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饭三顿

31、异样纵容

　　“我都和你道歉了，你到底是要如何才能够解气？”景承左右想想却也没了别的办法。
　　青和听了依旧是一番别扭模样，“我哪里敢生气呢。您那么做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不该僭越了多做事情。”
　　“你这不是故意气我吗？”景承有些好笑，明知道这么个说法他不喜欢听却偏偏要这么说，不是故意就是特意如此。
　　青和装着个低眉顺眼，景承说得越是不在乎一般，他就越是不服气：“做奴才的哪敢。”
　　景承微微皱眉，若是青和心里计较，要吵架他奉陪。只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故意刺人却是有些过分了，即使是觉得有愧于他也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你想走就走吧。”清清淡淡，似乎放弃了一切，青和如何再与他无关。
　　青和听了这话，心里又委屈起来，原来自己在人家心中真的什么都不是。以前觉得自己当人家是兄弟，人家也会这么认为的，到头来都是他自以为是。
　　“好！好！我走……”青和扭头，几步冲出去却又停住了，若他现在离开，他该去向哪里？他是无处可去的，原来他的一切都掌控在景承的手上。
　　一回头，“你明知道我没地方去，所以你就让我走？”
　　“天下之大，总有你能去的地方。”景承看着他似是嘲笑，青和怒火上涌，终于摔门走出去。
　　黎风守在外面，听到动静却只看到发了疯似的青和，心里也不禁好奇万分。

　　黎风进屋，看着景承似笑非笑地呆站着，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你这是怎么了？”，景承摇头笑着，“我没事，哥……麻烦你派两个人跟着青和……”
　　“这时候你还关心人家安慰！”无奈摇头，正要离去景承又叫住了他，“盯住青和一言一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能放过，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要让我知道。”
　　黎风回头，“怎么，你怀疑他了？”，黎风皱眉，脸色并不怎么好。起初的时候景承带了青和，他也就不多怀疑了，毕竟对于景承识人的功夫他还是信得过的。
　　“我一直怀疑他……”从名单开始，他便怀疑了。说起来他是没有真正相信过青和，只是青和做的事情越多，他的怀疑就越浓了。
　　“你既然怀疑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知道这么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等于自杀？！”黎风动了怒，一掌击在桌上，引得梨木桌子一方颤动。
　　景承低头不语，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谁，但对人依旧是坦诚的。只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对于黎风他也是一样对待。
　　黎风铁青了脸色，许久挤出一句：“那你这一次打了什么主意？你步步为营，到底是要做什么大事？”
　　从来没有过的细致安排，将所有要紧的事儿都交代清楚，黎风也觉得不安了。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景承却表现得如此震惊，如往常一般的样子。
　　景承只对着他笑笑：“哥可是气我将自己的心思瞒着你？”
　　“我……我不是计较这个的。”第一次吞吞吐吐，黎风倒是想不计较的，但是心里却真的是不愿意景承真的瞒了他什么事情。
　　景承扶着他坐下，自己则是蹲在一边，将头轻轻靠在黎风的膝上：“不管你是不是计较，我都不会介意什么。这一次，就让我自己做回主吧。”
　　黎风听得心惊，忙掰了他的肩膀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景承仰头笑着，“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忽然想做回主张了……”
　　若是说了实话，黎风一定是不会允许他那么做的，只是真的太累了。这么多年苦苦支撑，付出太多，虽然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但他已是力不从心。也许这么做的下场只有一个，但他不在乎，只要能让他休息一下就好。
　　“你发什么疯！”黎风一把将他推倒，景承撞到身后的伤口，疼得皱了眉却依然笑着。
　　黎风被他这般的莫名其妙惹火，抬脚就踹了过去。
　　景承堪堪躲过，笑道：“这几天还要忙的，忙完了一块算账好吗？”
　　黎风气急却也明白轻重，摔了门走了出去。

　　景承望着背影终于还是垮了下来，人顺势就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休息。
　　他经不起那么多的折腾了，这儿也没有外人会来，他就这样好好休息吧。
　　才一会儿，景承依旧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现在还不是懒散的时候，卯时的早朝他还是要去的，现在他还要赶回去更衣。
　　走在没有人烟的街上，景承忽然觉得很轻松，这样他可以放下一切愿意如何便如何，不用再去顾忌什么。只是这样的道路总是很短暂的。

　　回了殿，依稀烛光闪动，景承近处一看，竟是烟如在那儿痴痴的等着。
　　走过去打个招呼，烟如满眼嗔怪，“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又去哪里疯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景承淡笑，毕竟还是有个人真心相待的，只是他却伤她太多。
　　烟如将打了补丁的袍子替他披上，眼中转为疼惜，“这几天本来就是够忙的了，还耽搁来耽搁去的，小心累垮了自己。”
　　“怎么会？我可是铁打的。”玩笑一番，烟如推他一把，“你就嘴硬吧。”
　　烟如转身进了屋，端出些糕点来，“虽然你不愿意吃这些，但也比饿着好。”放下就走，没有再多的言语。
　　景承一愣，怎的连烟如都变得有些奇怪了？追了过去，“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烟如终于扯下脸，似是疲惫地靠着门，“倒不是谁欺负我了，是有人欺负青和了。”
　　“青和？他来过了吗？”景承惊讶，若青和是被气走的，那他一定不会到这儿来的。
　　烟如点头，“下午的时候来过，就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说什么明日就去请辞。”

　　烟如歇了一口气，看景承只低头不说话便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给气走了？”
　　景承苦笑：“他走就走吧。”
　　烟如也是奇怪了，这在平日里景承断不会如此的，“说什么话呢，都当人家是兄弟的，何必如此。”
　　“我和他是兄弟？那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也只有他那个傻子才会相信。”微微变得有些孤傲，甚至是有些让人讨厌。
　　烟如听了这话脸色也是一变，“你一直是骗他的？”
　　景承点头，“是啊，像我这般怎么会将人当做兄弟，要怪也只能怪他没有自知之明。”，别有意味地看着烟如，鄙夷的眼神让烟如极不舒服。
　　烟如抿唇细想，抬了头问：“你这么说是不是故意让我讨厌你？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改变我对青和的看法？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景承听了笑起来，“我又必要将事情弄那么麻烦？不过赐婚就可以解决一切的，我何必自讨没趣。”话说的是越来越过分，也知道烟如必定会生气的，只是他就是想要她生气。
　　“莫名其妙。”烟如拧眉，今日的景承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处处都在招惹她一般。想想还是决定不再搭理，只转了身就进屋，门重重关上的时候却对上一点无奈地神色。
　　景承心中苦涩，这一番折磨自己的话竟没有起效果。同样也转身离去，发现窗外月色正好。倚树独立，很久没有这样清闲过了。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反正他是记不清楚了。现在对于他来说，抬头看看月亮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