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3.过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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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教廷与魔法公会积怨已久。”伊格支着额头，懒懒接话，“毕竟两个巨人相遇，定会争抢对方脚下土地。但它们又不能真的大打出手，否则不仅土地满目疮痍，彼此还会两败俱伤。”
镜片遮住雅宾淡色的绿眼睛，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缓缓道，“……于是我的家族——教廷方掌管法务的神圣世家威斯敏，在百年前起草了名为圣魔宣言的著名协议，制定了一系列条约，让教廷和魔法公会在后世勉强维持了和平。”
“协议包括政治分权、经济纳税和军备建设。”前圣子摸了摸下巴，“比如教廷强制圣职在公会考取所修课程的等级证书，每考一次都要缴纳不菲的费用——但首次考级的费用是由教廷承担的，其实就是借助考证的名义给公会安抚费。教廷是收税的大头，它必须割让一部分利益，公会才会听话一点。”
沃伦举手提问：“如果第一次没过怎么办？”
“这种情况被称为卡关——没过的圣职要自行承担接下来的考试费用，直到考过为止。”伊格打了个响指，戏谑地笑了起来，“而每门课至少要考过六级才能毕业，如果你超过两科都没过……恭喜你，你自由了！教廷会立刻剔除你的职位。”
“啊，顺带一提，我当年挂了两门，分别是厨技和毒理，差点就被剥夺了职位。”血族像想起什么似地，有些不快地补充，“剩下的除了机械和法阵是一条过，其他全卡过关——但是呢，根据当年的调查，尤利塞斯所有科目都是一条过到底。”
沃伦一时失语，半晌又问道：“那外面那个女人呢？”
血族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挂了一门，其他每科至少卡关六次，并且为考试赔上了好几年的工资。要不是她真得很能打，圣女之位早就属于别人了。”
末了，他还得意地弯起唇角，“正因如此，她一直都没钱在居民区购买房产，要知道罗嘉地的房价可是很昂贵的。”
沃伦低头看了看地毯覆盖的巨大面积，和十几个物品琳琅、高大林立的书架，心想同是圣职，怎么混得差别这么大。
“殿下——！”终于，雅宾隐忍地推了一下眼镜。伊格投降似地举起手，“好的我知道了——回归正题，威斯敏家族起草了圣魔宣言，让教廷与魔法公会勉强维持了和平。”
“然而，魔法公会内部并非全都认可圣魔宣言。”法务官镜片后闪过一道冷光，“它分裂成了主和派与激进派两个派系。主和派赞同教廷安抚平民的政策和大量利益割让；激进派则认为教廷掠夺了公会的影响力，过度推崇光系为正统，贬低、打压元素法术的地位。”
伊格抱着肩，“教廷通过传播光明信仰和击杀黑暗生物维护安全，在平民中取得了极大的威信；法师多与贵族往来，帮助他们开拓、管理产业，用新研发的魔法技术维持他们骄奢淫|逸的生活。”
“而贵族领主则最为有趣。他们一边依赖教廷的律法、武装来治理平民、守卫领地，同时又想要法师的技术与力量壮大家族，扩张领土……”二代血族冷笑了一声，“三者相互牵制，彼此制约，构成了矛盾重重的权利体系。”
“然而这个脆弱的平衡，在神圣世家次子当选教皇后变得岌岌可危。”雅宾神色微黯，“雅各布上台后，新修法典，集权统治，将教廷势力版图扩大了近两倍，但也触怒了身为激进派党首的公会会长。圣殿与魔法公会的关系开始恶化，为百年后黑暗崛起埋下了种子。”
伊格淡淡道，“两百年后，我与同为激进派党首的公会会长迦尔拜达成协议，约定公会不插手圣殿与血族的战争。而血族掌权后，要开放暗系魔法的研究权限，增加法师的日常权利等，具体协议由雅宾起草。”
沃伦蹙眉：“法师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会帮助血族？”
前圣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取下淡蓝的虹膜片，露出眼底猩红的血色。
“……‘人类’。”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微讽，“沃伦，你见过索兰奇领地里那些弱小、忙碌、为了生计而劳作的黑暗生物，你觉得自己跟他们是同类吗？”
黑发的少年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法师大多都出身魔法世家，生来就高贵强大，轻念咒语便有颠覆一切的能力。”伊格将虹膜片浸在药液里，“当一个人站上山顶时，看待事物的眼光就会自然而然变成俯视。”
而后，他将装有虹膜片的药瓶放回书架，“能接受并尊重这种落差的，就是主和派；接受不了的，就成了激进派。可是呢，绝大多数人在能俯视的时候，都不会选择平视。”
沃伦低下头，“……所以激进派掌权了几百年。”
“准确的说，在激进派眼中，人大致可分为三等。”伊格冷淡地陈述，“法师自然是上等人，掌握大量资源却不懂魔法的贵族领主勉强可归为中等，普通平民则是最下等。激进派并非愚蠢，而是看得太清楚——战争会影响中下等人，但只要法师还掌握着关键的生产技术，凭借足以自保的魔法，战争对他们的影响就微乎其微。”
“更何况，很多法师对暗系法术本就兴趣盎然，但碍于教廷的黑暗禁令无法真正上手研究。”雅宾补充道，“事实上，血族的征服和统治计划中确实不包括与公会撕破脸，因为在攻下领地后，我们需要法师的力量来重构体系。失去了公会援助的教廷，在黑暗生物的进攻下自然节节败退。”
伊格侧过脸，书架垂落的阴影隐去了他的眉目。他语气依然平淡，却透出一种极深的压抑感，“而这个世界的公会会长，是迦尔拜。”
雅宾神色微冷，“果然……时间线重叠带来的后果。”
二代血族沉吟着，指节轻轻敲打书架的外层。他不开口，另外两人便也不再说话。半晌，伊格抬眸道：“五日后我要出去一趟。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要你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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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坐在桌前，打开日记本，把大致的计划列成表格写在纸上。此时微掩的窗被夜风吹开，月光顺着窗口涌入，泼洒了满地。
他起身去关窗，将要动作的时候，身体却忽然一僵。
强烈的不详预感在心中疯狂叫嚣，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短短瞬间便爬满全身。
——他明明是在自己用法术凝成的空间里休息，可那个空间根本没有窗户！
伊格忍不住颤抖起来，某种陌生却熟悉的威压缓缓扣住他的背脊，降下至高的震慑，将他像虫豸一样碾过。他的膝盖在发抖，骨头一节节地痛了起来，像是被钉入了钉子，情不自禁就要跪伏在地上。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将他缓缓带了上来。
三代血族探出獠牙，紧紧咬合着唇，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存在。
“你从未这么怕过我。”尤利塞斯俯身，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森然而温柔地咬在伊格耳畔，“是因为察觉到了……那些力量吗？”
伊格几乎被压迫得说不出话。无序的狂暴与混乱气息环绕在尤利塞斯周身，那种沉重的威压已经超过了人所能承受的范畴，与其称之为强大，不如说是神祇至高的俯瞰。
他从未在尤利塞斯身上感受过这种力量，而唯一近似的体验，就是黑暗之主降临时所带来的神威，但就算是黑暗之主，也没有带给他如此强烈的恐惧与压迫。
“你……”他勉强磕绊着吐出几个字，“你、融合了那个……那个混沌之神的——”
“嘘。”男人把他垂落的额发撩到耳后，竖起手指抵在他唇边，“不要聊这些扫兴的事……你在写日记？”
伊格动了动嘴唇，“……与你无关。”
“你在教廷写的所有日记，我都有好好保存。”尤利塞斯轻声道，“你的文字是我无望时唯一的治剂，与之相比，那些心灵术士开的药就味同嚼蜡，无用又难以下咽。”
“你——！”
“你见过恺普勒西了。”没等他说完，尤利塞斯就叹息了一声，切过话题，“虽然不想承认，但肖维塔奇这个家族确实流着肮脏又疯狂的血，彼此间注定要争斗不休。”
伊格脑中飞快地闪过一系列猜测，凭借尤利塞斯现在的力量，杀死恺普勒西算不上困难，何况他也有杀死对方的理由，但为什么恺普勒西还是活到了现在？
那这是否说明，恺普勒西也是关键人物之一？
“他碰了你，还想亲近你，把你关进他的收藏室里。”尤利塞斯指尖划过伊格的脖颈，“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甚至当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时，我都想剜出他眼珠。”
血族目光冷厉：“说得好像你不是这么想的一样。”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尤利塞斯并未反驳，而是轻笑道，“恺普勒西碰了你几下，我就原数奉还给你。而我的手段只会比他更狠，你可能会因此受些苦。”
伊格怒极道：“你不能——啊！”
“比如，他碰了你的腰。”男人掐住他的腰线，挑开紧扣的腰带，眼捷垂下，掩住可怖的欲望，“我就会这样——”
“呜、啊……呃嗯……”
血族挣扎却被压制，只能断断续续地喘息起来，眼角泛出潋滟之色。阴云遮住月轮，黑暗愈发深重，若有若无的泣音与水声响起，透出浓稠的暧昧感。
伊格难受地绷紧了上身，反手试图去掐尤利塞斯的脖子，然而手指在触碰的那一刻却落了空。他瞳孔瞬间收缩，连带着身体也敏感地抽|动了一下。
“这里是梦境，我只是混沌之力的一个投影，可触碰他人，自己不可被触碰。”尤利塞斯语气不急不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但我保证……你的体验会很真实。”
血族低低咒骂了一声，但马上又败下风来。在对方的刻意操纵下，梦境里的他正穿着银白色绣着金纹的圣职外袍，高领紧贴颈部线条，里身的硬质布料在动作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而尤利塞斯则披散着黑色长发，发尾垂落在他的银白制服上，仿佛魔鬼伸出浸透邪恶的黑翼，满是玷|污与侵染的意味。
至黑与纯白的鲜明对比无端显出几分妖异与色|情，这个虚伪的圣职还戴了手套，尽管是柔软的丝绸质地，但玩弄敏感处带来的不适还是让血族浑身发抖。
伊格闭上眼，恍惚间竟在那混乱中察觉到了一丝水气，就像风暴前海面上吹拂的猩咸海风。属于血族亲王的气息已经完全褪去了，他的宿敌似乎发生了某些彻底的、颠覆性的变化，以至于让他在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寒意。
“……乖孩子。”尤利塞斯浅浅品尝后便停下动作，单手合上血族的眼睛，“那么……祝你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3.过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