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我冰姐》lunacy跑路了

9、第 9 章

　　蔷薇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凉冰找她，已经过了大约一星期。
　　看来之前说的那番话挺有效，凉冰也算个识趣的人。至于当时她有意强调的“自由”二字……蔷薇权当是凉冰瞎诌的，对她的触动也慢慢随时间淡下来。
　　总之，凉冰不过是她生活中，某个不太讲道理的过客罢了。闯进来，停顿片刻便走，不需要多花时间思考回忆。
　　蔷薇没想到这想法给自己插了面旗。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琪琳离开座位一会儿，回来时就找上了蔷薇：“蔷薇，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
　　蔷薇放下笔，把目光转过来。
　　琪琳似乎在斟酌语言：“最近学校附近多了几个可疑人物，经常在放学时间到附近，似乎对同学有图谋不轨的意思……瑞萌萌刚刚拜托我和她陪她去补习的地方，可我自认遇到危险时很难保护好她。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放学可以和我们一道走吗？”
　　之前没有任何向蔷薇请求的经验，琪琳只能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说明情况。
　　琪琳心中的蔷薇武力值很高，有她在，安全自然会有很大保障。然而她看着又不像会同意这种请求的人。
　　只怪同学间鱼龙混杂，没本事的干不好这事，有本事的也难免和社会上什么有所联系，目前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在琪琳略微忐忑的注视下，蔷薇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不是在考虑答不答应，而是在认真回忆瑞萌萌是谁。
　　蔷薇不至于到漠视同学的地步，实在是因为这位同学平时存在感不高，导致与人群隔离的蔷薇努力搜寻，也只能获得几个模糊的碎片式印象。
　　在各方面都非常普通的女生，和琪琳关系不错，但鉴于大部分人都能和琪琳关系好，这条约等于无。似乎还是个非常努力的人，经常去补习，但自身资质应该相对平庸……这样一个人，害怕附近的混混，需要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蔷薇并不是个多冷漠的人。

　　“我今天下午没别的安排，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她这样回答。
　　琪琳在高兴之前先松了口气，接着又被自己的反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太好了，谢谢你。放学后我们一起跟着萌萌就好，那地方不算远。”

　　仔细想想，会答应这件事，好像也不符合蔷薇怕麻烦的性格。
　　所以深层原因大概在于，这是琪琳的请求，曾被她默默关照过的蔷薇无法拒绝，她并不想欠别人的。
　　说到欠别人的。
　　她好像还欠那凉冰一个人情。
　　或者说，最近在学校附近出没的不会就是凉冰的属下？那就有意思了。

　　怀抱这种想法的蔷薇，和其余两人发现七八米远的半路被挡住时，抬头看的表情几乎带上几分不耐，和瑞萌萌的惊恐与琪琳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这次是五个人，穿着打扮不像上次三人那么富有特色，而是一身廉价的休闲装，深秋凉风中甚至都穿着短袖短裤。高大的身躯站成一排，堤坝似的完全堵了人行道，甚至把几辆朝这儿来的自行车都吓飞了。
　　蔷薇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敌人变多，她身边也同时多了顾虑，更别提面前的人看上去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最重要的是，蔷薇能感到他们强烈的目的性，每个人在看见她们时就把手中武器举了起来，严阵以待的态度，甚至不像一般抢钱或欺凌的混混。
　　他们是有蓄谋的，蔷薇立马判断。
　　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也悄悄把手伸向跨在肩膀的包，握住了因为“护送别人”而特意准备的武器。

　　“等会儿，你们找到机会就快点跑，到安全地方报警或叫更靠谱的人过来。”蔷薇低声对琪琳说。
　　她们此时原地停下了，那几个故意拦截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开始缓慢向这边走来。
　　“你确定能自己一个人应付？”琪琳声音依旧平稳，但过于紧绷的目光昭示了她的不安：“也许我和萌萌一时半会不会赶过来。”
　　“短时间内大概没问题，多加你们俩也用处不大，尽快。”蔷薇瞥一眼琪琳和瑞萌萌，回答的同时，把包里的棍子一点点抽了出来。

　　那些人离她们只有三四步的距离了。
　　劣质的布料，粗糙但伤害极高的钝器，手臂上的青筋，脸部松弛的肌肉，不怀好意的表情……蔷薇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微微护住身后开始发抖的瑞萌萌。
　　这孩子估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恶人，再这样下去腿会软得跑不动的。
　　蔷薇立刻抬起空着的手，攥住瑞萌萌肩膀让她转个方向，猛地一推：“快去！”
　　琪琳不愧为梦想当刑警的女孩，反应迅速，在蔷薇攥住瑞萌萌肩膀时，一把拉住她的手，向一个方向飞奔出去。蔷薇顺势再往前的半步，手中武器举了起来，表情镇静地与面前五个都比她高的男人对视。

　　他们对有人跑了这件事，没有丝毫惊讶，甚至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他们的目标是蔷薇。
　　“你们有什么目的？”蔷薇朝领头那人问道。
　　她没有得到回答，下一刻，一块板砖带着劲风，朝蔷薇当头砸下来。五个人一起动了。

　　蔷薇闪身躲开坚硬的砖块，手中棍子精准向斜上方一架，挡开另一人攻击的同时改变方向，朝第三人打去，落空。
　　其余两个男人的攻击就要到了，她紧接着蹬蹬退后两步，避免陷入包围，双手抡起棍子招架，身体跟着微微下沉，随着第三人的侧面敲打来临，手臂顿时一阵酸软——成年男人的力气毕竟很大，几个还有点本事的成年人一起围攻，蔷薇自认在力量上无法抗衡。
　　她回腕放弃纠缠，再次向后退去，从书包拉链开口处掏出水壶，故技重施，拧开盖当头朝五人泼去。那五个男人不敢确定她水壶里装着什么，迅速分开，却因为之前的位置限制移动范围，有两个人躲不开，只好抬手捂住眼睛，被紧随而至的液体溅到手背，烫得惨叫一声——天凉了，蔷薇把被子里的柠檬水换成了滚茶，养生且杀伤力极大。
　　看见两个人中招，蔷薇立刻把空水壶扔向其余三个中的一个，同时又从包里拿出什么，朝两个方向嗖嗖扔过去。
　　她不是什么神投手，那攻击——是橡皮——都被人躲开了，而蔷薇也并没指望自己能打中，而是利用争取到的时间把圆规套在手上，攥紧，带着它用力朝离自己最近的人一拳打去，同时棍子直指那人膝盖。
　　蔷薇又信心，这两方夹击，她必定能中一个。
　　手段也许狠了点，但对面五个男人明显攻击过于凌厉，力量又都比蔷薇大，她不得不全力发挥。

　　“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蔷薇手一顿，本来捅向眼睛的拳头错过了，另一只手反而结结实实打在膝盖关节上。那人惨叫一声，不受控制地跪下了。
　　是琪琳和瑞萌萌找来人了？蔷薇在还没看到身后时这样猜测，一转头，却和青天白日里见了鬼一样，看见一张精致如画的脸。
　　眼前这个黑发女人何等熟悉，不就是自己今天才断定不会再见面了的凉冰……吗。
　　而眼前这一幕场景也何等熟悉。

　　凉冰笑盈盈地掐着本打算绕到蔷薇身后偷袭的那人，手指缓缓用力，在那人恐惧的眼神中一甩胳膊，把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直接摔出了人行道。
　　在她身边，近十个下属早已三两分好组，轻易制服了剩余四个男人，开始一阵拳打脚踢。
　　蔷薇在旁边默默看着。
　　连挡路的方位都和上次差不多，一群人打架斗殴不亦乐乎，被围在中间的她无法离开。

　　“蔷薇，你怎么在这儿？这些人找你干嘛？”凉冰知道自己的下属不需要操心，转头问蔷薇。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是我学校附近。”蔷薇努力忍住了，尽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过于冷淡。好歹人家“救”过她两次。
　　“这群人上星期打伤了我们兄弟，还畏罪潜逃了，我们找到他们，把仇报回来。”凉冰用下巴点点被按在地上的几个人。这才过去一会儿，他们几个脸上就已出现了明显伤痕，本来都是一副铮铮铁骨的表情，现在已经开始叫唤了。看来凉冰这次带来的都是打架揍人的熟练工。

　　在求饶与叫骂、拳头和鞋尖与人体的碰撞声里，蔷薇再次完善了她认知中混混的三观，并对这套独立于普通人的体系表示叹为观止。
　　这就是道上所谓“兄弟情”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说出了自己一贯的台词，便抬腿迈过人群间的空隙，转身朝着家的方向就要走。
　　“这就走啊？”凉冰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蔷薇没回头。
　　然而凉冰这次似乎也没有强烈挽留的打算，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属下：“行了，给阿托留口气，把人带走吧。”
　　属下令行禁止，真的只给五个人“一口气”，就立马停下拳脚，自发分工把人架了起来。
　　“行，回去吧。”

　　凉冰转身，意外发现蔷薇居然还没走。她歪头看着她，流露出几分明显的疑惑。
　　“我只是想说，你帮了我两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当做回礼，我不想欠你。”蔷薇的口吻有些生硬，她实在没对人说过这个，能在短时间内表达出来已实属不易。
　　“哦？”凉冰笑了，她就着刚刚歪头的姿势思考，眯起眼睛：“不用做什么，改天我请你吃顿饭，怎样？”
　　“不，应该是我请你。”蔷薇执着。
　　“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凉冰指挥着下属，冲蔷薇挥挥手。
　　“……麻烦不要再查我的私人信息了。”
　　“那是之前就知道的，现在不查了。”凉冰大声说道，丝毫不觉歉意。

　　想必她还有别的事要忙，此时和手下已经超过蔷薇，迅速走远了。
　　蔷薇犹豫一下，她的大脑出奇混沌了一两秒，居然在还没思考出结果的时候，就指使她朝凉冰的背影喊一句：“我觉得你不化妆比较好看。”

　　几秒后，完整听到这句话的凉冰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咔啦一声，顺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