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20、版权费

　　“纸拿来爷瞧瞧，谁知道你是如何算出来的，万一是侥幸呢？”明琅指了指桌案上她先前写的纸，非要验一下计算过程才肯罢休。

　　姜鱼本就是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又哪里会怕他查验，走到桌案前拿起写满了字的纸张，递给明琅。

　　见她面无紧张之色，明琅有些犹豫地展开了手中的纸张，上面画满了长条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标着些看不懂的符号，最上方是进账出账，左侧应该是日期。他虽看不懂那些奇形怪状地符号，但估摸着是姜鱼自己编出来方便记忆的数额，因为好几处都有重复。

　　“这弯弯曲曲的符号是谁教你的？”

　　“我...?...”姜鱼下意识就想说是老师教的，可立马想到自己刚才为了方便用了阿拉伯数字，那可是大月没有的文字，只好推脱给了已经失踪的生母，“是我阿娘教我的，少爷是不是看不懂呀？要不要我教教您？”

　　这话说得嚣张又不怀好意，摆明了是觉得明琅看不懂便想故意戏弄他。偏偏明琅并不以为意，反而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近前。

　　“你把这法子...?...表格细细说与爷听，爷才好判断你算得是否正确。”

　　姜鱼也不打算藏私，何况不说明白明琅肯定要耍赖说她凑巧或者作弊什么的，还是老老实实讲明白的为好。

　　“其实很简单，少爷瞧见了这一行便是标题行，有诸如每日出账进账的类目便可以填在此处，最左边这一列便是日期，最后一列是总计数，每日的收益便填在每行的最后一格。然后只需要按照银账，将每日各个类目的数额填进表格内便可以的得出当日的收益。少爷所求的总数额，只需要计算最后一行的计数总和便可。”姜鱼走到明琅身侧，指着表格细致地说明了表格该如何运用、数额又该如何填写。

　　明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姜鱼专注的侧脸上，认真解释的模样与平日里唯唯诺诺完全是两个人，浑身似乎散放着光芒，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哪怕是在姜家渔村的那几日他也未曾见过，那时候的姜鱼虽然也与在明家时不同，却依旧是内敛的，没有张扬肆意的光彩，是一块内秀的宝玉。可当她在解释表格的时候，似乎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一种暗藏于内的光芒似乎马上就要从中挣脱出来。

　　“少爷，你听明白了吗？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姜鱼一偏头，却见明琅并没有在看表格，而是一脸痴呆地看着自己。是她说得太快了吗？

　　明琅瞪了她一眼，然后扫了一眼表格，没好气地说道：“爷又不是傻子，还要听两遍。去问问掌柜的听懂了吗，没听懂把他教会。以后除银账外，再单独做个表格出来。”

　　他虽觉得姜鱼的状态十分奇异没有关注表格，耳朵却还是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这样的奇思妙想的确神奇，虽然他看不懂那个奇异地符号，却也明白这样一张表格是多么清楚简洁，对于查账而言又是多么便捷。

　　姜鱼并不怀疑明琅说得听懂了，毕竟少爷可是靠着心算和运气纵横赌术界的高手，至少是打遍金陵城的无敌手，街上的赌坊也是最怕他去的，一不小心就赔进了一日的收益。不过明琅并非是那种需要靠赌博来翻牌的穷困恶徒，常常只求玩个尽兴，并非是要赌坊输地很难看，所以赌坊老板怕归怕，倒也不至于集体抵制他。

　　“少爷这是要拿我的东西公用了？我可还没有答应呢？怎么说也是有版权的呢。”听到后半句，姜鱼便明白了明琅的打算。这可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可她虽是奴婢，但也有知识版权不是？这东西好歹是她带到大月来的，要用怎么也得付个跑腿费吧？

　　“你想收费？”明琅不仅不蠢，还相当聪明，一下就听出了姜鱼的言外之意。

　　“是啊，少爷。数额我算对了，那赌约便是我赢了。您先前说的话便得算数。毕竟做生意的事可是您提出来的。”姜鱼拿着表格不卑不亢地提着要求，“而表格呢，是我想出来的，您要用可以，但是必须付我版权费，您才可以挪用。”

　　明琅轻笑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了摇：“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要做生意的本钱吗，和少爷说什么收费？”

　　他是不太明白什么是版权费，可是姜鱼需要什么他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版权费不过是一种托词罢了。

　　明琅说得却是没错，她的确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如果换做平日里，明琅要真的不经过她同意就征用了她的东西或者想法，她也只能倒霉认栽，毕竟她在明家是没有人权的丫鬟。可是如今的情形有变，明琅自己把机会送到了她手里，不抓住不就成了天底下最笨的大傻子了吗？既然抓住了，那再讨点本就属于她的权益又如何？

　　说起来，她也算是一步步在试探明琅对自己的底线，是不是只要不涉及赎身一事，别的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那少爷给吗？”目光流转，狡黠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明琅合上折扇，敲了敲桌案，似乎在衡量其间的利益。不久，他便抬头说道：“你把上面的符号一一解释了，还有什么相关的也不准藏私，爷便付你版权费。”

　　“少爷还没说付多少银子呢？”姜鱼心中也不确定明琅是否会同意，见他答应心中雀跃，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

　　万一只给她一两银子，别说租铺子了，她连货都进不了吧？

　　“十两。”明琅自诩给出的价格十分合理，这价格放庄子里也能买上五匹次等的丝绸了。

　　“太少了吧... ...您住一回客栈都不止这个价，我的表格这么不值钱吗？”姜鱼虽不清楚店铺租金该多少，但十两绝对是不够的。何况明家家大业大，小姐的月钱便有十两，明琅更是有二十两一月，还不算上平日里明老夫人给的那些，根本不缺她这点银子。

　　“确实不太值钱。这样吧，爷再多给十两，你若是不要，先前的赌约也就作废。”明琅一想也有些道理，不过要从他手上拿钱可没有那么容易。何况他本就不愿意姜鱼跑出明家去做什么生意。现在都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成交！成交！”一听赌约要作废，姜鱼哪里还敢多思考，立马答应下来，生怕不答应明琅便真的耍赖不让自己去做生意了。

　　谁叫她现在连自由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呢，要是明琅真的不愿她出去，她又如何真的能够离开？只盼着终有一日，能够获得自由权离开明家，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月子民，而不是谁家的奴婢。

　　“那便说说吧，那些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琅的脸依然很臭，他感觉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虽然留在了明家但是心好像没留住，还赔了二十两银子。

　　“其实很简单啦。这个竖着的一条就是一啊，只不过倒过来了。这个像天鹅的，就是二... ...”姜鱼得偿所愿自然眉开眼笑，面对明琅的问题不用他主动问便自己拿了一张宣纸，一字一字的对应给他看。

　　“等等，谁和你说壹和贰是这么写的。叁也不对，肆、伍、陆、柒、捌、玖没一个字是对的，姜小鱼你可真行。”明琅看着纸张上秀气地小楷还来不及表扬她，就被那一串乱七八糟的字给弄懵了。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们用繁体字了。少爷你这么聪明就自己转换呗，反正我知道你一定能够理解地对不对？”姜鱼后知后觉地想起数字也有简体和繁体的分别，诚恳地道歉完却就是没有一丝悔改之意，还将此事直接推给了明琅。

　　明琅气得不行，偏偏姜鱼把他抬地这么高，还非要夸他聪明，他此时要说看不明白岂不是丢了面子。

　　“回去把字都给爷认全了，爷丢不起这个人！”

　　姜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摊出手掌一脸地诚挚：“少爷我都说完了，那我的银子呢？”

　　“姜小鱼你有点骨气没，眼里就只剩银子了是不？”明琅一扇子打在了她细嫩的掌心上，捡起被丢在案桌上的表格站起身来，交给掌柜说道，“自己瞧会了，下回来收账也照着做一个，应该不难吧？”

　　掌柜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当然不该他听的他已经自动过滤了。此刻自然立马从明琅手中接过两张纸，连连点头：“少爷放心，小人一定照办。”

　　姜鱼掌心被打了一下，立马起了一道红痕，她有些心疼地吹了一下便将手心背在身后，见明琅已经收了银钱离开只好追了上去。

　　“少爷，你不会又要说话不算话吧？”回到马车上，姜鱼独自倚在角落里，幽幽地抱怨道。

　　明琅拉开布袋，掂量了一下里面的银钱，就在姜鱼以为他会取出二十两递给自己的时候他又将银钱放回了布袋，系好带子丢到了一旁。

　　“姜小鱼，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说说。是没有送你回家，还是没有答应你做生意？”

　　姜鱼哑口无言。仔细想起来好像还真没有。只是赎身不成一事印象太深，后面又被耍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中，总觉得明琅说话不算话。

　　“成了，等回到家中你去找肖乐领。”见她不说话，明琅暗叹了口气，他的人品真的有那么差吗？

　　“谢少爷！”得到肯定的答复，姜鱼这才喜笑颜开，紧张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