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开时候》时常

20、2.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脏乎乎的厨房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你认识我么？”
　　这个人是史蒂夫罗杰斯。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

　　【子弹擦着身子嗖嗖而过。他想杀了他。】
　　【博物馆放着他的短片记录。自己的脸在大屏幕上大笑。他缩在黑暗里。】
　　【高空狂风呼啸，摇摇欲坠。海水腥味。】
　　【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肢体交接，汗水。他的手捏住他的，他在他身体里拱动。汗水，头发散乱贴在额上，让人发痒的呻@吟声。】
　　就是眼前这张脸。

　　“你是史蒂夫。”冬日战士回答说。
　　【可史蒂夫又是谁？】
　　“我在博物馆里了解过你。”
　　他依旧不清楚问题的答案。史蒂夫是谁——对于自己是谁？自己又是谁？
　　他手里有点冒汗，不由捏了捏，机械手也无意义地动了一下。

　　史蒂夫看上去很焦虑。冬日战士知道为什么。楼道里充满耗子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栋楼很危险，在史蒂夫突然出现的半分钟后。
　　他要离开这里。

　　“他们设置了警戒线，我知道你有点紧张，你也有理由紧张，”史蒂夫严肃地看他的眼睛，“但你在撒谎。”

　　我不会撒谎。我不知道多少真相，没法撒谎。
　　报纸上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这样说了，然后史蒂夫立刻信了。
　　“认为是你的人要来了。他们没打算留活口。”

　　史蒂夫是谁？你是谁？你想得到什么？
　　冬日战士盯着唯一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刚才的梦是真实的吗？是回忆吗？是幻想，是无意义的画面？
　　如果詹姆斯巴恩斯真的与美国队长有关系，那和他也没关系。
　　他是谁？
　　他不是“巴基”。

　　“很聪明。这战略不错。”他的目的很可疑，冬日战士不想理会。

　　史蒂夫更焦虑了。“这没必要非得打起来，巴基。”

　　“总是要打起来的。”这是经验之谈。

　　一脸聪明样的美国队长在紧要关头说起废话。“你把我从河里拽出来，为什么？”他挡住他转移的路线了。

　　“不知道。”
　　“不，你知道。”

　　无聊的哑谜。他可猜不出来。

　　#
　　如果不是这倒霉的美国队长，他根本不会被捉住。
　　这下真够麻烦。
　　杀国王的人为什么要栽赃给他？

　　美国队长被他的朋友们劝走了，频频回头。
　　他眼睛里写着『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请尽力配合』『别做危险的事情』，着急地想同他进行眼神交流。
　　冬日战士把目光挪开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盯着眼前抱着枪的守卫，史蒂夫的脸依旧仍停留在脑海，投映在眼前。冬日战士一时没有计划逃跑。他在思考史蒂夫这个人。

　　他认识他。

　　【熟悉陌生的公寓地板。无奈。啤酒瓶。温暖。地图册。
　　——你这样很冒险
　　——我一定要加入部队。你知道为什么。
　　蓝眼睛执拗坚定，底下藏着委屈】

　　【宣誓在仲夏，艳阳刺目，融化的混凝土，几滴汗水偶从前排战士脖颈掉下去。
　　崭新的军装，仔细地穿好了。妈妈很骄傲。为美利坚而战。
　　他可真冷呵。手指失去知觉，机械手从左边的军装袖管里滑出来，想要为右手取暖。但是更冰了。】

　　【——在我加入你们之前，你可别死啊。】

　　【他端详他的脸。他要摁住他的手，上他，让他看他的蓝眼睛里多出别的东西，让他求饶，绵长地呻@吟。】

　　“你好，巴恩斯先生。联合国委托我对你进行评估。”

　　【——恭喜你，巴恩斯中士。愿你凯旋归来。】

　　“我能坐下吗？”有人已经进来了。“你的名字是詹姆斯吗？”

　　【——回答的不错，詹姆斯，请坐。看地图，俄亥俄州的首府确实是，是的，美利坚的首都在西伯利亚。】

　　“我不是来指责你的。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你知道你目前在哪里吗？詹姆斯？”

　　【他所杀死的人围着他尖叫。火，戾风，黑山羊。】

　　“你如果不说话，我就没办法帮你，詹姆斯。”

　　监视器那一头，史蒂夫罗杰斯稍稍站直，屏住呼吸。好友的沉默令他不安。

　　冬日战士稍稍动了动脑袋。眼睛里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我叫巴基。”

　　只可惜过去太久，认识这个人的都已经死了。现在，没人会再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