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开时候》时常

21、3

　　“渴望。”

　　“生锈。”

　　“十七。”

　　【坠落的过程永无止境。】

　　“黎明。”

　　“火炉。”

　　【他的记忆被划分成两段。大多数片段里，他冷冷低下头，左手的位置泛着冰冷的光。】

　　“九。”

　　【基地挡不住西伯利亚的寒气。铁臂将肩膀冻上了，血肉散发腐烂的臭味。】

　　“善良。”

　　【他在跌落。光明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变成水面上一个遥不可及的光点。】

　　“回家。”

　　【回家。

　　他立刻就闻见了香气，饭菜的味道。他倚在巷子边，墙壁将橘色的天空分隔，直升机发出古怪的哒哒声响。

　　“到我家吃吧？”

　　谁在说话？是自己在说话。稚嫩，和善，平静的嗓音。

　　记忆的视线转向身边矮小的金发少年，对方耸耸肩，嘴巴一张一合地，旁边街道上有人流，汽车，纷纷杂杂却一片寂静，死一样的的安稳和寂静。

　　他和金发的朋友走上楼梯。

　　回家。】

　　“巴基。”

　　他睁开眼睛。

　　“嘿，队长。”有人立刻提醒。

　　美国队长罗杰斯揉了揉肩膀，走过来。他想起刚才几乎用直升机撕开他的场景。也许他该道歉，但他做不到任何补偿，于是他缄口不言，如一直以来的一样。

　　“我在和哪个巴基说话？”罗杰斯防备地问。

　　他望着罗杰斯，这张眉头紧皱的脸与方才那个微笑的少年的面孔重叠在一起。紧锁着过去的盒子忽然开了条缝，一些明丽的记忆清泉一样叮咚地流淌出来。

　　“你妈妈名字叫萨拉，”他顿了一下，像是个旁观者一样阅读着自己少年的记忆，“你以前会往鞋子里垫报纸。”

　　罗杰斯明显地松了口气：“博物馆里可不会讲这个。”与其说是说服队友，不如说是在安抚自己。

　　我没在骗你。詹姆斯巴恩斯想。可他刚才做了更其他的事情，肯定会让一切更加无法发挽回。

　　#

　　他的生活已经毁了。他能感受到，史蒂夫的生活也在被毁掉。事情一如既往地朝糟糕发展。走过人群，复仇者联盟内部分歧的小道消息出现在报纸上，收音机上，各种电子屏幕上。

　　山姆威尔逊时不时回头看他。除了提防之外，詹姆斯巴恩斯从中读到了更多的意思。

　　——他为你付出很多，可你至少表示些什么。

　　詹姆斯巴恩斯依然缄默。当史蒂夫几乎是焦头烂额地拉人手的时候，他感到愧疚，又同时想起自己曾经在苏联山谷雪地躺着的那种死静。

　　他该为史蒂夫的全力援助感到感激么？内疚？快意？怨恨？绝望？

　　如果说有什么是冬日战士经过近百年的无数次遗忘又习得的唯一能力，那就是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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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决定从机场逃离，搭乘战斗机前往西伯利亚。

　　行动的前一晚上，没人睡得好。巴恩斯可能就小憩了一刻钟吧，可能更短。其他同伴倒是希望他多休息一会儿，他们把他当一个随时要爆炸的□□，总希望他能越稳定越好。

　　实际上，在后备箱躺着休息，巴恩斯是被自己的梦惊醒的。

　　少年罗杰斯在巴恩斯的家里借宿，洗澡出来，纤细的四肢从短裤短袖里伸出，擦头发，淡黄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到领口里。

　　巴恩斯把他掼在床上，金属的左手紧扣住他的两支细胳膊，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衣服，幸好不是那该死难脱的紧身衣。罗杰斯抿着嘴，惯常那种忧天悯人的表情，什么都没说。

　　巴恩斯想听他的声音。罗杰斯最后不得不张嘴泄露出更让人发痒的腻味的哼哼声。床架微微咯吱作响，成了副旋律。

　　然后巴恩斯在后备箱里惊醒。罗杰斯在柱子那边放风，黑魆魆的夜色中，他看不见他，但能听到他压低的与蚁人的讨论声。巴恩斯无意识地动了动右手，梦的触感还盘桓在指尖。他为自己越界的感情感到疑惑。

　　从没有人为巴恩斯解释过血清的特性，它让天性中的善格外加强——这让他在成为冬日战士的路上比其他几位艰难上万倍，才把他劈砍塑造成如今这个样子。也
　　正因为它，数十年前少年一丁点懵懂的萌芽，如今成长为藤蔓遮天的妖物。

　　远处城市的方向人造霓虹让夜色发红。

　　风声穿过桥洞。詹姆斯巴恩斯试图搞清他的存在还剩几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