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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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托坐在病床上，挽起的衣服下皮肤上满是淤青和伤口，一条骨折的胳膊吊在胸前。此时听见动静，他抬眼看向门口。
凉冰从外面走进来，沉着一张脸，那表情连自己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查的那些人有头绪了么？”这是凉冰进门第一句话。
阿托略微艰难地直起身，看来他身上较严重的伤不只骨折：“对不起，冰姐，我们还是没查出太多……”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接话。
“不是这个。没问你，好好歇着。”凉冰打断他，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的下属们。
那些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阿托哥是在落单的时候被好几个人偷袭，那个地段我们人手不多，他们也很快就溜了，目前还在追查……”
随着话音一点点落下去，那人的头也缓缓下垂，似乎准备好了迎接凉冰对他们办事不力的一顿责罚。哪怕凉冰平时对大家都很包容，但在这一刻她的气场实在过于吓人，以至于让他们都产生了这种错觉。
“这我也大概清楚，他们没有故意掩藏长相，是那些放出来的人。”没等凉冰说什么，阿托就再次接话道。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脸上几乎都浮现出恍然大悟后愤怒的表情。
毕竟这病房里的都是阿托熟人，资历也算老。
至于凉冰，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形容。
“都听到了？”她扫视病房里其余几个人：“几年前那些人被放出来，还来了这城里，但直到阿托被打伤，我们才知道这件事。”
“对不起冰姐，我们立刻去追查，两天内必定找到那些人给阿托报仇。”手下再也忍不住了，朝凉冰低头弯腰，身躯微微颤抖，不知几成怒火几成恐惧。
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几乎要凭空把血肉之躯冰封再灼个对穿。
“别向我说话，看着阿托，这个承诺是给他的。两天内完成不了这件事，你们今后也会永远没脸出现在阿托面前。”
“是，我们现在立刻去办。”其余几人快速答应着，就要立刻小跑出病房，没想到身后阿托叫住他们：“等等，不用急着报仇，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在门边的下属和凉冰同时愣了一下。
“处理什么？你这段时间唯一要做的就是处理好自己。”凉冰转头没好气地说：“别说再和他们打一架，你日常活动都困难。”
“冰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托顿了顿，似像是思考：“找到之后，我想和他们好好谈谈，毕竟当年那事和我也有关系。”
“有个屁的关系！”凉冰之前一直忍着没爆粗，此时终于憋不住了。
阿托认真地看着凉冰。他从来不会违抗命令，这只是个极少有的请求。
凉冰从来没拒绝过下属的任何合理要求，于是她深呼吸几下，摆摆手：“算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找到那些人先别动，绑到他面前跟人好好聊聊。”
下属们得到确切命令，终于如愿打开病房门，接连跑出房外。
找到那几个逃跑的人其实不难，毕竟，他们被关了好几年，最近才放出来；哪怕曾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因为当年的诸多变故成了现在的无根浮萍。
要理清前因后果，大概得从约三年前说起。
那时卡尔一家独大，在城内混得风生水起，却暂时没完全征服所有零散势力，偶尔会有不服气的过去挑衅，再被打得落花流水。那几场比较大的斗争中，最出名也是后果最严重的一件，是阿托的父母做主导挑起的。
阿托是本地人，他家族似乎从祖上开始就没做多少正经营生，至少从阿托这一辈往前数三代都还是混混，在本城多年积累，实力不是一般反抗团体比得上的，也就更不服卡尔的称霸。两方斗争激烈，打过架死过人流过血，最后以阿托父母惨败为结局。
卡尔并没赶尽杀绝，这斗争虽残酷，但本应就此结束的。可谁也没想到一年半后，曾经在本城地下世界混的凯莎成了明面上的干部，一气儿解决了一堆本该被压着的陈年老事，重点打击对象就是那场斗争。
几乎所有参与过的人都被拉出来重重处罚，几个主谋，包括阿托的父母，是被凯莎亲自推上绞刑架的，还有一大部分被判了几年到几十年不等。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因为卡尔家大业大实在难处理，甚至凯莎都动不了，当初严厉的判决几乎全落在阿托父母势力的一些人身上，卡尔势力所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巨大的代价和不平等的处罚，在偏激阴暗的心里能催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恨意，活下来的那群人憎恨凯莎和卡尔，其中少部分没脑子的甚至恨起阿托的父母，认为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全因为当初被忽悠去反对卡尔。
一小撮不敢找凯莎和卡尔麻烦的人，把目光落到了当初领导者的孩子，阿托身上。他们咬牙切齿地咒骂，威胁阿托父母的债他要一并继承，再被凯莎一个个丢进监狱里，发誓要在出来后把所谓“账”都找阿托算清楚。
于是现在那几个窝囊又无谋略，只剩武力的男人，就莫名其妙变成了阿托的便宜“仇家”。
凉冰特地去医院附近买了点水果和补品，再次回阿托那病房，把东西放下，打个电话确认来照顾阿托的人已经差不多要到了，最后半叮嘱半警告地告诉他，最近除了养伤什么都不要干之后，在伤员略显无奈的眼神中出了病房门。
当年凯莎对阿托父母做的事，如果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两人闹掰的直接原因。凯莎靠着卖曾经了解的一切勾当和熟人爬上高位，在凉冰看来就是不择手段。
更别提在两人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阿托家收留过无依无靠的她们好长一段日子。
“……对，在这个地点，除了我刚刚点的几个人，别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具体为什么我当面解释。”凉冰事情还多得很，她没多少闲工夫可用，回想一下阿托父母和凯莎，就不得不亲自投入安排人手、探查卡尔提供的可疑据点的工作中。
“啧，这几个地方，我也许要亲自带人过去看看。”凉冰研究着那份资料，上面有三个地点被红笔画了个很粗的圈，中心打上叉，代表最重点怀疑对象，最有可能是真实据点的地方。
凉冰看这建筑分布位置，还有点眼熟，索性在等下属集合时，站在那里慢慢回忆起来。
“老杜，这是我们目前整理到的一些线索。”怜风把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递给杜卡奥，后者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工作。
“好，先放这儿吧，谢谢。”杜卡奥头也没抬。
怜风了解他，早该想到工作中的杜卡奥容不下太多时间看冗长的资料，工作完后的休息时间又很可能会忘掉。
“我简单给你讲几个点吧。”她退而求其次：“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看来，他们似乎是个活动过好几年的组织，官方给的代号是‘天宫’，非常滑溜，干了很多大案，但就是抓不住主谋。目前我们也没有能百分百抓住他的可能性。”
“不过和犯罪分子作斗争也不是我们的主业，问题是，他们也本不会对我们这里感兴趣。目前综合信息可以推测，他们背后还有什么在驱使，天宫背后的势力才应该是我们最应该关注的。”
“可我们无法从现在的局势中找到更多蛛丝马迹了。”杜卡奥手眼不停，听着怜风分析随口接道。
“没错。我们现在很被动，只能等那边的下一步动作，而且随之而来的，可能不是背后势力浮出水面，而是天宫继续把局势搅得更复杂。”
“那城里的混混呢？”
“对我们没有威胁，他们到也在查，但相比我们来说获得信息的渠道就会少很多了。哦对了，那凉冰还会有事没事见上蔷薇一两回。”
杜卡奥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着怜风，可表情严肃，丝毫不像被最后一句话挑动情绪的样子。
“那么我们就等着吧。”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只要有机会，他们总会有所动作。有企图的是他们，我们完全可以按兵不动，等待心怀不轨的势力上钩。”
“你要把蔷薇当成那个机会？”怜风反应极快。可她张张嘴，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说。
杜卡奥似乎看懂了她的疑虑：“会有人暗中保护她，我们要做得足够隐蔽，保护者也不宜太多。”
“况且，她也有一定实力保护自己，更需要一些磨练明白，现在的她是远远不够的。”杜卡奥慢慢说道：“会有一定危险，但如果成功之后的收获要大上很多。”
“就这样定吧。”他做完最后总结，再次埋头于工作中，没继续看怜风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