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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杀心 ...
越云天将信收起,召来霜华,御剑而起,直飞至金乌阁法阵所笼罩的边界。
宗英玄和徐菲如今都是剑心境修道者,这两人合力,凌江镜势必会有放松对这里法阵管制的时候,越云天一看到信就明白宗英玄的意思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收到战书的凌江镜会何等暴怒,他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前去应战。但既然是战书,措辞必定会极力激怒他,更何况下战书的人又是宗英玄,如今凌江镜对他的敌意已经强到根本不需要判断了。
凌辱虐待是子虚乌有,但他们之间确实有隐而不发的种种问题。本来凌江镜带着自己去澄清也就罢了,但是以越云天对凌江镜的了解,他绝不会这么做。
平心而论,越云天和凌江镜之间就是再有矛盾,他也从未想过在沧山派前提他半句不是。可凌江镜对他未必有这样的默契和信任,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就说明他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前往应战了。而凌江镜以一敌二,无论哪一方受伤,都是越云天不愿见到的。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越云天低头沉思,如果凌江镜真的独自去了,那么只有按照信中所说突破法阵,然后前往交战之处亲自解释清楚这其中的误会。
可究竟是谁告诉宗师哥关于自己境况的假消息?越云天稍作思考,就大概有了猜测,这样的狠招,也只有被水洺之死刺激到的蓝汐能做得出来吧?
越云天想到这里,更加烦躁不安起来,就算自己在他们动手时能强行脱困,凌江镜也能察觉得到,战局中瞬息万变,他本来就在以一敌二,如果一时分心而受伤该怎么办?
如果顾剑尊也在那附近呢?宗英玄听信片面之言,担心自己,绝对有可能会放弃光明正大的打法,不顾一生行事之准则,只为救出自己,如果顾剑尊埋伏在侧,届时镜哥可就真的危险了。
越云天越想越觉得恐慌,他希望凌江镜不要前去应战,先回来问自己,但是显然这希望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而逐渐破灭了。
临近未时,就在越云天踌躇焦急的时候,丹岩匆匆赶来,在越云天惊诧不已的目光中,解开了金乌阁的法阵。
越云天:“你居然能……”
丹岩摇头:“什么都来不及解释了,出大事情了……”
越云天:“我知道,我收到了少成的信,镜哥赴约了?”
丹岩皱眉:“为什么雪少成也牵扯进去了?算了,你既然知道,就赶紧去拦着吧。”
越云天御使霜华,朝着返生林的方向疾速前行,丹岩跟在他身边,匆忙解释前情,最后道:“蓝汐所作所为真是太愚蠢了,我不知道雪少成竟然也会帮她的忙!”
越云天听到蓝汐在凌江镜面前自尽的事情,一颗心直沉下去,声音却很稳:“没事,我去解释清楚。”
“就怕顾裴之也在,”丹岩眉头紧皱:“趁此机会杀了尊主,他们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越云天听到这里,脚下更快,阴沉着脸问:“镜哥能察觉到你放我出来吗?”
丹岩脸色难看:“能。”
这个答案更成了催命符,越云天竭尽全力,从他御剑以来,还从未曾以这样快的速度行进过,丹岩逐渐被他甩在后面,他也顾不上了。
******
战局刚一开始,凌江镜刚刚挡住有着金丹境修为的顾裴之那一剑万剑归宗,就察觉到幽禁越云天的法阵被打开了。
这一刻他咽下胸腔中翻涌的一口血,无法判断是越云天自己做到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但这不影响他此刻心中感受到的背弃。
他回望了一眼龙月山金乌阁的方向,心中的恨意与戾气疯涨。
为什么越是想要竭力抓在手中,最后却都如流水逝于掌间?为什么彼此之间情深义重,最后却会败给这无尽隔阂?为什么越是不想要重蹈覆辙,最后却一头栽进同样的深渊?
他明明相信过的。
顾裴之和宗英玄同时攻来,徐菲忙抢上一步全力阻挡,凌江镜回过神来,手中黑气与红光暴涨,携绛云以劈天裂地之威势,以疯狂宣泄心中怒意的方式,与顾裴之和宗英玄交手。
一时间周遭芦苇都被点燃,腾起熊熊烈焰,烈火烧过水面,却犹如凌江镜的愤怒一样,丝毫不见止熄之意。
凌江镜是动上了真章,无数具有实体的咒文与青光剑影相撞,即使比他高出一个境界的顾裴之,真正和凌江镜以性命相决的时候,仍旧吃力。
宗英玄的重决也没有闲着,徐菲在其中掠阵,两方都发狠,她两方都得拦着,忙得左支右绌,而凌江镜任凭一腔怒意宣泄,眼见周遭弥散的黑气越来越重,竟是有要入魔的征兆。
顾裴之脸色难看,最终不得已施展神域,徐菲惊得冷汗涔涔,她一向知道凌江镜遇强则更强,倘若顾裴之要动用金丹境的神域,凌江镜一时激愤之下,只会强提境界,两败俱伤都是小事,怕只怕真要到同归于尽不可!
思及此处,徐菲无法,唯有先拆开这一次意外的决战才行,而她的确可以借用沧云小筑的力量——
徐菲咬牙,在她一口鲜血喷涌出来的同时,一道白光降下,将即将动用神域的顾裴之笼在其中,接着,顾裴之的身形就原地消失了。
宗英玄一剑斩落,与凌江镜交手后分开,怒道:“徐菲,你做了什么?!”
徐菲一剑撑住地面:“我将顾师叔送进沧云小筑中了!”一句话未说完,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凌江镜转身面对宗英玄,缓步向他走去,每一步落下,都是一个带血的脚印,是刚才与顾裴之和宗英玄交手时受的伤。
徐菲深知宗英玄不会是凌江镜的对手,忍痛大喊道:“凌师哥,你够了,别打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趁着顾师叔此时未脱困而出,你先走吧!”
凌江镜背对着她,身后黑气弥漫,充耳不闻。
徐菲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惊慌道:“凌师哥?”
宗英玄神情淡淡的,他手持重决,语调平缓:“徐菲,你先走吧。刚才应当已经为云天挣得了机会,既然如此,就该如战书上所言,是我和凌江镜之间的一战了。”
徐菲的心一沉,艰难挣扎着要起身,但是沧云小筑这样的空间秘境,即便她已经成为沧山派掌门,仍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她此刻几乎是动弹不得了。
徐菲的眼眶充血,心中充满了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所做的算是什么,但是唯一能确认的是,宗英玄的确不是凌江镜的对手。
第十三招,重决飞出去的瞬间,徐菲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不!”
但绛云没有丝毫留情地穿过了宗英玄的胸膛。
越云天紧赶慢赶,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如遭雷殛一样,越云天直接从霜华上翻倒了下来,凌江镜看到他,全身翻腾的黑气忽然停住,随后缓缓收敛。
他看着越云天,颤抖着手放开了绛云。
将死的宗英玄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地回身,看到越云天,勉强抬起手来。
但他做的并不是召回的动作,而是驱赶,他唇角微微翕动,说的是:“云天,走。”
宗英玄说完这句话,眼中的生气便渐渐消失,但他那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并没有倒下。
越云天手软得厉害,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才站起来,他匆匆走到宗英玄面前,触碰到了他那僵硬的身体。
这是绛云,不是凡铁,宗英玄没有修成金丹境,捅在心口,心碎了当然是活不下去的。
宗英玄的眼睛没有闭上,仿佛仍然在静静地凝视越云天,里面有越云天绝望的倒影。
而即使是此时,越云天仍然能从宗英玄的目光中感受到温柔。
凌江镜就站在宗英玄身后咫尺之距,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此情此景,于越云天而言,堪比地狱。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听不到也看不清,他一生之中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这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时刻。
风吹来芦苇燃烧后的余烬,远处弥天的火光依旧在烧,扭曲的风声里似乎混杂着凄惨的嘶吼。
越云天握住绛云的剑锋,将绛云一点一点用力地推出宗英玄的躯体,他的血和宗英玄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而越云天也丝毫不觉得疼。
他用另一只未沾血的手轻柔地阖上宗英玄的眼睛,又一次感觉这情景荒唐异常。
他将宗英玄平放在地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凌江镜以沙哑的声音道:“云天。”
越云天平静道:“别说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凌江镜接着说:“他和顾裴之,要联手杀了我。”
越云天平静地站起身,手中霜华显现,然后抬剑指向凌江镜,淡淡道:“我师哥救过很多次我的命,他如同我兄长,我得为他报仇,凌江镜,召回你的绛云,动手吧。”
凌江镜退后一步,脸色惨白,急促呼吸数息之后,问:“那我和你之间呢?”
越云天微微侧头,目光平静而倦怠:“你总不会觉得,你杀了他之后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吧?”
他接着说:“我如今才知道,从前我错了,错得很多。”
凌江镜牢牢盯着越云天:“什么意思?”
越云天笑了笑:“从前我听人说,情爱如同鸩酒时,还不肯信,如今我信了。凌江镜,这就是你回报我一腔真情的方式,你不会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屠尽天予族,”越云天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滑过他微笑的唇角,他的目光游移,注意到了勉强单膝跪地的徐菲:“不,如果我杀了徐菲,你或许会懂得。”
他绕过宗英玄,举步向徐菲走去,手中霜华笼上了不详的白光。
徐菲用力撑起身体,惊异地看着越云天向她一步步走来。
但凌江镜终于还是挡在了她的面前,道:“徐菲,走。”
徐菲深吸一口气,在这荒唐诡异到极致的情景之下惊出了一股力气,转身御剑疾行。
越云天停下脚步,厌倦地看了一眼凌江镜,然后仰天将泪水逼回去。
凌江镜被他这一眼看得无法呼吸。
越云天再次与凌江镜对视,道:“我早该抽筋断骨,跟你割席决裂,这就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换来的下场,你非要这么,哈哈,非要这么让所有事情落得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你要亲手将你我之间置于此等境地,让我遇见你的半生,为你所有心甘情愿的心意沦为笑柄,是我的错,是我大错特错。”
凌江镜怔怔地退后一步。
越云天剧烈喘息,道:“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当初我不该错将敬慕之情当做喜欢,后来不该那样折磨自己,每天每天告诉自己是我欠你的,不该日复一日将记着你变成一种执念。你我若从未相识,我的心不会像被放在烈火中一样时时灼烧,半生执迷于这种虚妄的纠缠之中。”
凌江镜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没有声息的死物。
火还在烧,浓烟盘旋,有乌云蔽日,触目皆黯淡。
越云天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笑了笑:“原来将你从心上扔出去是这种感觉,原来是这样,从今方知我是我。”
“动手吧,凌江镜,你我恩是恩,怨是怨,都当有个了结。”
数息之后,凌江镜答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越云天点头:“那么我的最后一个心愿是,你杀了我之后,将我的一切烧成灰,散入玄海中,然后别记得我。”
凌江镜沉默。
越云天又笑了起来:“如果我有来生,我希望我做个魔头,纵情恣性,随心所欲,也是一生。我再也不要爱任何人,不要为任何人委曲求全,我再也不要做什么好人了,谁敢惹我,我就杀了谁。”
凌江镜终于答道:“好。”
他们就这样动起手来。
越云天知道此刻自己是疯狂之下的破绽百出,他只攻不守,凌江镜既然答应了,应该很快就能杀了他,他自觉欠了宗英玄一条命,动手即是毫不容情,他们谁还这条命都可以。
他又什么都看不清了,但还是能看到凌江镜的一身伤和血。
但他还是,发狠一样的,一剑刺向凌江镜的胸膛,凌江镜可以躲,也可以挡开,但等到越云天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霜华已经穿透了凌江镜的身体。
被扔在地上的绛云发出痛苦的嗡鸣声。
越云天倏然放手,在凌江镜倒地的刹那,扑上去接住了他。
凌江镜满手的血,抬起来轻轻触碰了一下越云天震惊到面无表情的脸,道:“让你这么痛苦,真的很对不起。”
越云天不想哭,但是眼泪不受控制,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凌江镜接着道:“你再叫我一声好吗?”
越云天已经有点无力反应面前的情景,他头痛欲裂,心痛如绞,却说:“我不想叫你镜哥。”
凌江镜眼中有一点恨意闪过,但那光芒飞速褪去,变成了一种很深的无力,他叹道:“我把命赔给宗英玄,你都还是这么恨我吗?恨到我要死了,你一句话都不给我留?”
越云天一口气喘不上来,忽然暴怒道:“你为什么要死?!你刚才答应是你杀了我的!我说我跟你决裂,我说我恨你,我说我恨到要杀了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凌江镜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散乱,他很浅地呼吸,说:“我想你说的对,我错了,是我的错。我杀了宗英玄,忽然觉得其实早就已经是我……是我心魔炽盛,我一身杀孽,手中沾满曾经同盟的血,该死的,不该死的,都亡于这把剑下,我对不起师父的教诲,是我偏执,错的人是我。”
“我该庆幸我还有理智尚存,不会用绛云伤你一分一毫,死在你手中的结局,我认。”
越云天崩溃:“你别这样行不行?”
凌江镜温声道:“别让他们对天予族斩尽杀绝。”
越云天涕泗横流:“我不会管你的天予族,我一点都不会管的,你自己起来管,你听到没有!”
凌江镜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那就算了,成与不成……本就在他们自己。”
越云天终于无法忍受,哭着祈求道:“你别死,别死,我还我师哥的命,你别死行不行?”
“我很累了,要歇一歇,” 凌江镜牵起嘴角笑了笑:“云天,你说得对,你要忘记我,好好地活着,或许……你将能有窥破大道的一天。”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周遭静寂无声,连风声似乎都停滞住了。
越云天抱着凌江镜,一动不动,不知道多久,他脸上的泪痕都已经干涸,他茫然地,呆呆地问了一句:“镜哥?”
没有回音。
原先被愤怒阻隔了的绝望涌上心头,令他全身冰凉,要将他拖进深渊。
他牢牢的抱着凌江镜,仰头望天,无声的张开嘴,数息之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和文案预估的场景有些许细节上的出入,稍后改文案。
有点累,有被虐到不想写,第四卷很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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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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