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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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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来我往地怼了几句,张非阳津津有味地嗑花生喝酒看戏,等了大约七八分钟,孙州终于来了。
“我自罚一杯。”孙州十分懂规矩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照却说:“我们有三个人呢。”
张非阳:“就是。”
陆重山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
孙州放弃挣扎:“行行行,满上吧。”
他一连喝了三杯,坐下擦了擦嘴,叹气道:“本来今天可以早点下课的,结果一个小屁孩作业死活做不出来,被他拖到了现在。”
孙州暑假在一个补课机构做兼职赚点零花钱,每天只教一点到晚上八点之前的课,因为水平不错,而且之前寒暑假就在那做了两个假期,和老板也挺熟,因此老板对他上课的时间也比较宽容。
陆重山给谢致行做的补课资料的原版就是从孙州这拿的。
陈照好奇:“这些小孩是不是都特别……麻烦?”
孙州从烤串上叼了口肉,哼哼一笑:“你是不是想说都特别蠢啊?”
“是挺蠢的。”以孙州的角度来看,“我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圆锥曲线,做三条辅助线不就好了,怎么就是写不出来呢,智商感人。”
“靠,你这为人师表不太行啊。”陈照乐了。
“我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老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大部分还是可以的,要是学习上没点问题那就没我能干的活了。”
他仰头喝了口酒:“陆儿不是也在做家教吗?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
陆重山想了一下,感觉谢致行一个人还是比较好对付:“还行吧,只教一个还是简单点。”
张非阳笑着说:“你那天说你在给人做家教,当时我正和老陈连麦,他都笑岔气了。”
“就我一个人笑吗,你要点脸啊张非阳。”
张非阳:“老陆给人做家教这事太魔幻了,我觉得他能给人吓哭。”
陆重山不满地饮了一口,啤酒冰凉,刺得他嗓子有点疼:“你们说的我好像吃人似的,我又不骂人。”
“是,你是不骂人,”陈照乐呵呵地说,“你只会面无表情的说‘脑子跟单细胞生物一样,这辈子都发育不了了’。”
“靠,是老陆能说出来的话。”
“本来还以为如果是个女生说不定能让你温柔点,没想到也是个男的,同情他。”孙州举起手中的酒杯,“为他默哀。”
陆重山:“死不死啊,先为你们自己默哀一杯。”
“哈哈哈哈操。”
坐在路边晚风吹风不紧不慢,一旁的梧桐叶七零八落的吹下,混在着几人的谈笑声,陆重山伸手一摸就在自己脑袋的头毛上抓到一片,拿在手上捏了捏,开始一点一点地撕成碎末,一边听他们瞎扯淡。
时间将近十点,桌子上横着数不清的竹签,椅子边摆了一圈的啤酒瓶,几个人浑身都是烧烤味,夜风一吹,感觉自己抹点孜然酱料都可以直接上烤架了。
孙州打了个漫长的饱嗝,酒气扑鼻,熏的三人纷纷转头捂嘴,他问道:“还吃吗,难不成现在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非阳:“不吃了,但是也不回,前两天我爸妈在家看我各种不顺眼,恨不得让我立马滚回学校,好不容易今天他们回老家了,我要通宵!”
张非阳大概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一手握着酒瓶,红着脸举起手中的竹签,陆重山眼睛瞪大眼疾手快地想要拉下他的手,正要伸手去捂他的嘴,却又担心直接吐他手上。
就这么犹豫一下耽误了时间,张非阳眼睛一闭谁也看不见,高声喊道:“我是一个任性的男生,我要叛逆!”
正是热闹的时候,一句话果然引来周围无数客人的侧目和打量,好笑地看着他们这一桌,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陆重山选择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孙州陈照也是。
“妈的,好丢人。”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三个人酒量都还不错,陈照一条胳膊架着张非阳,脸色微红,转头问他们:“咱们这还要去酒吧吗?老张都喝成这样了。”
“去!当然去。”张非阳陡然惊醒,甩开陈照黏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黏糊糊的,挨我这么近干嘛,我又没醉。”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去吧去吧,要是不去我估计他能把我炸了。”
酒吧这种东西当然是不能开在学校附近的,不过打车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更加热闹的新城区的市中心,商场超市酒吧一条街,还没下车就听到请红男绿女们的欢笑谈乐。
张非阳坐在副驾驶打开窗户吹着风感觉人都清醒了不少,三个人都不愿意和他这个醉酒大汉坐在一块,只能委屈地一起挤在后排,因为个子高腿都没地方放,然后浓厚的酒气和遍布全身的烧烤味挤得陆重山浑身难受。
一到地方就忙不迭开门给自己留点空地,回头看了眼五光十色、灯红酒绿的人群和招牌,揉了把早已被风吹干的头发,偏开头打了个喷嚏,嗓音低沉:“到地方了,去哪家?”
孙州:“哪家人最多去哪家,来都来了肯定不能浪费,不然我们老张生气了来个美少女战士消灭我们怎么办。”
“操,我什么时候扮美少女战士了!”
张非阳怒不可遏闻言就要抡起膀子揍他,孙州仗着自己没喝醉脚步沉稳地赶忙跑进了门口最热闹的一家酒吧。
轰鸣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声仿佛呀炸开人的耳膜,陆重山按了按耳朵,有点不适应地皱了下眉,眼睛都被酒吧内迷离交错的灯光晃得晕,眼前的景物仿佛悉数摇晃了起来。
陈照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咱们去找个包间吧,这里太吵了,我脑袋有点晕。”
他喝得也不少,陡然间进来还没完全适应过来,脑袋里一阵嗡鸣,仿佛要裂开一样。
两人跟张非阳和孙州说了声,就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安静点的包厢。
陈照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点迷糊:“果然是太久没来了,一下子这么多人我还有点不习惯,孙州这孙子也太能喝了,差点没吐。”
“不然怎么姓孙呢。”
陆重山其实也有点不舒服,估计是感冒还没好的影响,但他肯定是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他插着兜跟在服务生后面在走廊上安静地走着,俨然一副闲庭信步的怡然自得。
走廊上的灯光也不怎么明亮,也许是真的到了晚上,也许是特意制造出这种迷幻又朦胧的效果,总而言之,陆重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在这种朦胧美中,眼神一晃,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转角经过,脚步顿时戛然而止。
陈照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跟他说话,几秒后发现没人理他,转头一看陆重山站在原地不知道发什么呆。
“陆儿,干嘛呢?”陈照往回走,索性让服务生忙自己的去。
陆重山斟酌了一下:“看见个人。”
陈照很快明白过来:“熟人?就在这儿吗?”
“啊......我家隔壁的邻居,就咱们上次一起打球的。”陆重山转身往前走,没当回事,“没成年呢就往酒吧跑,真会玩。”
“这有什么,”陈照见怪不怪,“我高中的时候也是一天到晚就想去外面浪,后来毕了业去了一次之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小屁孩嘛,图个新鲜。”
两人又要了几瓶酒,这回不是啤的,五花八门权当尝新鲜,半个多小时后张非阳推门进来了。
“还是这里凉快,”他扯着T恤的领口扇了扇,脑门上一层的汗,“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能疯,我头都要被那些重金属声给震晕了,州儿还在那蹦跶呢。刚才过来的时候还被两个小屁孩撞到,那架势,就差要按着我的脑袋道歉一样。”
“那你道歉了没?”陈照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有点遗憾没在现场拍下来。
张非阳:“俩小孩怂的很,一见我个子比他们高了大半个脑袋,估计也比他们年纪大,立马走了。”
陈照哈哈一笑:“这叫什么?这就叫欺软怕硬!”
“还有种说话,”陆重山哼笑了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多明智的选择,不然就你练拳击的身板能把他们吊起来打。”
“我是个文明人,不随便动手的。”张非阳矜持地说。
几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也不见孙州过来,估计是在外面玩得正嗨。
陆重山坐在沙发上,包间内灯光幽暗,偶尔划过一抹极亮的炫色将侧脸的轮廓扫出分明清晰的线条,酒杯中温凉的液体极轻地晃荡起来,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也贴着皮肤弹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拿出点开一看,是谢致行给他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谢致行:在吗?
一般碰到这种打招呼的情况,关系好的陆重山直接回一句“有话就说没话就滚”,然后下一次就不会再问“在不在”这种蠢问题了,而关系一般的他通常不回复,要是事情紧急自己肯定就忍不住直接说事了,没有下文的话那就代表要说的事也不是那么着急。
不过陆重山还是点开打字键,刚要回他谢致行直接发过来语音通话的请求。
陆重山:“......”
这是要干嘛?
他磨蹭了几秒,犹犹豫豫该不该接这个语音,陈照侧身看了过来:“你手机在响,不接吗?”
“哦。”陆重山仿佛是被人提醒了才知道一样,点下接听,不咸不淡地“喂”了一声。
而谢致行的声音好一会后才慢吞吞地从手里传来,莫名其妙地问他:“你在干嘛呢?”
“......”陆重山张了张嘴,嗓音有点沉,还带着不浓不淡的鼻音,“和朋友喝酒,有事吗?”
意外的,谢致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别扭,音量放的很低,像是在犹豫纠结什么,说话感觉有点不情不愿的味道。
他那头格外安静,仿佛正置身于一片无边的旷野,谢致行含混道:“呃......就是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很久了,从放假之前就想说了。”
谢致行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然地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