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偏爱》我曾踏枝

9、敌意

　　刘美玲那边似乎遇到了熟人，提前下了车后一直在和人交谈，回头倒是撞见了这一幕。
　　但是看见江晔手里拿着那袋她留给杜昭的核桃，心下便有数了。
　　许是昭昭不吃把核桃塞给了江晔。

　　在家的时候，洗了苹果，她让杜昭给江晔拿一个过去。她倒好，直接把一个大苹果往江晔嘴里塞，粗鲁地很。
　　这回塞核桃温柔了些，还好核桃块小。

　　刘美玲回头继续和对方一脸笑容：“你家小孩原来和江晔同一班啊。”

　　杜昭和江晔下车后，这时才注意到有位长相漂亮的女生站在两位长辈身边，目光朝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女生又迅速从江晔的方向移开。

　　对方是一位中年男子，头发梳得利落整齐，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和锃亮的皮鞋，应该是商业人士。
　　中年男子：“两个男孩都是你家的？数年没见，你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如此优秀。”

　　刘美玲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看了一眼表情冷淡的杜昭。

　　孟艺璇拽了拽他爸爸的衣服，轻声说道：“爸爸，杜昭是女生。”

　　孟叔叔尴尬地笑了笑，诚恳地对杜昭道歉：“不好意思，下次出来叔叔我定会戴眼镜。”

　　杜昭没理他，心中冷笑了一声。她对这个孟叔叔的第一印象不是非常好，尤其是他看向刘美玲的那双眼神，好像蕴含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师兄，没事，许多人都将昭昭认错成男孩子呢。你女儿也不错啊，在高三重点班，昭昭她选学体育，文化成绩上要求不是很高。”刘美玲客套地笑着说，“江晔，艺璇和你一班，你孟叔叔说她物理不好，既然都是一个班级同学，你看看有没有时间指导下她的物理。”

　　杜昭眸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却也什么都没说。她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帮与不帮，关自己什么事。
　　她在乎个什么劲。

　　江晔看了眼杜昭，无奈心中一笑，淡笑着回：“好，不过我目前正在准备物理竞赛，恐怕没时间，等竞赛之后再说吧。”
　　“孟同学，你觉得呢？”

　　突然被江晔点名，孟艺璇当场措不及防，愣了下，低下头红着脸低声回：“当，当然可以，麻烦你了。”

　　杜昭就差呵呵出声了。
　　答应地这么爽快，都不带缓冲。
　　不过，她在乎这些做什么，又不关她的事。她不是应该没事一身轻吗，可心中倒也有点在意起来。

　　孟叔叔笑道：“美玲，有时间聚一下，说起来好久没见面了。”
　　刘美玲：“这是一定的呀，今天若不是休假送孩子来上学，倒也没机会遇到。”

　　杜昭冷着脸转身便往学校走。她对这种多年不见的短暂寒暄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察觉到孟艺璇的爸爸看着刘美玲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越瞧越觉着不舒服。

　　“杜昭，你在想什么？”江晔看着杜昭蹙着的眉头问。
　　杜昭侧眸看他，不知道何时，孟艺璇走在了江晔的身侧。

　　“没什么。”杜昭回着，视线落在了被他提着的核桃上，不咸不淡勾了下唇，“别忘记多吃核桃，补脑。”
　　江晔没好气地笑了。
　　小没良心的。

　　*

　　杜昭到教室刚坐下，黄忆淮脸上便戴着遮住大半个面容的黑色口罩凑过头来。
　　“昨天你回家，你哥没把你怎样吧？你哥平日里看着温和，可我怎么觉得他笑里藏刀，不好接近。”

　　什么什么——笑里藏刀？！
　　杜昭当场心里就很不厚道地嗤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江晔的笑容让人可怕。

　　黄忆淮见杜昭没理他，以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撑着下巴后悔不已道：“我当时怎么说都应该带你去远一点的网吧，这样你哥就找不到你了。唉，都怪我。”
　　他心中还没放弃让杜昭收他做徒弟传他功夫。经过网吧这一事，怕是连个徒弟影子都免谈了。

　　杜昭给了他一记白眼，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没有发育完全，还是太过小看江晔了。
　　“不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杜昭不以为意得说着，从书包里掏了本课外书放在桌子上，斜睨着他无缘无故戴着口罩的脸，“你遮着脸做什么？”

　　黄忆淮闪躲得转过身，生怕她把口罩拿下来似的，回答地断断续续，死撑着语气：“我，我当然是感冒了。”

　　杜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他又搞什么幺蛾子，随后翻了页课外书随便地哦了声：“那你还真可怜，记得离我远点。”
　　黄忆淮：“……”

　　两节课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课外活动时间，老师还没走远，班级里便顿时吵吵哄哄的，一男生不知怎么得罪了唐之颖，被追着满教室乱窜嬉闹。
　　桌子和书本都被撞歪向一边，惹得受害同学们非常不快，几个大白眼翻过去后便是碎言碎语。

　　杜昭从篮里取球，正好被撞着了，下一刻篮球便砰砰砰地砸在地上滚动着。

　　唐之颖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真不好意思啊，我可没看见你站在这里。”
　　杜昭过去捡球：“我知道，你眼睛长在你正在追的男生身上。”
　　唐之颖立马怒了：“你！！”

　　这句话若是不细究，还真没毛病，事实说事。
　　唐之颖可不这么想，杜昭和华桉关系好，肯定是在拐着弯帮华桉跟她作对。
　　“杜昭，你可不要过分！”

　　杜昭双手拖着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耐地说：“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让开，你耽误到我打球了。”

　　围在边上的同学都很同情地看着唐之颖。
　　杜昭是什么人，惹她不是找死么。

　　黄忆淮从人群里挤进来，脸上的口罩都戴了两节课还没有摘，他目光不爽地刮了一眼毫不讲理的唐之颖，还副班长呢，他就没见过有班长在班级里打闹最厉害的。

　　“杜昭怎么过分了，她刚才不过是实话实话，你在后面追着男生满教室跑，那眼睛不就放在男生身上嘛。”

　　华桉听见争吵，紧攥着掌心，沉着脸从前排快步走过来，挤进一群看热闹的同学。

　　唐之颖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毕竟是她亏欠在先。但她绝不能容忍她把对自己的这份不满乱安在她身边的朋友上。
　　尤其是杜昭身上。

　　“唐之颖，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就顺带着对我身边的朋友都有偏见，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没必要乱找杜昭麻烦。”

　　被唐之颖刚才追着的男生叫蒋安，是班内的一名体育生。不过就是和唐之颖闹着玩玩，没想到一下子牵扯出这么多。
　　他不会被唐之颖讨厌吧。

　　黄忆淮侧头碎碎念：“我刚来的时候就发现咱班班长和副班长不太对付，看样子是有旧恨，现在又多了新仇。不简单呀不简单。”

　　杜昭直接把篮球扔给他，示意他闭嘴。
　　“杜昭，你不按常理出牌啊！”黄忆淮手忙脚乱地去接球。

　　蒋安道：“唐之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女生，为什么不可以和平共处？你说是吧杜昭？”

　　华桉没好气道：“蒋安，明明就是唐之颖先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还咄咄逼人，这么向着她其实是喜欢她吧。”

　　蒋安装她男朋友害她被家里人训了一晚这件事，华桉至今都清楚地记着，没对他摆出一丁点好脸色。

　　被说到隐秘处，蒋安这个大高个子难得腼腆。
　　黄忆淮颇具玩味得盯着他看：“蒋兄弟，没看出来你喜欢唐之颖这种女生啊？”

　　蒋安对她什么心思，唐之颖也看得出来，人长得还行，不过离她的审美要求差远了，男女朋友都没得谈。

　　不过，他家境优渥，可以简单地做个朋友，纯粹就是吊着他胃口而已。
　　有男生追她，她心理上的确很有优越感。

　　唐之颖转头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不会也是来帮华桉说话的吧。”
　　“这么敏感吗？”黄忆淮不解地耸肩，嘀咕着，“女生的心思好难懂啊。”

　　杜昭看着华桉气愤又难看的脸色，想了想，放轻了语气：“华桉，要去看我打球吗？”
　　华桉啊了声，脸色有所缓和：“哦，好。”

　　“算我一个，隔壁班几个打球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到球场了。”黄忆淮指尖转着球跟上去，指上流畅的动作惹得一旁女生们多看了好几眼。

　　刚才的小插曲，很快就没人在意了，班级恢复了刚才的平静，聊天说地打打闹闹继续着。一些同学也结队去楼下篮球场看打球。

　　“之颖，你要不要去球场，其实咱们艺术班帅哥挺多的。”女生坐在位置上看着唐之颖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你不想去的话，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谁说我不去了？”唐之颖冷笑着看她，对着后门口面露嘲色，“我待会儿就过去。”

　　走廊里，华桉看了眼黄忆淮脸上的口罩，心下好奇：“黄忆淮，你不是说感冒了吗，你打篮球戴口罩不难受？”

　　黄忆淮摸了摸口罩，又拿着指尖往脸上轻轻地按了几下，语气不自在道：“我经常打篮球，不过临时戴个口罩而已，没什么影响。”

　　华桉看了眼周围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模样，挺吸引人视线的。”
　　黄忆淮也注意到了，这出了教室，打量的目光就瞬间增加了十几道。口罩下的皮肤都几乎被照得发热。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天空也蓝的干净，清新的空气里还残留着白雾散去后的微凉。
　　篮球场里，一眼望去都是满满荷尔蒙的高大男生们在来回跑着打球。球网周围围着一群各班同学，时不时地冲场内呐喊几句加油声。

　　杜昭进去后，她的个子极为突兀。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过去两年，杜昭经常混在男生堆里打球。身高不够，技巧来凑。杜昭的控球力和准确度可要好过身后一群男生。

　　黄忆淮将脱下的校服外套丢放在椅背上，系紧鞋带后起身正要进场，身后便传来一道男生的声音，催他道：“同学，你让让，挡我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