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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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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擦着头皮唰唰地落下,黑泽一眨不眨的睁着眼睛,手电的光束一颤一颤地直指前方,黑暗中,他眼睛格外的亮堂,像覆盖了层水膜似的,莹莹闪动着。
所谓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样了吧,黑泽扶着干巴巴的墙壁没由来的想。
走过前面那道弯,一切就结束了,他细细密密筹划了这么多年的一切,终于即将圆满的落幕了。
他脑海里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以后的画面,要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地方,要买好多好多的红色长裙子,只是如此的想着,过去所有的压抑就可以顷刻间归零。
可是他没能想到,推开那最后的那扇门,会是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另一幅景象。
中间的大型鸟笼被溶开了锁,地上散落着各种针头,连接的大型仪器被砸的变了形,日思夜想的女孩被人从后面用白纱布捂住了口鼻。
南阳在门开的一瞬间抬起头,恰好对上了黑泽尚载满欣喜的眼神,突然笑了一下。
“Yuuya……”
苍白细瘦的手臂缓缓垂了下来,单一的两个音节从沾了七氟醚的白纱布里逃了出来,有力地敲击在黑泽的耳膜里,他手里的医疗箱应声倒地,而后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毫无形象地嘶喊:“放开她!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
南阳单手捂着怀中少女的口鼻,还没来得及感概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黑泽语速如此快的讲话,就骤然后撤了两大步,退到了身后散发着巨大热量的停尸炉旁,“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她扔进焚尸炉里。”
“好,好,好!”黑泽连忙定住,高举着双手,一双眼睛充血的厉害,视线始终胶着在那少女的脸上,“我不过去,你要什么条件你说!你说!”
“听好了,我不管你用身体去挡,还是用什么别的办法,给我暂停下这里的所有爆炸!然后告诉我聂筠在哪!立刻马上!”
沾着满地的鲜血,在一片还算干净的墙壁上,按照脑海里残留的影像,绘制出红线勾勒出的所有甬道,完整的复刻下来之后,才发现所有的甬道无论分出多少个旁支,最后都会汇聚在这里。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爆炸是连环的,从最初的爆炸开始,每十分钟一次,直到彻底炸毁这里,暂停不了的!基地每个区域都被我安排了炸药,用身体去挡根本挡不过来。”黑泽急红了脸拼命解释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不就是想找聂筠吗,我带你去,你把她还给我,我就带你去!我保证!”
“我不相信你!”南阳情绪也激动得异常,手上的劲力不自觉加大,“去你妈的!你从一开始就没一句真话!所有人都被你骗了!你根本就是不知道聂筠是不是那什么白龙!他从小生病受伤都是我处理的!所有的DNA检测报告也都被我爸动过手脚!提尔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抓人!就是你,因为他长得像你那个死掉的恋人,你就伪造DNA骗提尔来抓人!骗祁九配合你的行动,利用完他的能力再把他扔给那个叫格雷的什么玩意!你根本没想放我们任何人活着出去,你想把我们都炸死!你带走祁远山也不过是想要一个人证!证明你是受害者然后成功脱罪!”
“你胡说什么呢!这只是个意外,我也……”黑泽有些语无伦次,苍白的嘴唇哆嗦地愈发明显。
“你的目的只是她对吧,当年你通过脑移植重塑的恋人,祁答院千秋。”南阳卡着女孩的下巴,用力抬了抬,长久不曾活动的骨节咯吱咯吱响了两声,“真想不到我爸一辈子医者仁心,竟然能教出来你这种没人性的败类!”
黑泽怔住了,嘴唇被微微抿成了一条缝,他沉默了良久,直到再也压制不住嘴角的那一丝痉挛,才开口道:“什么意思?”
“都他妈无所谓!在前面引路,你知道聂筠在哪对不对!在前面引路快点!”
“南,对对,”黑泽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几步,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脸上走了个来回,“你也姓南,老师他,他还活着?当年他逃出去了?对,一定是这样,难怪你会知道千秋的事儿,还有脑移植,难怪……”他突然直接坐到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支楞出来的肩膀抖得厉害,他似乎在笑,却笑得比哭还要难听几分。
南阳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恨不得上去给他脑袋开开瓢,他想象不到自己刚刚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翻过所有尸体的脸,可是确认了那里面没有聂筠后,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之感,聂筠下落不明,唯一一个有可能知情的还被他给逼疯了,南阳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也已经到头了,他很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扔进身后的焚尸炉里,抓着黑泽的肩膀和他一块疯。
“他在顶层,格雷不在场,他应该还有存活的希望,我带你去。”
黑泽似乎笑累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对着南阳招了招手。
南阳把怀里的女孩卡地更紧了,警惕地瞪着黑泽:“在前面带路,和我隔开三米的距离。敢靠近一点儿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好,我都照做,你别伤害她。”
*
“一起上,别靠他太近,迂回着来,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耳鸣得越来越厉害,明明是被咆哮出来的话,入耳竟变得如此含糊不清。
不仅仅听到的东西不真切,连目所能及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报告赵执行员,目标白龙右眼已经充血过半,已经开始进入第四阶段!”
“再等等,等他完全失去视觉后再靠近!12分队听令,下一阶段攻击重点集中在腹部,不要伤及目标的关节和脑部!”
啊,也就这句还算清晰一点,可是旁边好吵啊……
“这姓赵的什么时候管得着咱们了?”
“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这都耗了多久了,管他什么白龙黑龙的,都成个瞎子了还怕个鸟,再等等,再等等,等个屁!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
好烦。
“操!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的尖叫猛然响起,刹那间方圆几里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些勇士们。骤然纷纷退散开。
“别退,把他逼回去!不能让他出来!”赵继站在站在围栏上,高举着手枪对着天花板砰砰开了两枪,可场上的混乱程度依旧,“操了,格雷手下这帮兵蛋子真是和他一样没规矩!嘿!里面那个伙计!扩大压力圈,不能让白龙出来!别退!都给我上去,用铅弹攻击他脚下!把他逼回去!”
“赵先生,有电梯上来了!”
赵继头也不回地喊道:“所有有实弹的人去包围住电梯口,开门只要不是格雷就开枪!”
这里是和白龙实验配套的试炼场,后台可以操纵压力光圈的范围,施加在暴走状态的白龙身上,用于降低他们的速度和攻击力,赵继没想到,他信随口跟他说过的地方,竟然能运用在抓捕白龙上。
他自从正式进入提尔之后,就一直跟在白龙计划组,对于白龙的了解可比格雷手下那群自以为是的肌肉男们深入多了,就连一只虫子,都要在死前拼了命挣扎一下,何况是这些身体素质本就优于常人的白龙呢?谁又能经得住这种家伙垂死挣扎着一下子呢?
看上去是奄奄一息,实际上暗暗卯着劲,瞧准时机就可以一击毙命。
“赵……啊!”
“又他妈叫什么?”赵继此时烦躁程度也达到了顶级,他恨不能转身一枪崩了这群不听指挥的王八蛋,却不曾想,这一回头差点害得自己掉了枪。
“操!”
所有的枪声在那一刹那都停住了,电梯门被强硬地扭曲了原本的面貌,原本包围在电梯门周围的人群在你争我抢的推散开,似乎有两个长头发的女人径直被扔出了好远,身体在地上打了几个圈,一双没了焦距的大眼睛恰好对上了赵继的双眼。
除此之外,还有满脸触目惊心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