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迷途之爱

5、第 5 章

　　每到周五的晚上，水晶宫酒吧里就格外热闹。张继尧和魏青柏坐在特意留给他们的位子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颜姐得到小妹的报告后，等了一会儿才来到他们跟前，一看到他们就笑道：“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两位的影子？我们丹蕾还念叨你们呢。”

　　张继尧没有吭声，魏青柏却抬头望舞台上看了看，问：“怎么今天我们来了却看不到她人呢？”

　　颜姐忙说：“今天她学校里有点事，晚来了一会儿，马上就可以看到她了。”正说着，张丹蕾已经站到台子上了，依旧化着浓烈的妆。魏青柏乍一看到她，噗的笑出声来，嘴里的酒喷的到处都是，一边笑一边说：“谁给她出的主意，化着这样的妆，可真是的！”

　　颜姐也回头看了一眼张丹蕾，轻笑道：“也不是，这孩子害怕人认出她来。”她说着，眼睛瞟向张继尧，看他正要倒酒，忙拿过酒瓶子，给他斟了酒，说：“尧哥这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了，可是一来就给我救了个大急，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尤其是这孩子，当时听到要报警，魂儿都没有了，倘若……”

　　“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张继尧打断她，端起杯子啜了口酒，眼睛看向台子上。张丹蕾已经开始唱歌了，她还是那么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酒吧里的人来人往，酒吧里的喧嚣热闹，酒吧里的红男绿女都与她毫不相干，她仿佛正站在云端里放声高歌。也正因为如此，她的歌声总是有那么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儿。

　　颜姐等张丹蕾一首歌唱完了，本想跟她招手让她过来，可是她却根本不理台下的人，一转身往后台去了。颜姐略显尴尬地说：“这孩子，就是不知道跟客人交流。”说着，招手叫过一个小妹来，嘱咐她去叫张丹蕾过来。

　　过了好久，也没有见张丹蕾过来，而且到时间表演了，也没有见她出来，颜姐有点坐不住了，起身笑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说着，便起身往后台走去。

　　张丹蕾坐在素常用的梳妆台前，可是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颜姐一看到那人，心里猛然一跳，在门口略站了一下，才走过去，先跟张丹蕾对面坐的人打招呼道：“卓先生，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卓然正全神贯注在张丹蕾的身上，背后突然有人说话，让他一惊，回头看是颜姐，便勉强笑着跟她打了招呼说：“我实在是觉得她太像妹妹了，就跟过来了。”

　　颜姐看了一眼张丹蕾，见她满面惊讶和害怕，于是向张丹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自己在卓然身边坐下。

　　张丹蕾趁这个机会轻巧地走了出去，出门的一霎那听见颜姐说：“她不是妹妹，妹妹早就不在这里了，妹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和母亲了，你总是要接受这一点。”张丹蕾没有听见那男子说什么，只听见他低低的一声痛苦呻吟。

　　到了七点钟的时候，酒吧里的人多起来。张丹蕾站在台子上唱歌，却总有人在下面大声叫嚷，让她来一点劲的。张丹蕾只是不理，径自唱完了自己的歌，转身下台。

　　张继尧和魏青柏还在喝酒聊天，听到台下人的嚷嚷，又看到张丹蕾的表现，魏青柏忍不住笑道：“这女孩子还真是与众不同。”正说话间，却看到张丹蕾听了小妹几句话，走到一个年轻男子面前，看不到她的神态，只看到她接过那男子递给她的啤酒，一仰头全喝了下去。和男子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轰然喝起彩来。男子把她手里的杯子又倒满了，这次张丹蕾却有点犹豫了，端着酒没有喝，却好像在跟他们说着什么。

　　张继尧低下头，这不过是酒吧里最常见的画面，他只是有点为这女孩子可惜。不知道这女孩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要来这个地方挣钱，他知道师大有很好的保障机制，即使家里贫困，完全可以透过奖学金和校内的打工完成学业的。到了这个地方，还想保持完成学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自身能不能完全抵御住这里的各□□惑，就是单保密这块儿来说，也是极难的，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继尧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张丹蕾的身边多了个男子，那男子拿过张丹蕾手里酒一口帮她喝下，又连着到了两杯酒一口饮下，他还要再喝，却被匆忙赶过来的颜姐拿过了酒杯，跟那几个男子说笑起来，一边说笑一边连连喝酒，不一会儿几个男子便不再做声了，颜姐挽着张丹蕾往张继尧他们这边走过来。

　　张继尧一直在看那个替张丹蕾喝酒的男子，感觉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魏青柏微笑道：“怎么卓然也认识张小姐吗？”这个名字让张继尧一震，他马上想起他是谁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颜姐已经带着张丹蕾过来了。喝了不少酒的颜姐好像没有事一般，可是只喝了一两杯酒的张丹蕾却一派醉意。魏青柏赶快拉了椅子让她坐下，又叫小妹送水过来，对张丹蕾说：“你这样的酒量，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工作。”

　　张丹蕾接过水来，一气喝完了，才说道：“我是来唱歌的，又不是来喝酒的。”她的语气很冲，却惹得魏青柏笑起来，边笑边对颜姐说：“真是个特别的孩子。”张丹蕾一下子站起来，恼怒地质问：“你管谁叫孩子？”颜姐一把把她拉坐下，嗔道：“怎么能这样，真是喝多了？”魏青柏仍然不生气，又对张丹蕾说：“还是加入我们公司吧，我有信心你会红的，那时你不用再在这种场合受这些人的气了。”张丹蕾这次没有断然拒绝，想了一下，问：“我加入你们公司，你会给我多少报酬？”颜姐拍了她一下，说道：“多少人不要报酬想进都进不来呢，你这傻子。”

　　张继尧本来一直沉默，听到张丹蕾说钱，忍不住抬眼看她。虽然还是浓妆，可是却遮不住她的稚气，脸颊上因为喝了酒，有两驼红晕，眼睛也因为喝了酒，而不是以往的冷冽了。张继尧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看是他问话，张丹蕾似乎不好意思了，没有说话，只是低了头。

　　张继尧却接着说：“老魏的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唱片公司之一，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加入，如果你是已经出了名的歌手，自然签约的时候都会跟你讲清楚报酬，以及进公司以后所能得到的实惠和各种宣传等等一系列事宜，可你是还不出名的歌手，公司自然要跟你签定一份对公司有利，但对你却不一定有利的合同。”顿了一顿，张继尧又说：“如果你立即想要看到利益，你恐怕会失望，如果你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你应该答应老魏。当然了，等你出了名，钱自然也会来的，而且也许会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张继尧说这话语气虽然平常，但是张丹蕾听在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滋味。她是内向敏感的人，又是这样的环境，自己又是这样的身份，张继尧的话便让她心里不舒服起来。本来就因为喝了酒而红的脸颊更红了。她本想尖刻地回话，可是想到无论怎样，张继尧都算是自己的恩人，尖刻的话便咽了回去，只说道：“我所想要的，是现实的利益，至于以后，我可从来没有考虑过，既然如此，我还是在酒吧里唱歌最好了。”

　　张继尧听了她带着点赌气的话，却突然笑了。一点没有嘲弄的意思，而是非常温和有理的微笑，他一边笑一边说：“张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张小姐在这个地方唱歌有点暴殄天物，可是，张小姐如果要去老魏的公司，我也觉得很遗憾。我曾经见过老魏公司里的一些歌手，本来那么美的嗓音，进了老魏的公司之后，变得面目全非。”他话刚说完，魏青柏便接着说：“那按照你的意思，张小姐这么好的嗓音，就只能藏起来了？”张继尧还是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干什么非要曲解。”

　　张丹蕾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头痛。兴许是酒的缘故吧，她从来没有喝过酒，她内心里讨厌酒。她抬头看看面前的两个男人，当看到微笑的张继尧时，她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个男人，呆着一张脸时看起来是那么普通，可此时露出了笑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春花乍开是不是就是形容这种微笑的呢？不，那应该是形容女人的吧。张丹蕾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拿起一杯水来一口气又喝下去。颜姐说：“怎么这样子喝水？不过才喝了两杯酒吧，我还说要你过来敬尧哥和魏先生酒呢，你已经不胜酒力了吗？”这话更惹得张丹蕾反感起来，脸上却马上挂上了笑，说：“怎么会不胜酒力？我能喝着呢。”说着，端起桌子上一大杯酒，也不管是谁的，仰头就喝，喝完了这一杯，又端起另一杯说：“这个我也能喝。”可是没等她把酒杯送到嘴边，颜姐已经把酒杯夺了过来，笑嗔道：“酒是用来品的，可不是你这样牛饮的。”张丹蕾想要回话，却不知怎么呛到了，顿时咳嗽起来，一咳嗽，本来就在胃里翻腾的东西差一点吐出来，她忙捂着嘴，一溜烟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