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偏爱》我曾踏枝

10、榜样

　　黄忆淮身后站着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长得不高但模样秀气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架专业的照相机正对准着球场。

　　他俯身看了他一眼，往旁边过来几步。
　　“喂，同学，你在拍球场上打篮球的同学？”他靠在球网上问，转头问男生。

　　贾平平第一眼看见眼前带着黑色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双眼睛和眉毛的男生时，就觉得很奇怪。
　　天气这么热还戴着口罩，不嫌热？这男生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他瞥了他一眼，回：“是啊，你什么事？”
　　黄忆淮挑着眉继续问：“你拍照技术好不好？”

　　“别耽误我正事。”贾平平看着球场，捕捉杜昭打球的每一个瞬间，他生平最不喜欢有人质疑他技术好不好，瞧不起谁呢，硬是白了他一眼，“我这技术，没你的份。”

　　他待在南华一中至今，还没有谁敢质疑他的拍照技术，他说二，没人敢说一。
　　这就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底气！

　　黄忆淮原本想着，若是对方技术好，到时候请他把他拍得帅点。谁知这位同学开口说话特呛人，搞得他很不受待见。
　　误会就这么很意外地产生了。

　　“这位同学，我哪里招惹到你了，想打架？我瞧你这身板，啧啧啧，都承受不住我一拳。”

　　球场上，同学们正在激烈得抢球，黄忆淮也不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了，转身就要过去时，脸上口罩没注意被突然扯了下来。
　　“操！”他低骂出声。

　　“哈哈哈哈——”
　　贾平平想憋笑实在没忍住，很不厚道得笑了，一下子招来周围同学们好奇的目光。

　　“我说这么热得天你戴口罩做什么，原来是这样，你脸上的那个手指印是你哪个冤家打的。”

　　黄忆淮立即慌忙得把口罩重新戴好，顺带看了眼四周。随后，他收回视线，对贾平平眯着眼，恨恨地咬着字怒道：“还真是冤家！”

　　他从球网绕出来，当众毫不客气地拎起贾平平地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你做什么，同学都在这儿，楼上就是老师办公室。”贾平平目光慌张地看他，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胆做没胆子承担是吧。”黄忆淮手腕用力，轻而易举地将他提离地面。
　　“你们做什么！”华桉从后面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刚从学校超市里买来的矿泉水。

　　黄忆淮转头没好气道：“这小子惹到我了，教训他一下不行么？”
　　华桉：“贾平平，你对他做了什么？”

　　贾平平一手将照相机护在怀里，脸颊和脖子被勒得通红又难受，另一只手正用力试图掰开扯着他衣领的手。
　　“是他先惹我的！”他满脸憋红倔道。

　　华桉在一旁劝架：“黄忆淮，你先松手，贾平平是杜昭的朋友。有什么误会都是可以化解的，说清楚就行了。”

　　“什，什么？”黄忆淮下意识手松了下，但还是不解气地哼了一声，“看在我同桌的面子上，先放过你。”

　　“你就是从北林转来的黄忆淮？”贾平平抚平领口，抬了下弄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一遍，继而嘲讽道，“难怪跑不过夏岁。”

　　华桉在一旁扶额。

　　贾平平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惹了他的人，总要报复回去他才好受。不过，他对朋友可不这样，特别讲义气。

　　黄忆淮撸起莫须有的袖子，伸手就要过去教训他，气得连脏话都飙出来了：“你这人还真欠揍，夏岁他算个屁！老子就没怕过他！”
　　“杜昭，你同桌欺负人了！”贾平平直接朝球场喊道。
　　黄忆淮语气不好道：“喂！打扰球场里同学打球很不礼貌，你懂不懂啊！”

　　球场这边，杜昭已经将球传给了其他同学，看着球场外闹成一团的两人，心道他们都不嫌丢人吗。

　　她抬起手臂，随意地擦了下额头和脸上的汗，捞起校服外套走过去，贾平平又趁机怼了句：“你难道不是因为跑不过夏岁才来我们学校的？恼羞成怒就证明说到你痛处了。”

　　“你有病吧！”黄忆淮咬着牙说，抡着手臂挥过去。
　　贾平平往杜昭身后一躲。
　　杜昭：“……”
　　华桉：“……”

　　“……”黄忆淮，“杜昭，你拿我当同桌的话就别帮他，看我怎么教训他！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生劲往女生身后躲。”

　　杜昭转身往水池那里过去，无奈中有带着些许调侃：“贾导，你能把他惹恼了，也算是你本事。”

　　贾平平：“杜昭，你夸我还不如损我，我就是拉了下他的口罩，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生，怎么能打得过她。”

　　华桉在一旁附和：“也对，嘴上功夫也没人能比得上你。”
　　贾平平往她那里瞪去。
　　杜昭打开水龙头，将脸凑过去捧着水洗脸。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质疑我的拍照技术。”贾平平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时，语气也不逞多让，看向黄忆淮时，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嘲笑，“我就拽了下他口罩，谁知道——”
　　黄忆淮立即眼神威胁。
　　贾平平咽了口唾沫，没把话说下去。

　　“知道什么？”杜昭拧上水龙头，额头前的碎发都被水润湿，华桉将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顺带掏出了纸巾，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杜昭，你同桌是不是有女朋友？”贾平平悄咪咪地问。
　　杜昭：“不知道，和刚才的事情有关？”

　　按照贾平平的思路，黄忆淮脸上清晰的手掌印应该是他女朋友留下的。不过，对方下手真狠，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呃……”
　　再次被黄忆淮眼神威胁。

　　杜昭转头去看黄忆淮，狐疑的视线最终停落在他黑色的口罩上，几秒后，漠不关心地移开。

　　贾平平抱着在照相机一同跟着进教学楼：“昭姐，你可要看好你同桌，我看他并不打算放过我。”
　　杜昭哼笑了一声：“你有他把柄，自然要把你看老实了。”

　　贾平平真不习惯被人盯着，不就是脸肿了一块儿吗，至于把他当牢犯一样看着，他还有没有自由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把柄，你若是想知道实情早就知道了。何必拖到现在，反正你也不感兴趣。”

　　华桉倒是挺好奇的，不过涉及个人隐私层面，瞧着黄忆淮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便也按下了想打听一番的心思。
　　目光忍不住滴溜溜地在黄忆淮的口罩上转了两圈。

　　下午的体育训练，杜昭还是去了。
　　昨天苏教练让她考虑放弃短跑，抓文化，高三还有一个学期的分班安排，让她试着转到文化班去。

　　苏教练这么说，就表明她的腿的确已经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了。
　　可她不想放弃，总想着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她过去的晚，到那里的时候，正好撞见苏教练在质问黄忆淮训练期间戴口罩的事。操场空旷，人群稀少，就只有上体育课的同学和训练生。

　　这时候再拿感冒的事情搪塞，也有些勉强了。
　　待会儿要做一系列的训练，戴口罩影响呼吸，不利于快速换气。
　　黄忆淮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把口罩给拔下来，低着撇过头，丢脸就丢脸吧。
　　苏教练看了一眼，倒没说什么其余的话。

　　不过，周围训练生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戴一上午的口罩了，偷笑的偷笑，同情的也有，这是被谁打了，下手这么重。

　　李文豪：“黄忆淮，你昨晚被人打了？什么人把你打的这么狠？”
　　蒋安也附和着打趣：“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兄弟，是不是因为转学和北林的女朋友分了？”

　　黄忆淮觉得这话好耳熟，今早刚听过类似的。
　　“给老子滚蛋！”他没好气地回骂了句。

　　体育生在这边说说笑笑，苏鸣让几位同学去器材室拿待会要用到的训练用具，恰好看见杜昭正往这边来。
　　杜昭淡然地说了句：“苏教练。”

　　苏鸣叹了口气：“你的脾气跟你爸太像了，特硬，跟块石头似的，你爸最后就是折在这上面。”
　　杜昭极为浅淡地笑了下。

　　她爸是国内有名的短跑运动员，苏教练以前一直关注她爸爸，甚至在国际奥运会上专门去举办国给国家队加油。
　　苏教练有幸在幕后和她爸爸见过一面。

　　说起那段意气风发的时光，苏教练的眼神里还带着久久不散去的激动和惊叹。数年已过，一切都变了样，国内再也没出现过能跑出国际水准的男子短跑运动员了。

　　苏鸣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安慰道：“既然你想要继续坚持，我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好好照顾自己的旧伤，为了短跑而丢掉了其他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就得不偿失了。”

　　杜昭看着远处葱绿的草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苏鸣转过身，摇了摇头，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太可惜了。
　　杜昭跟上队伍，绕着操场跑做热身。

　　黄忆淮这次难得安静，倒是没主动找上杜昭。关键还是脸肿的问题，都快丢了一下午，他盼不得越少的人看到越好。
　　训练后中途歇息，一个人闷自躺在阴凉的树荫下。

　　阳光似一束束透明的光柱，从层层绿叶里漏下来，投下碎碎的阴影，又随着微弱的风霎那间波光粼粼地闪动着。

　　杜昭走过来低手扔给他一瓶冰水：“敷敷吧。”
　　黄忆淮迅速起身接过：“谢了。”

　　杜昭转身要走，黄忆淮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你爸爸是短跑运动员，他在心里是什么形象？”
　　说着，他拿起冰水敷在脸上，来回滚动等着。

　　杜昭转回脚步，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是榜样，短跑的每一天，我都在以他为目标。”
　　“真羡慕你。”黄忆淮苦笑道。
　　杜昭：“你爸不同意你学体育？”

　　黄忆淮：“你可能不知道，高三年级主任其实就是我爸，他一向注重文化科的学习，可是我从小就喜欢运动，想成为国际内最厉害的男子短跑运动员，我去北林就是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被他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