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4.迦尔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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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恺普勒西蹙眉斜睨伊格：“你怎么穿成这个鬼样子？”
伊格深吸一口气，新配的法杖愤怒点地：“……我还想问，你穿的又是什么东西？”
“哈？！”恺普勒西不可置信地挑高了眉，张开双臂，露出胸前垂落的流苏领结，“难道我穿的有问题？！”
青年身披暗蓝色的立领长款法袍，每一颗纽扣都雕刻着肖维塔奇家徽，类似礼服的款式让后摆散成尖尾的碎翼，银镶边织成棱角鲜明的纹路，分层次地镀在硬质布料上。
他左肩佩戴雕刻衔尾蛇的金属护肩，细小的水晶顺着手臂与胸膛的弧度，嵌成具有美感的线条轮廓。银白长裤裹住青年修长的小腿，最后延伸进短跟长靴里。
年轻的家主甚至把留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但发际线位置还是戴了纯金打造的蛇形护额，毒蛇逼真的獠牙甚至闪烁着寒光。
伊格：“……”
血族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这只是一场——私人的、非正式的——会面。”
“这确实是一场私人的非正式会面。”恺普勒西抱着肩，刻薄地挑剔道，“但这不是你穿这么寒酸的理由。”
伊格低头看了看自己暗金主调的修身礼服，魔纹刺绣在衣上流转，透出低调的华贵感。他还为此戴了黑手套，拄上一根许久不用的秘银法师手杖。
“你甚至没有佩戴首饰。”恺普勒西伸手捏住他的高领，细细端详起来，“除了天木冷调香水还算不错，其他都只能打负分。”
伊格忍无可忍：“恕我直言，你现在就像一只花里胡哨的雄孔雀。”
……他当血族亲王时都没这么张扬！
“那也胜过灰头土脸的雌孔雀。”恺普勒西打了个响指，转眼间，两人就站在了肖维塔奇家庞大的衣帽间里，“这样装扮有失你的身份，看来我要对你进行一些改造。”
伊格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什么叫我的身份，你到底私下设定了什么——等、等下，我拒绝这么大的黄金！”
恺普勒西放下沉重的纯金头冠，自以为民|主地独断道：“那就白银好了。”
伊格警惕地注视他手中的白银额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不小心撞开了身后的箱子，露出里面陈列分明的戒指。
一箱——戒指。
伊格虽然知道很多贵族的首饰都是论箱算的，但因为自己没有收藏珠宝的爱好，仓促间还是被这流转的华光晃了眼睛。对面的恺普勒西沉吟道：“戒指吗……紫水晶就不错，能衬出你眼睛的颜色。”
伊格：“不要自顾自地就帮别人作出决定啊？！”
恺普勒西推开柜门，里面的衣服按照颜色顺序排了十几米，都是些浮夸而华丽的款式。他边走边挑拣，同时若有所思地目测伊格的身量，最终选出了一件镶有银绒的黑蓝披风，和一件领结花式堆叠的丝绸内衬，转身扔给伊格：“换上。”
伊格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自暴自弃道：“……行吧。”
他并没有特意避讳对方，径直脱了上衣，换上新挑的两件。丝质花领从青年苍白修长的颈项中垂下，犹如盛开的雪白花束。
恺普勒西眉梢挑起，注视着他从半|裸到华服蔽体，目光逐渐深暗，“明明是战士的身材，但又不过分强壮，气度反而更像法师——你被初拥前，究竟是什么人？”
伊格扣紧披风上的银纽扣，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多问可是要加价的，肖维塔奇阁下。”
恺普勒西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最后他们走出衣帽间时——用伊格的话来说，那就是两只招摇的开屏孔雀前去别人领地耀武扬威——恺普勒西对此不置可否，并且挑衅般地抬高了护额，让金属在光线下晕出绮丽的色彩。
传送阵的光芒闪过，魔法公会的私人议事厅便展现在眼前。
房间面积不大，也没有任何侍卫和仆从，只有一个把腿翘在长桌上看卷籍的红发青年。他抬起头，眯着眼嗤笑了一声，“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揍到爬出这里，恺普勒西。”
伊格：“……”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恺普勒西则走上前，一脚踢在他坐着的长椅腿上，毫不客气地掀了他的书。他做这事时脸上挂着恶意的微笑，充满了挑事儿的味道。
“如果是我的话，你可是连爬的机会都没有呢。”他俯下|身，一只手支着桌子，歪头看向迦尔拜，“不过还是要给我的人介绍一下——眼前这个软在椅子上废物，就是魔法公会会长、火系元素法师迦尔拜——阁下。”
说到最后的称呼时，恺普勒西故意拖长了调子，透出浓浓的嘲弄之意。
伊格默不作声地看着迦尔拜，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早就与迦尔拜有过会面——当然，是两百年后的那个。那时的公会会长与现在相比要苍老得多，身材也微微发福，但仍流露出沉重内敛的锋芒，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刀，即使因磨损过度入了鞘，也遮掩不住血腥之气。
但眼前这个青年则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眉眼间还飞扬着属于年轻人的狡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至高掌权者。他那头张扬的红发散乱在脑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打理过了。
法师的性格会受使用元素影响，火系法师往往有一副暴烈性子，水系法师则更为散漫安静。但就以在场的两个人来看，他们的性格实在是颠倒过来才正常。
迦尔拜抬眸，琥珀色的瞳眸直直注视伊格，“轮到你来介绍了，血族。”
“我叫兰索，是个四代。”伊格将手杖垂直抵在地面，谨慎地答道，“但我被初拥前是个四处游荡的亡灵法师，精通法术，所以比一般四代要强一些。”
说罢，他冷静地与迦尔拜对望，握住手杖的指尖却不自觉扣紧了。
“四代血族么。”迦尔拜沉吟道，“你的父亲是谁？”
“轮到我提问了吧。”伊格不客气地反问，“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恺普勒西肆意大笑起来，他刚刚难得安静了一会儿，这下又像发了疯似地。他一把搂住伊格脖子——虽然被对方一手杖打开了——然后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挑衅般地凑近主座，“他是我最近的情人啊……你又在多疑些什么呢，迦尔拜？”
“不可能。”会长把腿从桌上放下来，凝神细盯伊格的脸，“长成这样的人绝对看不上你。”
然后他的椅子就遭殃了，四条腿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被冻成了冰柱，碎成齑粉落在地上。但会长似乎早有准备，说完的刹那就瞬移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并且评价道，“无能狂怒，啧。”
伊格：“……”
他忍无可忍道：“麻烦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两位。”
“问题总是存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答案。”迦尔拜从闹剧中抬起头，眼眸中掠过意味不明的光。他眼珠的颜色似乎深了些，语气中透出诡谲的平静，“所以……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原本懒得没有骨头的身体猛然绷直了背脊，就像发动进攻前的野兽。先前的散漫也早已褪去，充满血腥之气的剑终于出鞘，斩露出冰冷的凶煞。
迦尔拜将如烈焰般浓稠艳丽的发向后拢去，露出幽深的眉目，另一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红炼狱。”
一束火光从他指尖散落，坠向长桌与地面。猩红的火舌霎时暴起，活物般地疯狂生长，极端力量下的地面被挤压出裂缝，金黄的岩浆便顺着缝隙蔓延迸溅，与燃烧的炽火一同向血族喷涌而来！
伊格瞬间跃至空中，黑沉的蝠翼翻落，稳稳定住了身形。他拂开周身细碎的花火，轻转法杖，无数阴影便攒动聚拢，化为突出的铁骑，汹汹然迎上滚烫的烈焰！
黑影裹挟着热浪，彼此如猛兽角力，势要将对方击溃。鲜长的火苗交织缠绕，血管一般顺着墙壁密密麻麻地攀爬而上，将整个房间吞噬进火焰腹中。沉褐色的铁幕从四周拔地而起，如高耸连绵的山脉冲向天顶，把人间围困成器皿肆意烹煮。
伊格瞳孔收缩得细若针尖。
这是……场。
他收敛了所有表情，漠然望向不远处的迦尔拜。会长解下发旧的法师外袍，搭在手臂上，灼灼燃烧的眸子里竟仍保持着刚才的沉静。
——看来是他想错了。
即使隔了两百年，迦尔拜的性格也并没有发生变化。他不信任自己，却也不小看任何人，直接就用上了最强的底牌，一旦试探不符合预期，当场便可击杀。
“一个激进派中的极端谨慎者。”血族从黑暗中抽出血镰，将这锈色杀器节节展开，“难怪你能坐稳公会会长之位，迦尔拜。”
“你是恺普勒西介绍过来的人，必然有些本事。”迦尔拜从烈焰中凝出一把镶嵌红鳞的法杖，颔首道，“不然你现在应该躺在他的冰洞里，而不是站在这儿与我对话。”
伊格将左手背在身后，黑暗元素在掌心缓缓聚拢，嘴上却没停下，“元素场这么大的底牌，就用来对付我一个无名小卒，真的划算吗？”
“没关系。”男人握住杖柄，微微一笑，“我杀人从不挑对象。”
下一刻，他便遁入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失去了形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4.迦尔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