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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幽游白书 Unbreak My He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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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越狱,首先要给我吃饭的勺子,便于我十年如一日的在墙壁上挖洞;或者用尿液腐蚀铁栏杆,数十载后,某个暗夜推倒栏杆爬到外面在暴风雨迎接新生;或者事前就把监狱地图在背后画上圣母纹身,然后联络狱友像老鼠会一样一传十十传百组织逃亡大联盟,从医务室翻到狱墙外面……
我微笑,默默无闻,安静听话,与世无争——我亲眼看到前面笼子里的鳄鱼尾巴美女被看守抽了几鞭子,她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开始还有女人的尖叫,儿童的哭嚎和男人的叫喊,还有的妖怪喃喃的祈祷,我不知道他们祈求的是哪尊神佛,总之诸神已经瞎了眼,要么就是闭目塞听,不管他人死活。
昨晚我睡得很死,香极了,一夜未醒,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牛车的笼子里,这些车的上上下下都用麻布包裹,拉车的是三只眼睛的褐色牛,角长的像犀牛,嘴里有獠牙,速度几乎比得上良驹,它们的蹄子在泥地上落下,发出咚咚的轻响。
天亮以后,这些牛车向前行驶,藤蔓和杂草都没有让这个队伍减慢速度,除了我,其他笼子都是妖怪,鹰头蛇身的,人面狮身的……有一些穿着黑衣的看守,面无表情的走在每辆车旁。我不敢问他们,亲眼看到看守用鞭子的本领,让我了解他们不是能谈话的人,我知趣的闭嘴。
我的笼子顶部稍微下陷,似乎在我之前已经装过无数的妖怪了,我用自己明察秋毫的双眼找寻断裂或不牢固的地方—— 一无所获;铁笼底下的车是木头做的,有的木板已经腐烂了,但是还没有烂到完全朽坏,混合着陈年的血味和尿臭。
当晚,就着朦胧的月光,伊尔密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到我笼子的近旁,“我不知道他们要拿你干什么,最明智的方法是别让他们注意你。那个鱼头怪似乎把你给卖了。”
他的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是用揍敌客的独有方法让我一个人听到他的话。我差点气的浑身颤抖,应该马上把那个鱼怪拿住法办!刀,剑,棍棒,石头或者折凳,拿住他就揍个半死不活!但是一想到怎么抖也没半点用处,我的脸只剩火辣辣的羞愧,难道真的把那个鱼头怪做成生鱼片才是正确抉择?难道我心肠好一点就要落得个笼中鸟的下场?
我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有学习唇语,所以我张着口无声的说,“快救我。”我觉得自己笨拙极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城市,那里打探消息更为方便。”
难道我要说为你背信弃义的行为心醉神迷吗?你可是好好的在笼子外面,我在里面连转个身都不行!我有些气恼的看着他,在或明或暗的灯光中,我注意到他换了双鞋。
“你和什么妖怪交手了?”我心惊胆战,猎人世界用的是念力,妖怪则是妖力,两种力量完全不一样,我也不清楚伊尔密能赶上几级妖怪,“受伤了吗?给我看看……”
“到了城里一切都会好的。”他没有直接回答,说出来的话仿佛是在安慰我。
总会好起来的——这么一想,我蹲在笼子里也不算难受了,“那你就在附近跟着吧,到地方再放我出来也行。对了,你有吃饭吗?要按时吃三餐,不然会影响发育的。我的晚餐是半块面包,都吃完了,早知道你没走就留些给你了。”
他不知可否的点点头,双肩颤抖,似乎在忍笑。
“那个,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有说过,你笑起来不好看,所以你就面瘫了?”我想起席巴,13岁的席巴总是充满活力,表情多变,像一只灵活的猫咪,坦率说这父子两个长的不大像。将来奇牙应该很像席巴的,我不由得微笑,“我们一定能回家的。”
这句话我发出了声,伴随着看守的呵斥,伊尔密倏忽不见。
伊尔密走后,寒风吹过,我蜷缩起身体,那些看守像阴沉的乌鸦,阴森的站立在不远处,我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
我并没有在笼子里困上很久,几天后,就到了一个美丽的城堡式建筑前,在魔界居然有这种阿拉伯豪华城堡!顶上是童话一样的黄色圆顶,像金色的小皇冠,白色的天然大理石,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刺得人睁不开眼,城堡大门宽阔巍峨,两个穿着黑黄相间的制服,体长10米以上的马脸兔耳的门卫在门两边看守。
里面的院子很漂亮,绿意盎然的草地,铺上整齐的鹅卵石当小径,草地上还有两个花圃,里面盛放着淡雅的花朵。
人来人往,不,应该说妖来妖往,看得出十分忙碌。
在我想象这是不是某王子或公爵的宅院时,我终于见到了一个圆座椅上的胖子,他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所以身上的肥肉更加明显,那是种类似肿胀的胖,简直像浮尸一样,身上发出恶心的酸味儿,一种干巴巴的岁月的腐味。他的眼睛由于脸上肉太多显得更加狭小,鼻子像个煤球,勉强黏在脸上。
他眯缝着眼睛嗤之以鼻的看了我一眼,几乎可以说是斜着眼睛的蔑视。
“烂货。”
一个类似管家的人向前禀报,“那么,丢到坑里?”语气犹豫不决。
“就放到后天吧,后天的活动上用,别浪费了。”他下达命令。他坐在一张宽大无比的椅子上,椅子上还有毛茸茸的垫子,几个衣服穿的比他还少的妖怪美女端着金盘子喂他吃葡萄,葡萄汁很多,顺着他肥厚的脖颈往下流,其中一个猫耳朵的萝莉惊奇的咬着嘴唇偷偷看我。
胖子揽住那个猫耳萝莉,“我的小女儿啊,你没见过人类,对不对?”
她点点头,“父亲,我不会看了,没您的命令,我保证不看了。”
“那有什么关系,趁她还活着,去摸摸吧。我的小女儿。”胖子用眼角扫了一眼管家,管家马上用腰带上的钥匙打开笼子的门,她走下来,靠近我,她的手指纤细白净,虽然比不上胖子浮尸一样的白,但那是一种健康的白,指甲漂亮而整洁,手腕上戴着镶嵌珠宝的手镯,她用手指轻轻拍拍我的脸,像害怕什么似的把手缩回去。
其他几个美女妖怪也把身子探出来看我。
“可以吃吗?”
“噢噢,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哦。”
“丽琪,你的胆子太小了,你们的胆子都太小,比不上躯。和人界分开得也太久,你们这些年轻的又没见过世面,还没见过活生生的人类,”他的语调虽然是取笑,但调子却很尖刻,“我真想念躯啊。以前她的头发都是我来扎的,用绿色的丝带,混合红色……”他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像只老母鸡一样笑起来,一笑眼睛更小,小的根本看不到眼睛(同样是笑的看不到眼睛人家不二周助多么的玉树临风!),阔阔的嘴巴怎么看怎么像□□,虽然我觉得这声音很可笑,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笑出来。
“后天的活动都准备好了,而且那位大人也决定莅临。”管家鞠个躬,做着报告。
胖子不耐烦的甩了甩他粗短的手指,“够了够了,”他不带任何感情的笑了笑,“我交了那么些钱,他总该来看上一眼。钱钱钱,总是这样,还要我捐出更多财物吗?”他敲了敲椅子背,“最近这批货怎么样?”
“有些不识趣的故意和看守吵起来,恩,被看守杀了,准确的说是掏了肠子吃掉了。”
“是食肠妖做的吗?它们很有用,就是不懂得控制脾气。”胖子声音有点颤,“不是什么珍贵的货物吧。”
“是一名雪女。”
“什么?雪女?你知道抓住个雪女有多难吗?罚那个食肠妖一个月薪水,不,三个月!”他倚着椅子,“真让我作难啊,那些人类又拼命压价,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他狡黠的笑了笑,哼着鼻子说,“咱们也要提价,不能吃亏。”
“是的,大人。”管家点头。
给我安排的房间是城堡西面的一个无窗户的房子,虽然还是呆在笼子里,但是这个笼子比原来的大,而且至少允许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上个厕所,我锁在笼子的一角,感到身体很僵硬,把手背到脑后当枕头,数着房屋顶上的阳光晕圈——既然笼子那么大,给我张床也没什么吧。我想念自己躺在松软的床上看电视的日子——真的过去很久了。
没过多久,食物送过来,有牛奶和油饼——至少味道上比较接近牛奶和油饼,我不想深究这实际上是什么。他们没给我筷子或勺子,只好用手抓,手变的油乎乎的,很不舒服,让我联想到那个大胖子。
痴皇,我已经从人多嘴杂的仆役那里知道了这位主人的名字,如果痴皇没有提到躯,我还真想不起他——奴隶皇帝,躯曾经的主人。
随着妖怪仆人的脚步声远去,我依然能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就是她吗?”
“恩。”
“如此说来,就是后天……”
稍顿了一会儿,就在我咀嚼食物的时候,一个清冷但好听的声音传来——
“你看起来很轻松。”
“轻松?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觉得眼看自己就要光荣牺牲了!如果变得和痴皇一样痴肥,我宁可去死!痴皇痴皇,痴肥之皇。”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伊尔密,我的态度有些粗暴,因为我知道那个胖子就是魔界最大的奴隶贩子——痴皇。
躯,在0岁就成为痴皇的玩具,身体改造便于玩弄,但是倔强的她为了逃脱这玩偶命运,用强酸淋在自己身上,如愿以偿被丢弃,成功的在粪坑里新生,到如今已经成了三位魔王之一,印象深刻的是《幽游白书》最后一本里,飞影把痴皇做成盆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躯——这一天为啥子不早点到来,又不能像翻漫画书页一样快进。我并不遗憾见不见得到飞影,我遗憾的是现在我落在这一丑陋的变态手里了,而且就算我找得到硫酸和盐酸,也没有自己毁容的勇气。
比起奴隶皇帝痴皇,有些让我更害怕的感觉,这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觉不知从何而起,大概就是女人的直觉。
“你不会自杀的,他们也不会杀你。”伊尔密友好的说。
“这只是个比喻,你看看,那个痴皇胸部比我还大,尽是肥肉,肥的流油。”我看了一下一脸平静的伊尔密,“我现在成他的奴隶啦?”
“没错。”伊尔迷的语气充满事不关己的淡漠,他递给我一张图,“我弄到了地图。”
我眨眨眼,凑近这张图,里面有潦草的字,以及一些更为潦草的图,拼写的还很不规范——多么有必要来个妖魔义务教育啊!
“只要有我在,你绝对没问题。”我自信的对伊尔密说,希望他能安心。并且把牛奶和油饼往前推了推,“要不要吃?”
信者永恒,只要相信,沙丁鱼罐头也可以成为神。伊尔密吃东西的时候,我就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地图,说道,“这里是第八层,要找到结界必须上去第一层,具体方位上面也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你先把我放出来好吗?”
他皱着眉头,问我,“没有更具体的有用信息?”
“其实结界也不是谁都知道具体方位,你能找到这样的地图就算很厉害了。”我指点着地图,东边有沼泽,南面有雨滴森林,那里气候寒冷,恩,我们要多带点衣服,从图上看这样走最安全……关于这个城堡,你有把握出去吗?”
伊尔密很用心的听,两手交叉放在一起,似乎陷入了沉思,当我说完后,他开口了,是有些缓慢但是相当标准的日语。
“这里生产魔界七成的性用品,据说还有部分外销到人界,你是不是觉的妖怪很多?因为一年一度的博览会后天就要举行,妖魔的寿命更长,大概因此很多关系混乱……地图背面有传单,不过上面的字我还认不全。”经过这几天加上我在森林里的教授,伊尔密竟然可以熟练用日语交流了,让我欣慰他的语言能力居然直逼甚至超越库洛洛,但是他说的这番话让我怀疑是不是他弄错了哪里。
我扫了一眼地图背面的宣传单,上面描述新增了一名人类女子,主要功用就是当祭品,所有参赛选手都会和她巫山云雨,以看看做到什么程度她才会死——这上面的脸和我有九成相似,至于其他文字描述就过于不堪入目了。用了几分钟的痛苦时光我看完这宣传单,我困惑而窘迫的看着伊尔密——
“伊尔密……”他该是个没有脾气的乖孩子,温柔听话——我抽了抽眉毛,给出一个多年担任揍敌客家庭教师的人应该提供的忠告,“这种事情,就你的年龄还太早。
现在把我放出去比较重要。”再拖下去到后天我就会被一群妖怪玩死了。痴皇和仆人所谓的后天,指的就是这个,看他们的效率还挺高,这么快连宣传材料也准备好了,魔界的印刷术一定很高超。
我无比期盼的看着伊尔密,指望他马上把钥匙拿过来,或者干脆拧断这些铁栏杆。
“我不会去看的,”他点头,“因为今晚我就离开这里,我要找到结界,争取早点回家。这个地方的平面图我已经记在脑子里,出去应该不难。”
“应该是我们吧。”我提醒。
“是我。”他把“我”字强调,“后天你那么重要,怎么能够缺席?”他的声音一板一眼,干脆无比,他眼神难以捉摸的看我一眼,“有件事像刀刻斧凿印在我心里:在我出生的下一年,家里发生了一场火灾。是母亲放的火,她大面积烧伤,听说是因为父亲有了情人,火灾把一层楼都烧掉了,唯一留下的是一幅画,后来被爷爷收起来。画里的那个女人,你说会是谁呢?”
所谓的乖孩子,只是一个陷阱,而我笨到完全没有怀疑。我震惊的盯着他,连一句解释也说不出。
他说小时候看到过我的画像,难道好死不死的就是那幅?喂,我和你爸爸清白的不能再白了,和小葱拌豆腐似的……我觉得浑身抽搐,在笼子里脚步蹒跚的上前一步,几乎摔倒在地,手里的宣传单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火焰,几乎要把我烧焦。
“伊尔密,你误会了……”
“我的母亲也许算不上好妈妈,但是,总归是我母亲。”没等我喘上一口气消化这个消息,或是歇斯里底玩命的解释,他就转身离去,脸上没有半点怜悯或情绪波动,连最微小的肌肉也没一点触动,留下的话语是如此的凉薄——
“我告诉你个建议,等到后天,你可以张开腿,把那些妖怪个个当成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