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箫音》离离Lilly

16、1988-1993 青青子衿

　　虽然肖音从小有着当侠客的梦想，但实际上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缺乏运动神经。
　　刚上大学的她也曾积极地想学习各种运动：打排球，之前说了，球打中她的机率比她打中球的机率还高；打网球，她单手根本挥不动球拍，然后双手挥拍的话又根本打不中球；溜旱冰更是，几乎一步一摔，小脑不发达的特点更是暴露无疑。
　　有次跟几个同学约着骑自行车去长风公园，但借不到女式自行车了，一个男生帮肖音借了辆28寸的大自行车，问她：“行吗？骑得了吗？”肖音有点犯怵，但还是逞强地说：“应该行吧。”
　　那同学骑上车先出发了，肖音赶忙想跟上，于是艰难地跨上自行车试骑起来。但当时那位置正好是个上坡，肖音上了车怎么都踩不动，然后车头左右摆了几下，最终控制不住倒了下来，肖音摔倒在地，一条腿还被自行车压住了。
　　此处是男生宿舍楼门口，肖音正狼狈不堪地企图从车下爬起，卫彬从楼内走了出来，见此情景赶忙过来把自行车搬开，把肖音扶了起来，嘴里忍不住还犯贫：“你这一大早的，在这练什么高深武功呢？”
　　肖音满脸通红，羞愤欲绝，摔开卫彬想自己走，刚走一步发现右腿膝盖刺痛，低头一看，破了个口子正在流血。卫彬也看见了，赶忙过来扶着她到路边石阶坐下，检查了一下伤口，神情严肃地说：“不行，这得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了。”
　　卫彬叫肖音稍坐一下，起身把自行车放进宿舍楼厅里，锁好车，把自己准备去打早餐的碗放在车框里，又出来扶起了肖音，看了看她的腿问道：“还能走不？要不我背你？”
　　肖音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能走。”
　　于是卫彬就扶着肖音一瘸一拐地去了医务室，清洗包扎好伤口又扶着她回了宿舍。在宿舍楼门前，卫彬忍不住教育她：“回去好好歇着，以后别逞强了，骑不了车就别骑呗，大不了让别人搭你。”
　　肖音翻个白眼，嘴硬道：“谁说我骑不了车啊，只不过刚才那是个上坡，没控制好才......去长风公园要骑那么远，谁搭得动我啊。”
　　卫彬见肖音没什么事了，又忍不住开始犯贫，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肖音，说道：“就你这小身板，能有几斤重啊，有啥搭不动的，跟一头小猪差不多吧，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拎起来。”作势欲提肖音的后领。
　　肖音见状欲如平常玩闹般飞脚踢他，一抬腿才猛然觉痛，赶忙又呲牙咧嘴地放下腿，卫彬见状又有些担心又觉好笑：“行行，女侠，我不惹你了，等你把猪蹄子养好了再来跟我过招吧，先好好歇几天。”
　　肖音只好跟卫彬交待清楚把自行车还给哪个同学，然后乖乖地回宿舍养伤。
　　也不知从何时起，肖音开始越来越喜欢卫彬，喜欢看他有些顽皮的笑，喜欢听他绕舌的北京话，喜欢跟他一起时的玩笑调侃，也喜欢他时不时流露出的绅士风度。除了打牌，肖音时不时以学象棋学围棋为借口去找卫彬玩，卫彬比肖音大两岁，大一寒假时肖音给卫彬写信找了个借口认了卫彬做哥哥。但也仅此而已，象郭静说的那种主动出击的举动，肖音还是做不出来。
　　大一下学期开学不久，有个周末肖音在卫彬他们宿舍打牌，打到11点多时有些内急，男生宿舍里是没有女厕所的，要上厕所得到前面的教学楼去。跟男生们不便直说要上厕所，于是肖音说要去打个电话，就走了出来。还没走到楼梯口，听到后面卫彬叫道：“等等，我陪你去吧。”
　　肖音回头看看他，有些发愣：“我去打电话，你陪着干嘛？”
　　卫彬仍跟着她往下走：“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那有啥不安全的，就在前面教学楼。”
　　“教学楼里有地方打电话吗？不是得到门口邮局去吗？话说你有啥急事非得这个时候去打电话，明天再打不行吗？”卫彬诧异。
　　肖音好笑：这家伙还真以为我是去打电话呢。又不好挑明，就说：“有的有的，急的急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进了教学楼，肖音不管卫彬直奔女厕。待得出来，见卫彬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走廊里，肖音也觉有点不好意思，呆了片刻，瞪了卫彬一眼说：“都叫你不用跟来了你还来。”
　　卫彬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嗯，还是该来，不然怎么知道这儿还能打电话呢。”
　　肖音想想也觉好笑。正笑着，卫彬忽然怪叫一声：“哎呀，有鬼！”
　　肖音大惊，口中边问着：”哪里哪里？“边毛骨悚然地四处张望，却不见有异，再扭头看卫彬，卫彬嘻皮笑脸地冲她做了个鬼脸，指着她道：”这里这里，有个女鬼......“
　　肖音气得扑过去伸手掐他：“你个死赖皮鬼，顽皮鬼.....“
　　卫彬边跑边躲，见肖音落后了，又嘻笑着停下等肖音，待得肖音追近，他又悄悄伸脚给肖音来了个绊子，肖音未及察觉，被他绊得差点摔倒，卫彬见状又赶忙扶住了她，肖音趁此机会狠掐了他一下，卫彬又嘻笑着握住她的手。这么一来，两人变成了半搂在一起的姿势，夜深人静的教学楼门口，少男少女如此亲昵的动作，不禁引人暇思，肖音呆了一会儿，只觉得面红心跳，不知如何是好。卫彬似也愣住了，呆了一会儿，才匆匆放开肖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好了，不闹了，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继续打牌呢。“
　　肖音定了定心神，横他一眼：”那还不是你要闹的。“
　　卫彬有些不好意思：”嗯嗯，是我不好，看你那样子总是忍不住想逗你......那就给你掐一下解气吧。“
　　肖音见他老实认错便不再追究了：”算了，看在你陪我来打电话的份上......“说到这两人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便一路笑着回到卫彬宿舍。
　　后面的牌肖音打得有点心不在焉，脑海里总不自禁地回想着刚才的画面，揣测着卫彬的心思。
　　此后挺长一段时间，卫彬对肖音只是如好朋友一般玩笑嘻闹，并没有特别的言语或举动，似并没有什么想法，肖音不禁有些失落。那阵子，肖音的心如秋千一般，随着卫彬的言行，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地荡着，无处倾诉，无法排解。肖音终于对琼瑶小说里那些纠纠结结的单恋情节有了切身体会，一些伤情古诗词此时分外贴心，什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什么“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那个周末，肖音知道了蚊子喜欢江成龙后，思前想后了一晚，得了一计：一方面可撮合蚊子和成龙，另一方面也可借机试探卫彬的想法。第二天晚饭后，肖音跑到男生宿舍，不顾众人侧目，把卫彬叫了出来。
　　卫彬跟着肖音来到操场，边走边问道：“啥事啊，神神叨叨的样子？我没干什么坏事啊。”两人平时虽经常在一起玩闹，但这样单独约了出来，还是第一次，见肖音神色郑重，卫彬不免疑惑。
　　肖音想了想，严肃地说：“嗯，这涉及别人的隐私，你先答应我，不许把这事告诉别人。”
　　“不行，我不敢保证，你要不还是别告诉我了，我回去了啊。”卫彬不吃她这一套，做势要走。
　　肖音反急了：“别走别走，江成龙是不是你好朋友？你好朋友的事你帮不帮忙？”
　　卫彬闻言止步回头：“成龙能有啥事需要你帮忙的啊？我咋不知道？”
　　“那现在我不是要告诉你嘛。帮不帮得上忙我也不知道，所以叫你出来商量商量。”
　　“到底啥事，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卫彬伸手摘下路边一根树枝，边在手里玩着边催促肖音。
　　肖音想了一下，决定直奔主题：“嗯，那个……李雯喜欢江成龙。”
　　卫彬停下脚步，也停止手上的动作，瞪大眼睛说：“哟！真的假的？她告诉你的？”
　　“当然真的了。”肖音抢过卫彬手上的树枝，一边在手里绕着，一边把昨晚蚊子因江成龙跟俞晓星他们两个宿舍联谊搞活动的事而生气吃醋的情况说了。
　　“哈哈。”卫彬听完后贼笑了一下。
　　肖音见状警告他：“你别拿这事去乱说乱开玩笑啊，李雯是很认真的，你乱说会出问题的。”
　　“好，我不会乱说。”卫彬答应。
　　“现在，就是不知道江成龙怎么想的？他喜不喜欢李雯？他有喜欢的女生吗？”
　　卫彬想了想说：“据我所知，他目前还没有相好的。”
　　肖音试探地问：“俞晓星呢？江成龙喜不喜欢她？这么个大美女，你们男生不都喜欢她吗？”肖音边说边斜眼观察卫彬的表情。
　　卫彬一脸茫然的样子：“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你就装吧！”肖音踢了他一脚，卫彬飞快闪开：“又尥蹶子，你怎么动不动就尥蹶子。”
　　肖音不跟他打岔，仍拉回正题：“那，你们要是不喜欢俞晓星，为啥跟她们宿舍联谊啊？难道是喜欢潘玉清？”
　　卫彬笑了一下：“那个小嘎嘣豆......才有我一半那么高吧，别人喜不喜欢我不知道，至少我和成龙没这个想法。唉呀，你干嘛非要说谁喜欢谁啊，联个谊能说明啥啊，那么一大堆人呢，如果有啥想法，那应该是单挑吧。”
　　“那…可能是初级阶段，不敢单挑，所以找一帮人一起壮壮胆呢。”肖音侧头看他。
　　卫彬作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哦，原来还可以这样！有道理啊！受教了，受教了！”
　　肖音看他那惫赖的样子，又忍不住飞出一脚。
　　卫彬边躲还边贫：“哎哟！君子动手不动脚！”
　　肖音气：“好，动手！待会儿我就去找把梯子来爬到你脸上老大耳刮子抽你！”
　　“行！我帮你扶着梯子！”
　　闹了一番，言归正传，肖音说：“这事咱俩还是要帮他们一帮啊，你先别直接跟江成龙说，然后想法套套他的话，看他心里怎么想。如果他也喜欢李雯，再找机会撮合他俩。”
　　卫彬一脸笃定：“行，我有数，你别操心了。”
　　经过这番话，肖音知道了卫彬至少没喜欢上别人，感觉心情稍定，但回头一想，他也没显示出喜欢自己，顿时又觉郁郁。
　　过了几天，肖音还没找着机会问卫彬进展情况。忽见蚊子的心情大好起来，但问她什么，她就笑笑啥也不肯说。肖音跟G私下议：难道某人忽然向她表白了？
　　肖音课间抓了个空揪住卫彬：“你是不是告诉江成龙了？江成龙是不是也喜欢李雯啊？”
　　卫彬不置可否，只诡谲一笑：“嘿嘿，您老就等着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