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夺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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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会还有一个重要环节：收入分红。
老石在开幕前给他们提过，有多少人记得就不一定了。
不过从First 联盟全员打鸡血的高效工作，以及黎清晴条列分明的收支情况来看，这几个人起码还是有点儿记性的。
“行了，满载而归，我们这次赢定了！”
“别的组不拖后腿就行，”黎清晴不愧是金融家庭出身，开口即是专业，“据统计，我们联盟比上届销售额同比增长百分之二十，这个成绩很好。但即使我们是班里第一，也不妨有其他组业绩不咋滴。”
“比赛单位是班。”
原本士气高涨的盟友一下子就垮了。
“那我们的吉祥‘六’宝还要匀出去？”
“保不准，这事儿就像班级平均分。”
“啊？我舍不得……”
这时候，“正义的化身”就站出来了。盟主跑到最前面，面向所有人：“大家，
“我们自己的奖金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六班的利益对吧。
“666元而已，有什么舍不得？”
“我们First 联盟，就是为六班而生！”
秦昇“噗嗤”一声，没忍住，偏开头捂着嘴，发出鹅一般的笑声。站都没个站像。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男生喉结滑动，也侧开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不清是在笑谁。
他乐得更欢了。
黎清晴惊愕地看着不知怎的就笑崩的二位，心说：这什么新鲜场景？
“我说，”周衍不解的时候，可爱样儿也是一点没变，可能是基因遗传。
他突然打住了。学神们有点神经质的笑，却恰恰是十七岁最该有、最常见的样子。就像夏至最耀眼的太阳，肆无忌惮地将光线伸到四面八方，灼热又嚣张。
尤其是凌璿，第一次见他这么笑个不停。
长着一副“校园巨草”，实则内心“年老稳重”。
经常会有邻居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着凌璿，用那再客套不过的话说：“都长这么大了，瞧瞧这风范，怎么着也得二十多了。”
所以身为同学，就想让他稍微活跃一点，别整天一副棺材脸……
让人看了心疼。
就让他们笑吧，越开心越好。
凌璿揪了一下喉咙，转回来已经正了神色：“说。”
“啊？”
“你刚想问什么？”话语间留有一丝笑意。
翻译过来就是：后劲儿有点大。
“哦，我就想说，你俩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周衍又瞄了一眼秦昇，他还在不注意形象地笑。
这人中毒了？
“没事，就是好笑。”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把你们俩逗得。”许言也凑过来找事了。
“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笑。”秦昇好不容易站直了，靠着凌璿站直了。他的右手抓紧凌璿手腕，半个身子塌在凌璿左肩，“凌大学霸，肩膀借我一用。”
“别笑，好好说话。”
秦昇做了个深呼吸，好像没有任何成效。撑不过三秒，头又抵在凌璿肩上闷笑。
周衍感觉不大对劲。
他看到凌璿蹙了一下眉，轻轻把秦昇推开一点。
是真的轻，不过刚够挪动秦昇，也不会被察觉。
气氛更微妙了。
他突然觉得，这么早否定那个乌龙，有点太武断了。
“要不，先回班？你们趴桌上慢慢笑？”
“抱歉抱歉，”秦昇鹅化一个世纪后，终于逐渐正常，“哎呦，不笑了不笑了。”
他说着，加大了步子往前赶。凌璿甩甩胳膊，跟着往前走。
他们不知不觉甩了后面一大截。
“喂——你们别走那么快——”黎清晴追在身后大声喊。
这俩怕不是听力有什么问题，自顾自地大步走，丝毫未慢。
他们几步跨进明志楼，刚上一级台阶，秦昇突然听见凌璿问：“为什么要笑？”
“什么？哦，”
他“呵”了一声：“你说呢？”
凌璿很直白地看着秦昇
他不想说。
“当然是笑周衍那话了！”
“什么叫‘而已’，就是微不足道，没什么大不了。”
“要真把那666块钱瓜分出去，他不得心疼到嗷嗷叫？”
他又往上蹦了几步，转身，站在台阶上。正午骄阳刚烈，他像镀了一层金边，浑身发光。投落下的影子很高大，正好容纳下凌璿。
只有凌璿，没有别人。
“那你为什么笑？
“看你平时都是冻着个脸，竟然还会笑，就挺……离奇的。”
“我还不能会笑了？”
秦昇慌忙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感觉新奇，懂吗？”
凌璿点下头，继续往上走。
“所以你为什么笑？”
他干涩地回头看着秦昇，大有一种“我能不回答吗”的意思。
秦昇不愿意。
“我真想知道到底什么事，能把我们凌大学霸逗笑。
“你要是不说，我就接着赖你袖子。”
凌璿服了。
他走上秦昇那级台阶，靠近他，轻轻说：
“笑你。”
“笑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就你那笑姿，换谁不得笑？”
“那我还挺厉害的，无需掷千金就买你一笑。”
“你回不回班。”
他俩就像景点，地址星铭四中明志楼东楼梯。不少从操场回来的游客，参观时越走越慢，绕过景点又悄悄回头，争分夺秒地欣赏这海市蜃楼的美景，女生再多一脸红流程，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回，许言他们说不定都回来了。”
秦昇猜得很准。
First 联盟的全部成员都回来了，就差秦昇凌璿。
周衍早在门口迎着了，上来就问：“秦哥璿哥，你们走这么快，怎么才回来啊？”
“手有点脏，洗了个手。”凌璿很平静地说。
连“槐花饼事件”都干过，这点小事算什么？经验丰富得很。
“对了，分红的事商量好没？”
“没，分红之前收入是要评比的，还要从中缴纳班费。老石没来，班长不让。”
周衍回到开会的角落，坐回盟主的宝座，一边招呼着：“来，给我们的神列两个位。”
黎清晴在盟主旁边搬了两个凳子，盟主一声令下：“全体起立！”
大家往两个凳子比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天神，请您上座。”
“谢谢各位，真的不用这么大排场。”秦昇很不谦逊地站在左边的位置上，接着发言，“古代以右为尊，联盟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绩，大部分是因为我们凌大学霸。”
他的目光看向冷得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无语的凌璿：“也请凌大学霸上座。”
凌璿：“……幼稚玩够了吗？”
“您管这叫幼稚？”
“你管这叫什么？”
这几天凌璿的说话方式变了，不再是敷衍的一两个字，起码话稍微多了一点点。
“如果这是幼稚的话，”秦昇完全不按常理来，他指着右边的凳子说，“那您是不是也在玩幼稚？”
彼时凌璿坐在秦昇手指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有点随性的霸气。
凌璿极具嘲讽地笑了一声，说：“被某人传染了。”
“好了好了，咱诸神归位了哈。”
这个盟主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起码这桀骜不驯的两位能收住话。
周衍庄重地咳了一声，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致辞：“好，全员到齐。下面开会。”
“首先，请黎会计汇报本次收入。”
黎清晴扶了下眼镜，站起来看着小本念：“星铭四中第五届交易会，”
“First 联盟总体收入666元。其中秦昇、凌璿共创432元业绩，许言124元，周衍110元。”
强大的联盟，就盟主最菜。
“嗯，大家……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周衍的表情渐渐尴尬化，他招招手，“继续说。”
“显而易见，秦昇凌璿是我们的主力。除去班费缴纳10元，二人最终应分得400元。”
“大家是否有意见？”
“周衍无意见。”
“许言无意见。”
凌璿刚想开口，秦昇一个问题冒出来：“请问这是我和凌大学霸的共同财产吗？”
“是，账本上没有你们俩详细的销售信息，就按总数算了。”
“哦，那剩下32块钱……”
黎清晴白了他一眼，插着腰说：“我这个会计不领工资的吗？”
“抱歉，草率了。”秦昇双手合十，“无异议，你继续。”
“凌璿？”
凌璿点头默认。
“好，下一个许言，最终应得114元。”
“无异议。”
“无异议。”
“好，下一个……”
“等下。”凌璿打断说。
他隔过盟主，很直接地提醒秦昇：“剩下10块钱是会计的利润。”
“我知道。”秦昇有点气，他左手搭在椅背上，在盟主前面不加掩饰地说，“不是，我有那么傻吗？同一个问题还能再问第二遍。”
“嗯，差不多。”凌璿非常、非常赞同，奈何人脸限定，无法完全表达这一心理。
被当成空气的盟主：“……”
“我是不是碍你们事儿了。要不璿哥坐这儿？秦哥也行。”
“没有没有，不好意思，没注意到。”秦昇缩回脑袋，把胳膊放下来说。
“……”
刚来时，都以为秦昇脾气好，跟谁都聊得来，什么事也不计较。真让他不爽了，不仅能翻回去，还总能处于有利趋势。
他语文很好，能用暗喻的手法讽刺人。
听不出来，是你白瞎。
周衍深刻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接着说吧，老石一会儿就来了。”
“好，周衍最终应得100元。”
“没意见。”
“是不是有点少？”秦昇举手，用“搞慈善”的“专业用语”说，“他毕竟是盟主，具有领导性，虽然业绩有点儿笑。”
周衍脑子里缓缓打出一句“操”，心说：我谢谢你。
“谢谢，但真不用。”他还真这么说了，有点不太高兴，“我们联盟原则除了团结一心，还有实力说话。”
“哦，鄙人才疏学浅，不晓规矩。方才闻到，多有不慎，还请诸位谅解。”
周衍更觉得自己犯大错了。
他总结出一点：切不可在秦哥聊天时打断他。
周衍默默将这句话念了十遍。
“干嘛呢，围着一圈。你们祭祀哪。”
谁知道老石突然出现在后门，几人“唰”地朝后门看去。五双眼睛，一只不漏。
美其名曰：整齐。
“别这么盯着我啊，我又不吃人。不过正好，把这几个凳子收收啊，待会儿就处理分红的事儿。”
他蹬着皮鞋慢慢往前门走，给他们留足时间收摊。
老石个子跟他们差不多，走路带风，有种违和感。
刚拿着钱收拾好，老石站在讲台上发话：“这个……交易会结束了哈，差不多该收收心了。我宣布几个事。”
“第一，各小组分红。每组需上交10元作为班费，其他由各组会计按个人销售比例分配。”
周衍偷偷钻到桌底下，夸张地跟黎清晴对口型：咱算得非常正确。
“唉，我说让动了吗？”老石指着那只见其桌不见其人的空白位置说，“某位钻桌底下的，不要以为我看不见。”
“钻桌底下的”默默露出一个头尖，半张脸被桌兜遮住，两只眼睛“blingbling”地转向老石。
“起来啊，蹲那儿多难受。”
“桌底下的”很乖巧地站了起来。
“你胆儿很肥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传话了。”
“老师我错了。”周衍用他玩烂的套路，很“乖”地在认错。
“错了就有用了吗？这次活动你卖了多少钱？”
“……”
“你是蚊子吗？能不能有点儿阳刚之气？！大点儿声！”
“我卖了110元！”周衍几乎是在喊。
“不少啊，你们组呢？”
“666元！”他觉得这会儿什么也不用管，喊就完了。
整个六班淹没在狂浪般的惊叹中。没有人关注他的业绩有多少，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组赚了很多，很厉害。
First 联盟很厉害。
老石点点头，面向全班敲敲讲桌说：“他们组卖了很多对不对？”
“对！”
“他们很牛对不对？”
“对！！”
“那我再说一个更牛的事，咱们六班，销售总业绩，年级第一！”
“耶！”
“六班最屌！”
“低调低调，意料之中。”秦昇这只天鹅很高傲地伸长了脖子，流出完美的曲线，“有‘Fir 联’在，就不存在第二名这么一说。”
凌璿在桌底下用笔敲了一下秦昇：“别说话。”
老石大声一咳，摆摆手示意安静：“好，下面说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周衍违反课堂纪律，按照班规，应给予3×1000字物理检讨处罚，以此警告。”
“老师……”周衍可怜地举起手，被这唬人的处罚吓得声音都虚了。
“不听任何反驳，不接受任何狡辩或求情。”
若说老石很温和，他确实是所有班主任中最懂学生们的；若说老石很“暴力”，该正经时绝不手软。
秦昇好像明白凌璿为什么不让他说话了。
周衍又蔫蔫地缩回爪子，小小的一团窝在桌上。
“第二，前段时间的化学竞赛，经过校内初选，咱们班秦昇凌璿杀进半决赛，可以继续参加考试。”
“好！好！！”
“而且，全校就四个名额，咱们六班独占两个。”
“我们帅不帅？！”
“帅！！！”
“我们有多帅？”
“帅炸苍穹！！！”
老石都还童了，娄玥干脆站起来，带头高喊：“一，二，三，”
“星辰大海，六班独占，昇璿降临，无所畏惧！”
“呀！！！”
整个六班陷入一种近乎狂欢的大场面中。当事人显得很淡定，就是秦昇说的“低调”。
“石老师啊，”七班班主任突然推开门，“你们呢，高兴的时候麻烦小声一点哈，我们班有点儿怕。”
她本身声音就有点好笑，再加上语气助词，整句话被她说得变了味儿。
“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他们就是太兴奋了，控制不住，理解就好。”
看吧，什么时候，他都会向着那群无所不能的孩子们。
那是他的孩子们。
七班班主任不太服的关上了门。老石也做出了让步：“也是，咱收敛一点，存点实力，好歹让其他班有活着的余地。”
很安静地点点头。
“行，放学吧。后头还有两天假期呢。最后再说一遍，别光顾着玩，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很整齐地，预判了老石的后半句。
“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回去吧，记住啊，出了校门再给我疯。”
“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夺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