨房送你愛吃的来吧！本王什么也吃不下！”真金鬱闷答道。
“吃不下的话，喝些马奶好了，垫垫胃。”紫纯说着，就缓缓站起来，走到靠墙的一张长几前，把几上的一个银托盘连同上面的一个银壶，两个瓷杯，端到圆桌上来，又拿起银壶，往瓷杯中倒马奶。
真金喝了一口马奶，咽下去之后，忐忑着叹道：“唉！不知道马可拦不拦得住答即古阿散！”
“答即古阿散若有皇上的圣旨，波罗大人恐怕拦不住。殿下得想别的法子！”紫纯轻声提议。
“你聪颖伶俐，可有什么法子？”真金焦急问道。
“殿下趁皇上还没看到那封奏章，赶紧派文少师去边疆找大皇孙！恰巧文少师刚刚探过亲回来了。他与大皇孙有师生之情，一定可以劝得动大皇孙领兵回京，为殿下护驾！”紫纯积极建言道。
“不！”真金猛摇头，声音微颤着答道：“绝对不能调兵！父皇要是对本王起了疑心，本王再调兵，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殿下若想做高飞的大鹰，这正好是机会！”紫纯热烈劝道：“只有让大皇孙兵谏皇上，皇上退位之后，殿下才能够真正实现自己的治国理想，也才能够不受牵制，给紫纷一个正式的名份！这两件事，殿下都亲口许诺过紫纷，何不趁机履行诺言？”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真金提出了他的顾虑：“本王与甘麻剌虽然父子情深，但是他会不会愿意为本王冒这么大风险，是其一！即使他愿意，本王忍不忍心让他冒杀头之险，是其二！就算事成了，本王身为人子，逼父皇退位，何以面对天下，又何以预防逼宫之事将来不会重演在自己身上，是其三！”
“唐太宗是汉族历史上最为人称道的明君，他就逼了□□退位！”紫纯从容应道：“只要您即位之后大有建树，也会同样在青史上留下英名！您更可以一即位就册立甘麻剌将军为太子，宣布自己年届六十之后必定禅位给太子。这样，甘麻剌将军有所指望，自然会安份等到您六十岁。到时候，紫纷才三十六，陪您到处游山玩水，多写意啊！而在那之前，您有十七八年可以一展鸿图。您说，这是不是最符合您的心愿？”
“紫纷，你真不愧是本王的红颜知己！你太了解本王了！”真金叹道：“可是---”
“别再可是了！”紫纯敦促道：“机不可失！当今皇上虽然年已七十，但是身体健朗。万一他活过百岁，三十年后，殿下已经七十出头，还能有多少作为？而这三十年之间，倘若他不答应您封紫纷为侧妃，紫纷是否就要没名没份熬三十年？”
“这---”真金迟疑说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紫纯展开了甜蜜的笑容，正要打铁趁热，却听到敲门声，还有小太监报告：“启禀殿下，波罗大人求见！”
刹时之间，紫纯的笑容僵住了，一双杏眼流露出无限懊恼！真金却没注意到她脸色改变，只顾从座位上跳起来，连声说道：“快请波罗大人进来！快请！”
马可波罗跨进房门来，没来得及屈身请安，就被真金拦住了。真金急着问道：“怎么样了？那奏章---”他紧张得问不下去。
“回殿下，”马可波罗据实答道：“那奏章被答即古阿散拿走了！”同时，马可波罗狠狠斜瞪了一旁的紫纯一眼。
“什么？”真金跌坐回凳子上，一脸惶恐，喃喃说道：“完了！这下完了！”
“殿下不用太悲观！事情尚未绝望！”马可波罗连忙劝慰道。
“怎么说？”真金立刻问道，双眼中燃起一线希望。
“尚大人已经整理好了答即古阿散的所有罪状，告状的草稿也写好了，本来打算今晚重腾一遍，明天早朝就去告发答即古阿散。没想到，答即古阿散抢先了一步！不过，尚大人已经拿着御状草稿，入宫求见皇上去了。他与答即古阿散都在御书房外面，等候皇上召见。”马可波罗报告道。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真金完全没了主意，慌张问道。
“如今之计，只有等！”马可波罗沉著答道：“皇上要弄清事情真相，一定会召见殿下。臣愿意陪殿下去皇宫，到御书房门外求见，但愿能为殿下作证！至于进宫面圣之前，如果殿下不介意，请让臣留在这儿陪伴殿下等候！不妨下盘棋，消磨时间。”
“本王当然同意，你就留在这儿，一起等候皇上召见。”真金稍微定下心来了一些，却低声叹道：“只是本王忧心忡忡，恐怕无心下棋。”
“殿下可以叫紫纷娘娘看棋，帮殿下出点子。”马可波罗苍凉微笑道：“二对一！”
“只怕殿下与紫纷两人加起来，都不是波罗大人的对手。”紫纯忽然插话进来，语气柔婉，却像娇美的玫瑰带刺。
“下棋输赢并不重要。”马可波罗冷静回应道：“殿下已经是人生的赢家。臣心甘情愿，帮殿下继续赢下去！”
紫纯脸色微微一变。她低下了头，似有心事。
棋局中，真金与紫纯都心不在焉。马可波罗果然连占上风。稍后，马可波罗正要将真金一军，却有个小太监进来报告：“皇上召见太子殿下与波罗大人！”
“皇上英明！”马可波罗赞叹道：“这样，臣不用求见，就能陪殿下进御书房了。”
“有你一道进御书房，本王安心多了！”真金鬆了一口气。
然后，真金转向紫纯，殷殷交代：“你要安心静养，别为本王担心！生死有命，本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听天由命了！而你还年轻，无论如何，都要珍惜自己，好好活下去！你待会饿了，就叫厨房送东西来吃，不要等本王。天晚了，你冷了就上床去睡。你身子还很虚，一定要多注意保重！”
紫纯听真金这么仔细叮咛，显然重视愛妾的健康甚于本身的安危，这使得紫纯不禁怔住了，泪水蓦然涌上来。同时，紫纯讶然自问：为什么，我丝毫不用假装，就为真金流泪了？难道他一片痴情，已经把我感动得太深，令我浑然忘却卧底的目的，打从心底把自己当作他的愛妾了？這怎么可能呢？
满怀迷惘的紫纯竭力忍住了眼泪，点点头，神情凄惶而感伤。她默默目送真金与马可波罗各自乘上一顶轿子，前往皇宫...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太子陷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