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我冰姐》lunacy跑路了

7、第 7 章

　　下午一场大雨，把一群好不容易盼到体育课的学生全堵在了教室里。
　　怨声载道中，跑去教师办公室探听的人带回来个好消息：正巧本节课大部分老师都有事，无法占用，体育课转为自习。
　　于是撞了大运的学生们又纷纷恢复活力，尽情闹腾起来。

　　四周一片喧嚣，蔷薇一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闲书。旁边琪琳突然拍拍她，递来在学校附近买的面包：“你中午没吃饭吧，离放学还有很久，当心头晕胃疼。”
　　蔷薇冲她摇摇头。
　　她身体本身非常健康，杜卡奥也曾经训练过这方面的能力，虽然蔷薇这么多年没用上，但最起码，现在的她一顿不吃还并不会怎样。
　　至于琪琳怎么知道自己没吃饭的……当时附近那么多同校生的眼睛看来都挺好使。

　　琪琳似乎料到了这个回答，不再坚持，把面包收了起来。
　　做了蔷薇同桌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琪琳虽然对各种流言不以为然，但有一个大众都认可的点她没法去否认：蔷薇是个冷淡的人，不至于到冰山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往往别人看她一眼，就会立马收起目光，并下意识侧身走开。
　　在喧闹的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冷淡，琪琳总觉得是故意为之。

　　她搭讪不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直说了：“蔷薇，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以在任何时候找我帮忙。”
　　麻烦？蔷薇侧头看了琪琳一眼。披散着的头发挡住视线，她顺手把几缕红发拨到耳后：“谢谢，不过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琪琳顿了一下，似乎想换个方式：“今天校门口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嗯？”蔷薇放下书，“你知道？”
　　她有兴趣了，沟通成功。

　　“我听一些人说她是有名的混混头子。”琪琳观察蔷薇的反应：“但根据我的一些片面了解，她没那么简单。”
　　“你的一些了解？”蔷薇重复一遍。
　　“嗯，我父母都是警察，这方面他们内网资料也许更多。”琪琳解释道。蔷薇成天和人说超不过十句话，想必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为了引起她的重视，琪琳稍稍加重语气：“内网上的资料和一些同学的叙述对不上号，所有关于这个名叫凉冰的人的信息，包括她一些案底都被刻意删去了记录。除了一个名字，我连她的基本信息都查不到。”
　　凉冰不简单，从身份到势力都不可能只是普通混混。而蔷薇明显对另一个事情更感兴趣：“你在之前就查过她？”
　　琪琳一愣，继而很快承认：“我跟着父母到他们工作的地方，偷偷看档案的时候，注意到这个人的一切几乎都是空白，那时候就开始收集信息了。”

　　大概是家庭氛围原因，琪琳的梦想一直从一而终，坚定的要当警察，最好是刑警。偏远小城并没有太多供她发展的条件，可彼时一腔正气的小姑娘热情不减，靠着从父母处探听和自己上网了解到曾在此发生过的一起未决拐卖儿童大案，并骄傲地对自己宣布一定要破这起案子，抓住坏人。
　　为这个高得离谱的目标，琪琳曾干过不少比较出格的事，偷偷翻看不允许她碰的资料只是其中之一。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被逐渐淡忘，但当初的几个疑点琪琳一直记在心里。

　　蔷薇觉得有趣。琪琳从什么方面看都是个无可挑剔的三好学生，没想到她也会干出这样不太常规的事。然而有趣是一方面，蔷薇此时也觉得这对话该结束了。没有找什么“不聊了”之类的借口，她只是冲琪琳点一下头，就要重新把目光投到那本书上。
　　琪琳盯了她一会儿，忍不住了：“蔷薇，为什么要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
　　“其实应该是大家在和我保持距离，毕竟学校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传闻。”蔷薇试图含糊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可只要稍微主动一点和别人接触，那些传闻就会慢慢消失。更何况其中一些实在离谱，还有人传看见你在校外独自揍了七八个混混什么的……”
　　蔷薇一哂，一百条传言里总会有事实，而琪琳随口一说离谱，居然就挑出了那个稀有的真实信息。
　　蹩脚的借口也瞒不过琪琳，毕竟，每次都拒绝同桌好意和邀请，就不是流言能解释的了。

　　“其实我觉得你是个挺随和的人。”琪琳真诚地看着蔷薇，那眼神让蔷薇没法忽视。
　　该说不愧是警察的孩子么？自带干这一行的天赋，老喜欢多管闲事。
　　不过蔷薇倒称不上讨厌这种行为。
　　“人际关系是束缚，我不太喜欢。”蔷薇吐出这句话，还是不肯多说。
　　琪琳迷惑，她的三观让她试图组织语言反驳这句话，但还没等说出口，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外部状况打断了。

　　一个高个子女生忽然上了讲台，右手拍拍木质桌面，所有人就霎时都安静下来。
　　女生一头褐色长发，脸上花着淡妆，穿一身设计前卫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个不良少女，但却意外在学生中极有威信。
　　“各位，我刚刚算了一下，大概一个半月以后就是期末考，之后寒假前几天是老师批卷时间。要是学校肯大发慈悲，我们不如在那几天组织一次集体旅行，解压一下，去附近几个旅游村怎样？”
　　女生嗓门不小，四周又安静。大家听到后都向四周看了看，有个男生问道：“娜姐，这么多人去外面，谁会愿意组织啊？”
　　被叫作娜姐的女生，蕾娜，一脸的理所当然：“大家的活动费我包了，行程安排和组织我都可以解决，大家负责玩就好，但不强求啊，想来的到我这儿报个名就行。”
　　这财大气粗的话一出来，众人立马纷纷举起手报名。那段时间的确是难得的空闲，还有免费机会出去玩，谁不想要？
　　想必蕾娜策划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她就直接在讲台上记录名单，略显成熟的脸上一副洒脱又眉飞色舞的表情。
　　和往常所有集体活动一样，蔷薇从没考虑过报名，依旧干着自己的事。

　　班里的大姐头蕾娜，和传闻中的冰极点蔷薇，就是两个极端。
　　如同蔷薇，蕾娜在学生中也有各种传闻，最为大众接受的几个，说蕾娜是个富二代，因为讨厌之前无聊的生活，反抗继承家业的命运，才任性地要来这个地方上学。她性格大方豪爽，仗义又开朗，人缘极好；再加上这个班，有时还有学校的不少活动都是她提议或组织的，蕾娜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低，也是不少人心中的女神。

　　总之不是一类人，关于蕾娜的传言，蔷薇只是姑妄听之。但在潜意识里，不论真假，蔷薇都隐隐有些羡慕这样叛逆的决定。某种程度上，蕾娜和她有着相似的境遇，但蕾娜大张旗鼓地反抗成功了，成就了她现在放荡不羁的性格和快乐。
　　不过这些东西，蔷薇最多只会在心里想想而已。

　　“娜姐，我和蔷薇也报名。”
　　蔷薇一惊，就在刚才片刻走神的功夫，琪琳居然替她把名报了。
　　她把眼睛瞪得大了些，看向琪琳，却没发现她有丝毫心虚或犹豫，甚至还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对不起，或许我和你的想法很不同。但在我看来，为避免束缚而不去社交的人，应该没有体验过真正的人际交往是怎样的。”
　　蔷薇被她的话一噎，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那个蔷薇居然报名了，这着实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特殊情况也使蕾娜把头从报名表中抬了起来，惊讶看一眼蔷薇，目光对接后冲她露出一个似乎带有欣喜和鼓励意味的笑。
　　行吧，蔷薇彻底没辙了。

　　一次几乎包括全班的旅行自然需要不短的时间策划，蕾娜从今天就开始操办起来，动静不小，自然也没想过遮掩什么。
　　放学时雨下得依旧很大，一条自小小教室传出的消息却大喇喇暴露在所有人眼里，迅速被许多人得知，传播速度丝毫不受恶劣天气影响。

　　而有个人暂时不包括在内。凉冰打着从便利店临时买来的伞，一步踏进人行道上的小水坑里，第四次尝试拨打阿托的电话。
　　阿托少见的迟到了，不，这个下午他根本没来。在凉冰发觉事情不对，第一次打电话时，那边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阿托不会无缘无故失联，特别是对凉冰，他还从来没有怠慢的时候。一定出了什么事，凉冰从阿托一般会在的据点出来，大家都说，阿托在接到电话后立马出去了，可谁也说不清他在哪。

　　第五遍后，电话终于被拨通。
　　“冰姐，我们在医院，阿托哥让我转告您他的手机因为特殊情况关机了。”接电话的不是阿托，凉冰听见“医院”二字，瞳孔微微一缩。
　　“我们没事，阿托哥受伤不算严重。”似乎是察觉凉冰情绪不对，那边的属下连忙补充道。
　　“具体状况也许要您到这里慢慢解释。他是被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