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戚顾方无》念柯孔扬

25、查探

　　叶告听到外面的扑簌声，急忙走去开窗，一只白鸽扑扇着羽翼停了下来。叶告取下它腿上的小竹筒，又摸了下它的头，那白鸽便扬翅而去了。
　　叶告转过身来，快速来到案几旁，把手中的小竹筒悄然一递，唤了一声：“公子。”
　　无情秋水一般的眼眸滑过那竹筒，稍稍停滞了下。自戚少商随顾惜朝南下已有月余，此间，白衣龙头曾传信四次。一是那夜他于顾惜朝房前被人偷袭；二是他与顾惜朝在楚府耳房密室内听得花石纲被劫一事；三是会同龙逍遥后不忍抓捕故送信告知；四，便是现在。
　　无情捻起一粒白子，落在盘上，唇间只吐了一个字：“念。”
　　叶告飞速拆开竹筒，把纸条抽出来，随之是他处于少年变声期的低涩嗓音：“盛兄，十月十一闻得龙逍遥死讯，聚义厅为扬州知州尹修奇带人屠戮一空，称已发现被劫花石纲。另有一神秘公子参与此事。”到了这里，墨迹似乎顿了一顿，洇渍了一片，叶告的声音亦随之一顿，又念道：“顾惜朝或牵涉其中，只是目前行踪成谜，‘风花雪月楼’花魁思情系其故交。余当尽力追查其下落，还龙兄等清白，戚少商。”
　　“花魁……”无情喃喃道。六扇门的资料虽丰厚，到底只是留了犯人的底细。这个花魁的来历，怕是查不出来。他念头一转，向叶告说道：“你拿我手信，去金风细雨楼拜会杨无邪，只说是为查案，请他查一下这个‘风花雪月楼’的花魁。”
　　叶告哪里不知道号称“童叟无欺”的杨无邪掌管的白楼之中，各色资料浩如烟海。他心里赞了声自家公子的急智，忙欢喜不迭地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叶告才回到六扇门。推门进来，便见自家公子仍旧端然跌坐，只手里已换上了卷宗在看。另外的一刀二剑童俱都不在，公子怕是专程等着他的。叶告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脸上便显了出来。
　　无情听得他进来，抬头看他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禁亦被他的少年骄矜所感染，淡淡笑了一声，霎时间犹如春风化雨一般，照亮了愈发暗淡的夜色。
　　叶告心中一荡，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半月多前那方应看来拜访时脸上的神情——些许期待、些许迷茫、些许痛恨、些许不舍，最后却又化为一声叹息，叫人心里好生不痛快。
　　无情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
　　一时叶告坐了，开口说道：“公子，我好不容易陪着杨总管找了半天，才在那陈年卷宗里找到了一册扬州的资料。只是杨总管说风雨楼的资料不能外借，所以拖着我又说了好久的话，这才回来的。”
　　无情应了一声，只心里暗暗惊叹——叶告这小子平日里是最倔气的一个，除诸葛先生和他们四大名捕，倒不曾服气过谁。这杨无邪却是好本事，不过半天，就变成了这小子口中的杨总管了。
　　只听叶告思虑着开口道：“说到这‘风花雪月楼’，是四年前才建得。它的前身叫做‘扬月小馆’，也是一座青楼。那原来的主人便叫扬月，十多年前也算得上是扬州有名的烟花。可惜红颜薄命，四年前死了。她死后，‘扬月小馆’便被他人买下，改作了‘风花雪月楼’。”
　　无情听到这里，放下手中卷宗，理了理思路道：“你且说说那花魁扬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