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晶》斯人如菊

2、第 2 章

　　（二）
　　同样孑然一身，同样的原野，只是图中女孩的眼前是璀璨的星辉，落雪的杉枝竟在星空下失了苍凉，许是几世纪都不会败的碧株上还绽着固颜的花。我看不到女孩的眼，到底她是望到了满空的精灵还是心之所往？绢纱的霓裳还在轻荡，雨丝已是珠联而落……
　　这样一边织着美梦一边在滂沱中前行着的我，冷不防就撞上了僵立在原地的人的身上。遇到玄硕，象我看到的那幅景园一样让我迷惑而又惊奇。那样的雨巷那样的凄厉的晚上，当我把已成装饰品的伞举过他的头顶时，当他模糊的脸庞和我同样模糊的脸庞相对的时候，他象上天特意点金而下的神将赐给了我一线生机。
　　我便这样循着他在那晚留下的湿淋淋的名片找到了我的面包。如果我曾经看到过他眼里的光，那就是第一次我听到他的曲子而写下句子的时候。此后，他始终处在半睡半醒之间，每一次看过我填的词后便会一声不响的回转，去拼下一曲。而我，也只在第一次感觉过他音乐的魔力，此后再听到的和旧电影里的糜糜之音没有太大的区别。

　　“蓝，若是青魂，芷忆何故封存，
　　遥路，不过是通向天堂的门；
　　想，断定是真，憶谛莫可求证，
　　心海，不过是淹人的无澜幽城。
　　千年痴情可变，前世只是故园，
　　亡灵若可入定又岂会浮现；
　　爱说完可食言，诺许过就轻践，
　　谁会在意是木鱼还是化缘，
　　不过是空戒。”

　　窗外嚣杂渐起，天明了。岁末令人躁动，不识实务的天却飘起了雪。瑞雪，在我眼里就是夏雨弃之的几颗粒子结成了冰，污浊不堪却自封洁白，把捻在手中不多时便是一滩泥水。而我，却要顶着这一身的浊泥淋漓其中，在看到玄硕那惯有的表情时，不禁大怒。
　　“你如果早想好了词，就别再逗人玩儿。”
　　玄硕的眼中露出稍许的惊异，但其后更厚重的嘲意便笼了上来。
　　“我填了，你吃什么？”
　　我要忍耐吗？我要学着去答那句“杜鹃何时啼？”“等待她啼。”吗？我的面包在向我招手，我那深夜依然温暖的楼舍在向我招手，我可以无忧自享的日子还在唱着歌笑着望着我，我要忍耐吗？眼前这张曾经让我迷惑而隐约有些美梦的脸瞬时便成了张挤在一起的五观图，曾经在梦里真切感受到的那火样烫的手此刻正悠然得敲着桌面，其他的人都假装没有听到埋着头异常的忙碌起来。我在失去了回击最有力的时间先机后，无声的出了那个大空间。
　　雪还在下，路人都很匆忙，不知匆匆是为何。举着从街边买的两串糖葫芦，狠狠地嚼着，籽就吐在路上，一路上。可恨这雪竟轻易遮了痕迹，碎雪，在掌心，在它得道成仙时就碎之。可我为什么要颤抖，为什么还是让它融在了手心。一颗晶莹剔透的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