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45、精分

　　红叶正在慢慢消失，他发现了这一点，手脚都变得透明，显然志波海燕也看到了这种变化。

　　“我会再来的。”红叶轻轻说了一句，不见了。

　　屋子里只剩下志波海燕一个人，他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从三番队的队舍离开了，顺着并不熟悉的路，到了朽木家的大门外。

　　朽木白哉还没有入睡，听管家说志波海燕就在外面，让人把三番队的新队长请了进来，他们有过很多的莫名的关系，但最特别的一部分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红叶回来了。”志波海燕开门见山的说。

　　朽木白哉还没有说话，朽木响河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到了朽木响河，志波海燕没有感到多么意外。

　　很多年以前他就隐隐察觉了红叶的能力有一部分在于转移和作用于其他事物，比如梅花，比如斩魄刀，加上村正本来就很特别——离开了主人的召唤还能存在很久这一点。

　　“你知道这五十年间发生的事，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是你要调查而查不到的。”志波海燕自顾自的说：“朽木白哉……对你来说规则还是最重要的吗？”

　　从志波海燕出声的时候，朽木白哉就从他神色之中隐约感到了和平日不同的异样，这一刻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是。”

　　不出意料的答案，志波海燕离开转开了视线，落在庭院之中。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更远的懊悔和失望。

　　别人无法给红叶想要的生活，当然不可能，唯一认识到这一点的只有他。是他在那一天开始把红叶带到了这个正常的世界，事实上证明了红叶和尸魂界的井然有序格格不入，这不是红叶的过错。

　　蓝染究竟出于什么理由——要把那样的红叶摧毁，又做了什么，才让红叶不得不连他们也抗拒？

　　“但我不会再把他和规则当做二选一的选择，”朽木白哉又安定的说了下去：“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那那种人，他不会承认，”朽木白哉眉目之间掠过一丝冷意：“你我都很清楚，他有多么脆弱，习惯逃走。”

　　“现在他选择了灵王，选择了放弃过去，”志波海燕不无疲惫的说：“你的判断不合常理。”

　　“很简单的依据，如果他真的没有自我，就不会选择放弃自我。”朽木白哉静静地说：“我能明白你此刻的焦躁和怀疑，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那时候……”

　　他忽然停下了，看向了朽木响河。

　　那是一种迟来的顿悟。

　　“你要相信他。”朽木白哉这样说道。

　　他送志波海燕出门，又走了一段。在清冷的月色下，志波海燕慢慢的感到了冬天稀薄的月光，就像很久以前的光和影子透过了时间，些微的渗透下来。就像雪花一样的落了下来。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虚圈恢复了冷清，灵王宫也一样。

　　在灵王宫的零番队成员看起来，把虚圈和灵王宫相提并论是危险的，而新的灵王宫的住户显然缺少这样的自觉。

　　零番队成员是以灵王的力量重塑过灵压，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灵王的力量日渐浓郁。无论里面的存在以谁的面目出现，毫无疑问灵王正在通过那具躯体醒过来。

　　露琪亚在十三番队的日子如鱼得水，要说有什么是特别让她感到高兴的，那就是这一年夏天的时候，举办的朽木家的茶会。

　　静灵廷女协成员都参加了。

　　“卯之花队长，看，那是朽木队长吗？”

　　朽木白哉远远地经过了，看起来允许露琪亚在这里召开茶会这件事，真的让他用了不少克制才答应了下来。

　　卯之花烈微微一笑。

　　九月份的时候，总队长那里总算完成了浦原喜助委托的斩魄刀，虽然中央四十六室略有微词，十三番的队长大多还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那家伙，现在好像在家附近的店里打工。”

　　“咦，是在送鳗鱼饭吗……”

　　露琪亚凑过去看，阿散井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了他的脑袋，气得露琪亚撸起袖子想揍他一顿。刚好浮竹路过，叫住了两人。

　　“是浦原队长的商品。”阿散井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

　　浮竹看了一眼，微微笑道：“是黑崎啊……”
　　他还没有说完，视线一定，脸上的轻松消失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挤过了人群，浮竹看着那个人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银城……”

　　空空荡荡的地方。

　　之前还会随着时间变幻的风景，最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空白。哪怕在空白之中醒来，也不会生出焦躁和冷漠，他的情绪十分平稳，那种平稳冷淡的情绪成为了大多数时候的日常的一环。

　　红叶穿上了放在旁边的衣服。

　　——有什么发生了。

　　他向下方的尸魂界看了下去。那是一片深白色的雾气，雾气之下，模模糊糊的耸立着无数的建筑群。

　　“你要出去吗？”

　　“嗯。”

　　那微小的声音消失了。红叶抬手揉了揉脸，长期的睡眠让他陷入了一阵迟钝之中，身体无比的轻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特别起来……可以轻易地被他摧毁。

　　他并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太久。

　　漫长的时间里，回到了脑海之中的一切，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身处的位置，时间，游荡的感觉又带来了慢条斯理的稳定和虚无。

　　漆黑的无间地狱，沿着阶梯无声地飘落，脚步如同灰尘落地。

　　尽管没有光线，他也看到了无间地狱之中，如同恶鬼一样的男人。

　　那个男人狼狈的被拘束在了刑具之中，两万年的刑期看起来也无法把他的傲慢抹掉，那不再伪装的冷酷的意味，深重的罪孽束缚的姿态，让红叶一时间不能呼吸。

　　他在这一刻清晰地想起了模糊的记忆。
　　让他忽然难以呼吸的记忆。

　　另一种情绪压倒了恐惧，红叶伸手抵在了虚空之中，轻轻的拉开了尸魂界的束缚，得到了唇边呼吸的自由，那个男人连些许喜悦都没有的扬起了傲慢的弧度。

　　“红叶。”

　　江上红叶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黑暗里。

　　恐惧让背脊窜起细小的电流，过往的阴影让他无法什么也不做的，单纯只是站在这里。

　　平稳的情绪一瞬间摧毁了。

　　“你会来看我，真让我惊喜。”蓝染惣右介微笑着说。

　　“我已经是灵王了。”红叶想也不想的说，说完之后才咬了咬下唇，听到这样的宣告，蓝染惣右介嘲讽的更加明显了：“我该恭喜你么？还是说，灵王的称呼会让你高兴一点？”

　　……并没有。

　　“尸魂界正在被灭却师吞噬，”红叶语气平板的说：“你愿意帮我吗？”
　　“那要去取决于你如何定义自身了。”蓝染轻松的说：“看起来灵王比预想的更快的利用了你，感觉如何，轻松了么？”
　　“闭嘴。”
　　空气里一阵静默，红叶懊恼的吐出口气，转身往上走。

　　“你会再来的。”

　　在封印回复之前，蓝染忽然放下了嘲讽这样说道。

　　似乎看见了什么一样。

　　但灵王仍然有所收获，虽然蓝染拒绝帮助尸魂界，这样的态度也能够确定此人不会站在灭却师的一侧。只要确定了这一点，灵王就能够满意了。

　　不满意的是红叶。

　　他开始感受到了这个决定之下，让人不痛快的一面——灵王还没有把他“吃完”，那根深蒂固的记忆让他对蓝染的存在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