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箫音》离离Lilly

15、1998-深圳.玲玲讲的故事

　　在客工部实习了一个月，功德圆满，接待的客户对肖音评价都不错，包括那个嘴贱的湖南人，最后也给了肖音好评，于是肖音就算又从市场部的培训班毕业了。
　　客工部经理对肖音印象不错，对肖音说希望她能留在客工部工作。肖音心想：别啊！接客这种工作，偶尔客串一下也就罢了，长期干这个我可不行，再碰到多两次那种难缠的客户，搞不好我就真的老大耳刮子抽上去了。但经理是个好同志，对他不能这样直说，于是肖音说：她还是想先到基层多学习，等在广阔的天地中成长锻炼起来后再回总部报效云云。
　　因肖音来自铁路，于是总监把她放到了行业部中的技术支持部门，行业部主要面向铁路、军队、石油、煤矿等大型行业用户，因为这些大行业的总部都在北京，所以天迅的行业部也设在北京。
　　海涛这段时间都没回深圳，中间只跟肖音通过一次电话，听说他跟领导要求派他回西北片区，这样他就可以常呆在西安老家了。肖音确定分到北京后给海涛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海涛祝贺她终于以用服和市场的双学位顺利毕业，让她到北京后尽快配个手机，以后方便联系，还让她尽量争取到西安出差，到时他带她去爬城墙吃西安小吃。
　　肖音想：在深圳这几个月两人都没见过几次，这以后天各一方的，恐怕更难有机会相见了吧。念及此，不由有些郁郁，但转而又甩甩头：纵能相见，又能如何？
　　虽然只相识一个月，肖音与玲玲还颇有点不舍。临走前一晚，肖音与玲玲抵足而谈到大半夜。
　　“要去北京啊，北京好冷呢，我在那上了4年学，还是不习惯。”玲玲是北方交大毕业的。
　　“哦，还好吧，我觉得北京还行，我也去过好几次。”
　　“你是去旅游吧，光玩景点当然是不错的。”
　　肖音停了一下，也许是想到今后与玲玲也难再相见了，说些陈年旧事也无妨：“也不是……之前我大学时的男朋友是北京的。”
　　“是吗？那现在呢？”玲玲八卦心起。
　　“早分手了。”
　　“为啥呀？”
　　“不知道。”肖音淡淡地说
　　“嗯？还有这种？”玲玲诧异。
　　“嗯，我只记得他电话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了？’，然后便从此断了联系，我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从头到尾欠我一个说法。”
　　玲玲闻言撑起半个身子：“啊？怎么会这样？！那你怎么不追问他？”
　　“我后来还给他写过信，寄过我亲手为他织的毛衣，他都没有再回只言片语，那还有什么可问的......”念及此，肖音心中仍是耿耿。
　　玲玲安慰地拍了拍她：“……唉，可怜的娃……那你这次去北京会去找他吗？”
　　“找他干嘛，当然不会了！”
　　“那你在北京还有熟人吗？我有个好朋友也是北京人，在直属通信处工作，你要有什么事可以让她照应一下。”玲玲是个热心人。
　　肖音一愣：“直属通信处？之前我前男友也是那的。”
　　“是吗？哦，那说不定还可从她那里了解到你前男友的情况呢……等等……”玲玲说着，似想起什么，一骨碌从床上坐起，紧盯着肖音：“你是上海铁道学院的，跟我同年毕业的对吧？你们那届分到直属通信处的有几个？”
　　“两个，怎么了？”肖音奇怪。
　　玲玲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前男友不会是叫卫彬吧？”
　　“……是……”肖音疑惑地看着玲玲。
　　“等等，你让我理理，让我理理……”玲玲从床上起来，来回踱了两圈，然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停在肖音面前：“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嗯。”
　　玲玲咬了咬牙：“你的前男友，跟我的好朋友，结婚了，3年前吧，对，大概是3年前。”
　　“哦。”肖音有点发愣。
　　玲玲紧张地看着肖音：“你……生气了吗？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肖音看看她：“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我的好朋友抢了你的男朋友啊。”
　　“哦，那是你叫她抢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当时还骂她呢，她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对不起我们同学啊……”见肖音莫明其妙地看着她，玲玲又坐在了肖音床边：“唉，我跟你从头说起吧。”
　　刘芳，是玲玲大学时的好朋友，在学校时谈了个男朋友，也是他们同学，人挺不错的，两人跟玲玲关系都挺好。毕业分配时，那个浙江来的男孩为了刘芳争取到了留北京工作的机会，于是大家都认为这俩人应能从此过上完美幸福的生活。
　　不料才工作了两三个月，刘芳就告诉玲玲她爱上了同单位的另一个男孩子，虽然那男孩现在有女朋友，可是他们没分到一起，她会想法把他抢过来，玲玲自是百般劝阻。可是刘芳鬼迷心窍，毅然决然地先把自己的男朋友甩了，然后两个月之后她告诉玲玲，她成功了。
　　玲玲后来出差到北京见到了那个男孩子，虽然是比较帅一点，但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让人觉得不舒服，她还是觉得她们那个男同学更踏实可靠，对刘芳更死心塌地。但事到如今刘芳根本已听不进任何话，刘芳的前男友也伤心地离开了北京另寻了出路。
　　“原来如此。”时隔六年，终于知道了真相，肖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怨恨？鄙视？伤感？释然？似乎都有一点，又似乎不完全。
　　“唉，虽然刘芳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她这事做得我一直觉得很不地道。”玲玲似还在觉得抱歉。
　　肖音笑：“人各有志，喜欢的就去抢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你不恨她？”玲玲诧异。
　　“嗯，干嘛要恨她？我又不认识她，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要不是她，你的前男友说不定……”
　　“不会，不是她还会有别人，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若足够爱我，根本不会有别人的机会。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坏蛋，不管谁来盯结果都一样。我只是听了你说的情况有点感想。”
　　“什么感想？”
　　“按你说的情况来看，这俩人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啊，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典范。还好他俩互相看中了，他俩如不凑在一锅的话，岂不是祸害了别人？”
　　“…….”玲玲愣在那里。
　　“别告诉你那好朋友啊……不过告诉也无妨，她又不认识我，总不能来砍我。”肖音笑。
　　“好吧……我真是服了你这张嘴。”玲玲也忍不住笑起来。
　　岁月流逝，曾经以为刻骨铭心、至死方休的初恋情人，如今竟然也能这样拿来谈笑了，只是心境还是苍凉了，如一首歌里唱的：虽然可以原谅你的离去，但弃我而去的，是岁月啊，想要抓住那一去不回的日子，却空手而归，徒留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