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破晓之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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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牙所知的村庄位于更靠南的海岸线上，面临一片宽阔的沙滩，背面则是U型的山谷，不知是不是因为潮湿的天气，倒塌的房屋已经生满了青苔与荒草，废墟中翻找出的金属制品都生了一层红色的锈，而相较于这些，衣服等布帛一类的东西却保存得格外完好，除了有股难言的潮气外，大多都还可以使用，曜将其中一些撕成碎布缠在一起，开了线的边角用火焰轻轻一烙，做成一个细小的绳结，一头连着她藏着的起爆符，另外一头则放在外面，轻轻一扯，便能拉出成串的起爆符。
这些起爆符，是她为炸毁‘心脏’而准备的，一张的威力相当于普通起爆符的两倍，她总共藏了百来张，止水摸出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想到对方，曜忍不住弯起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驱散了眉眼间常驻的冷淡，好像只需要止水一句话，她便能从心如死灰的状态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这趟任务也因为返程，而变得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墨菲定律而言，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性，不论多小，它总会发生。曜在生死边缘打滚了不知道多少次，头一次因为害怕任务中的变数而有些发虚，她站起身，今天是大风天，阳光落在她随风游荡的发梢上，仿佛能带下一串星星点点的金色来，曜将手搁在额头上，眺望着日出时的海面，似乎能望见那座立于满月之下的小岛。
“啊，曜桑。”
曜低下头，银牙正在废墟堆下看她，找了个落脚点跳了下去，她看着面前和卡卡西一样拥有一头银发的高大男人，“怎么了？”
“能把我烙下这个吗？”他拿出一串颇长的铁索，冰凉的金属叮叮当当地在曜眼前摇晃，曜顺着铁索往下看去，这竟然是一个流星锤。
“我刚刚看见它这里开了个小口，出发时没注意，这下糟糕了，”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抱怨回校没有带作业的小孩一样，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万一我要用它勒死人的时候，它断了可就不好了，实不相瞒，它年纪很大了，跟着我砸烂的头不说一百，也有五十了。”
曜沉默了下，伸手要接过这战功赫赫的流星锤，银牙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最后只将受损的那一段放在了她的手上。
好沉，也不知道材料是什么，这要全部放在曜手里，她铁定拿不住。单手勉强拖起那段铁索，曜一手在指尖蓄了点查克拉，打了个响指，一团金色的火苗便跳了出来。
烫人的温度自这团小小的火焰中散出，银牙一怔，觉得百闻不如一见，但又不敢凑近细看，“真不愧是三代目大人都夸奖的火遁忍者。”
活活被烧得重新融在一起的铁索散发着岩浆一般的红光，银牙将其往一边的水缸里一塞，被高温瞬间蒸发的水蒸气冒了出来，几乎能当场给人燎出个水泡。
上千的温度，只有高级火遁忍术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如今却被曜轻松把控在两根纤细的指节，见过一次，便会由衷的佩服。
这就是山月血继限界与火遁相结合的效果，曜将火焰收了起来，一缕青烟散去，她看着银牙，“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具体的修复我回村木叶后再说就行，”银牙点了点头，将那质量可怖的流星锤往肩上一甩，如同背着的只是一个轻巧的玩具，“队长说过会儿天气可能会很糟糕，他让我们自行找一个能够休息的地方，养精蓄锐，我是不怕暴风雨，不过曜桑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感冒了打个喷嚏什么的暴露了怎么办。”
随后他一挠头，兀自笑了起来，“我说着玩的，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奇怪的冷笑话……
曜感觉到了一种秋风扫落叶般的冷意，她看着大笑不已的银牙，开始对暗部是一个冷血的部门这一印象感到了一丝怀疑。
转过头，他们所在的位置在一个缓坡上，借着偏高的地势往下看，能看见卡卡西和红鬼在为了修复船只受损部分而努力。
“要不你去帮忙吧？”银牙提议。
曜点了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会下去。
“你的这种火遁，让你看起来好方便，”银牙评价，他的语气十分的认真，是在正儿八经地夸赞她，“如果不当忍者，当修理工也不错，会跑的人型打火机，爱抽烟的同伴会很喜欢你。”
细胳膊细腿，十分方便，忍者中的修理工与打火机之宇智波曜，掀起眼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像是条不爱搭理人的狐狸，银牙的小臂起了一点小小的鸡皮疙瘩，在他眼里，比起那簇高温的小火苗，曜本人像是根套了个好看皮囊的冰棍子。
宇智波一族怎么都这样啊。结合最近暗部与警务部因为工作方面发生的冲突，银牙腹诽了一句。
曜没有管他，径直便朝卡卡西他们的方向走了下去。
准备工作用不了多久，将船停在安全的位置后，他们躲进了一间在风中勉强支撑的小房子里，大概正午左右，应卡卡西所言，东方的天空飘来了一层乌压压的云，太阳光自云隙间落了下来，染得阴沉的雨云起了一圈浅淡的橘红色。
狂风大作，曜坐在阁楼的一角，望着敲打着门窗的雨珠。
整个世界宛如一锅沸水，而她浸泡在其中，如同一颗被煮烂的绿豆。
散出的内里带着三分紧张，三分不安，三分迟疑，最后一分，悄悄地匀给了期待。
止水。
她默念着名字，好似她那锅煮得稀烂的感情，会为此尽数化为冰冷的决心。
她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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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一过，他们便正式启程。
这支船有些老旧，甲板上以及船帆破了好几个洞，被潦草地缝补起来，漂泊在空阔的汪洋之中，唯有几只落脚的海鸥聊以作伴。
从海滩到目的岛屿，花费时间大约两小时，而‘眼’的范围为一公里，为了能平安渡过结界解除，改造船只时他们特意增强了其的隐蔽性，大雾起于寅时，于戌时消散，同时海上升起一轮极大的满月，盘踞在海平面之上，清辉朗朗，映照得这一带海面光滑如鉴，就连原本漆黑的夜空，也显出几分奇异的蓝色来。
无法形容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原本站在甲板上的几个人后退一步，月亮，海岛，海洋，明明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盛景，却给人以一丝怪异扭曲的美感，海风阴冷，像是淬了毒的手指，温柔地扼住了在场几人的脖颈。
曜微微一动，她曾经没少见这样的场景，此时却也难得地提心吊胆起来，直起身子，她将直刃拔出一段，手指按在刀锋上，瞬间便见了血。
刺痛感提醒她回神，她大步走向船头，前方的海域里，似有什么在缩减褪去，月光过于明亮，照得她有些目眩。确认‘眼’已解除后，曜松了口气，没有放松，腰脊绷得极紧。
“跳下去！快点！”
黑黝黝的海岛上忽的一亮，曜心中警铃大作，正巧卡卡西下令，她立马侧身一翻，整个人落入水里。
一秒后，一道刺目的白光贯穿了船头，随后似是注入了什么，白光抽动了一下，曜身边的船身跟着裂开一道小口，白色的丝线如同活物般自上端冒了出来，并迅速扩散开，轻轻一扭，看似柔软，实则其上的力量可以轻松折断一个人的骨头。
往旁边一避，曜藏入水中，那白光很快便将整支船包裹住，变成了一个圆溜溜的蛋壳，不停有木板折断的声音自其中传来，清脆，令人毛骨悚然，像是一只正在咀嚼猎物尸骨的野兽，森白齿缝间流出了猩红的血。
隔着水体，卡卡西模模糊糊的声音传入耳中。
“都往这边来！”
曜游了过去，三分钟后，众人再度出水，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船只的一点残骸外，看不出刚刚任何的痕迹。
“刚刚那是几个人的？”红鬼问。
“不知道……”虽说离得算不上远，但碍于对方背光，卡卡西也没看清楚。
曜只能凭一点经验判定，“一个人的。”
红鬼有些惊讶，面具戴在脸上，差点被海水冲走。
“这是凭意志来操控的……”曜看了眼自己的手，和血继限界完全觉醒的族人相比，她差得还是太远了。
“如果是这样，在对方没注意到时动手总行吧！”银牙大叫。
曜点头，“可以是可以……”这也是杀死山月族人最直接的方式。
“都别说话！”卡卡西低喝道，将手拢在耳廓边，他在侧耳聆听着什么，“认真听。”
三个人立马合上嘴。
涛声起伏在这片辽阔的天地间，曜侧过身，一股寒意刹那间爬上脊椎――有些东西临死都无法忘记，血液沸腾着上涌，她的视野突然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远处似有悠扬的歌声传来――
“孩子啊，为何你的发丝如此黯淡
像那永远看不到头的黑暗
听不见月光下人们的呼喊
孩子啊，请抬起头来看一看
夜空中圆月高悬，繁星闪闪
明亮的月光是否能让你的双眼不再如同泥潭。 ”
啊，真该死。
居然会在这一步出错。
曜颤抖着下沉，海水淹没了她的脸，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她看见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孩子。
拿起刀的人也要做好被杀死的觉悟。
她看着自己被鲜血浸染的双手，眼瞳一寸一寸灰败下去。
这样的现实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不如就这样死去好了……
她这么想着，放任自己迎来一场日暮，随后渐渐沉入最深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破晓之光（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