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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〇四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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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稍等片刻。”
候客厅内,服饰得体的下属对楚霁略一欠身,前去通报。
楚霁站在大厅中,没有听从这些人“请坐”的客套。
她身后是堵墙,墙上绘着一幅山水图画,刚刚从正门进来时,看到这墙的另一面,是花鸟。
前面是门,和墙后的门正对,但是被墙挡住,无论从哪边进来,都不能做到一眼望到尽头。这扇门出去是天井,连接着后面的建筑。
天井中种植着高大的花草,正好将人的视线挡住。
只能看到无论是这扇门,还是另外一栋建筑那扇门,大门内外都守着人。
可以说相当严密了。
不过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外面看这栋建筑明明有两层,但是周围竟然找不到能够上楼的地方,只有两侧连着外廊,和东西两边的建筑融为一体。
约摸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刚刚离开的那名下属已经回来,领着楚霁穿过天井,来到后面那栋建筑的大厅中。
按照这里的习惯,前面是候客厅,给客人等待的地方,后面才是待客的地方。
陈设看起来和候客厅差不多,空间稍小,空间感却显得很重,除了挡在南北正门之间绘着水墨的墙之外,其余两面用层层隔断分割,隐约能看到一些东西,又看不太清,无从判断。
等在这里的是一名看起来十分严谨的男人,这一点只要从他的穿着上就能窥见八分,其余两分,一分气质,一分举止。
“请坐。”
说起话来,却是意外的平和。
容晔。
和欲曙那位头羊相比,意外的,是个相当难猜的男人。
两人分别落座,茶几上已经摆好了茶水饮料、点心瓜果,令人难以想象就是在刚刚等待的那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完成的。
“非常抱歉,关谦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容晔脸上挂着一抹歉意的微笑,对于楚霁这么晚的到访,并未多言。
“哪里。”
接着一阵沉默。
看出楚霁还有话要说,容晔没有催促,静静等着下文。
和这位副长上次见面的时间距离现在不过几天时间,却莫名有种间隔许久的感觉。
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吧。
身后几声窸窣,容晔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凌霄肯定在偷听。
叫他出来他又不愿意,叫他回避他也不愿意,又想知道内容又不愿意露面,总是小孩子脾气。
半晌,楚霁叹了口气。
“我就直说了。”楚霁说,“敝组长失踪了。”
容晔稍楞了一下,“是祝先生?”
“是。”
“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大约在今天晚上六点半左右,组长独自离开市政厅,准备前往青梧茶楼会见一位客人。在八点左右离开茶楼,至今没有回来。”
容晔看了一眼时间,21:43,这个时间,一个男人,就算没有回去,也构不成失踪条件吧。
当然,话还是不能说得太直接。
“请问,在这段时间内,有联系过祝先生吗?”
楚霁的表情混入一丝无奈,“组长他,没有带终端。”
没有带终端,没有带任何可以联络到他的设备,没有带武器,没有带任何人。
怎么想,都让人倍感不可思议。
“组长九点之前一定会回来。”似乎是觉察到容晔的怀疑,楚霁补充道,但想到那层理由,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个习惯,从她和祝唐开始共事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似乎还能追溯到更早的时期和理由。
那种东西,一定要说的话,算是最后的一点人类感情吧。
“啊……这有点难办啊。”容晔眉头微微压低,想了想,“请问,祝先生去会见的那位客人,您知道吗?”
“是凌霄。”
楚霁说。
“!”躲在隔断后面的凌霄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顿感不妙。
这个令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警惕的节奏分明就是想让他不好过,前脚才把苏钦遇害的事情推给他,接下来是准备连祝唐失踪的事情也安在他的脑袋上吗?
听到后面的声音,容晔轻咳一声,“凌霄和祝先生是一同离开茶楼的吗?”
楚霁略感疑惑地看了一眼容晔后面,“不是。我也没有怀疑凌霄。”
凌霄松了口气。
话锋一转,“只是——”
凌霄一口气噎住。
“敝组与贵方之间所立下的双方协议,目前还在存续期间。根据协议内容,欲曙有义务协助调查,以及后续可能发生的援救行动等。”
楚霁简单而冷静地提出了要求。
“这样,我明白了。”容晔笑道,“协议内容我们当然会遵守,这一点请不用怀疑。之后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讲就是。”
“非常感谢。”那张冷淡的面容上十分罕见地出现一丝笑容,楚霁站起来,“既然这样,我就不多加打扰了。”
“慢走。”
送走楚霁,容晔一边往厅内的活动室走一边道:“霄,看来你的暑假作业……凌霄?人呢……”
南门外,凌霄拦下了准备离开的楚霁。
楚霁微微骇然,随即恢复了正常,“你怎么在这里?”
凌霄一摊手,“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你这个问题简直和你上司的脑袋一样充满了愚蠢的味道。”
楚霁面无表情听完这通诋毁,听得多了自然没有感觉,虽然凌霄对待祝唐的态度总是那么令人一言难尽,难尽到难以想象以后这两个人如果真的坐在一张会议桌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真是可惜这张脸,长在一个无趣的女人身上。”凌霄偏头看着楚霁,“苏钦的事情现在是谁在负责,调查进度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好歹我也是消息灵通的人士,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吧。其实我会问你这件事,是想给你提供个很好的思路,比起在外面寻找原因,有时候在内部找找原因效果可能会更好。”
“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我是该说你忠心耿耿脑袋里进了水还是该说你不知变通?”凌霄转过身来,“呐,我说,你就没有想过,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不是因为有些什么不该泄露的东西通过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渠道泄露了出去?”
“你……”楚霁眉头皱起,凌霄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于情于理,问题都不应该出现在庭内……
“诶呀,我对庭内的各位当然还是十分信任的。”凌霄晃着脑袋,看了一眼不远处肃整的队伍,“但是呢,有的时候人的思想要大胆一点才行啊。”
那张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他凑近楚霁,低声道:
“我怀疑那个男人很久了。”
距离太近,楚霁忍不住后退半步,断然否定,“不可能。”
“谁知道呢。”凌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就没想过,千面的组长什么时候用得着指挥使亲自担任,要是说的难听那么一点,这也算得上是擅离职守了。区区一位‘微彰’,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怎样?”
“那是……”
见楚霁还想替祝唐辩解,凌霄转而问道:“今天怎么没看到祁莳,这可不怎么像他平时的作风啊,祝唐失踪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霁脸上流露出一丝哭笑不得,她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这件事他不知道。”
“哈?”
一间简单的单人卧室,白色粉刷的墙壁,白色的药片躺在棕红色的地板上。
原本装着药片的棕色玻璃瓶滚落一旁,黑色的盖子在不远处,几枚药片就这样洒了出来。
一只瘦削,筋骨凸出,指节分明的手,和它的主人,一同倒在地上。
桌脚下的水杯里还剩下一点水底,其余的全部洒在了地上。
“笃笃笃——”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在没有得到应答后,又接连响了几遍。
随后一阵死寂的安静。
门猛地被推开,带起一阵风,吹得衣角晃动起来。傅何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室内,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后,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探了探祁莳的呼吸,随后松了口气。
呼吸顺畅,没什么问题。
他试着叫醒祁莳,结果毫无作用。无奈之下,只好将祁莳整个人搬到床上,想了想,掀开祁莳的眼皮看了看。
的确没什么问题。
但这也睡得太死了点吧。
夜晚的冷风吹入房间,傅何走过去将窗户关好,扭头看到地上的小药片,放在窗户上的手一顿。
傅何捡起药片,这才看到地上的棕色小玻璃瓶,他把瓶子和洒落的药片都捡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一眼祁莳,拿起药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回去。
手心里似乎沾了什么东西。
拨开药片,掌心落下一层白色的粉末。傅何连忙拿起玻璃瓶,倒扣在手心,用力掼了掼。
拿开药瓶,果然,粉末的厚度明显增加了不少。
这药,被人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