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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他躲到一旁,说了一句最长最完整的话:“不需要可怜。”
      我气结:“不稀罕。”
      摔下碗,我干脆躺到床上。
      还没有剪脚趾甲,我想到这点爬起来拿出脱了长袜。
      “你过来一下。”修好之后,我黑着脸喊坐在窗边的他。
      他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最讨厌忽视我的人,我鞋都没穿,咚咚咚的赤脚跑过去。
      “你耳朵也听不见了是不是。”我站在他旁边吼。
      他还是没动。
      不动算了,还是我动,我蹲下来给他脱鞋。
      对他这么好,完全是看在他可怜的份儿上。还有我是个善良的人,多行善事说不定能积德,找到虞明。
      他缩回去,紧踩着不让我动手。
      既然好心就彻底一点吧,我说:“你也会疼啊,你……”
      他不太能容忍缺点,我又得照顾他脆弱的心思,不能说他眼睛瞎。
      “我以前在王府是个闲职,专门给南芷王修剪指甲的。”全是辛酸泪,善意的谎言。
      这次他终于没有闪躲,我脱下鞋袜,被白的透明的肤色惊了一下。脚上都有淡淡的香味,我都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了。
      他脚上没肉,瘦长瘦长的脚掌,葱白莹润。
      这又成了一笔优点,至少他脚上没有斑斑驳驳的纹路。脚趾甲比我的还长,秀气的覆住指尖十分可爱。
      给他一点甜头,心里想着我也说了:“脚很漂亮。”
      他曲了曲脚趾头,脚心皮肤在我手背上划过。收回脚掌,微不可闻的笑声。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偷偷在他脚心挠痒。
      这次他笑出声,把叫伸向我够不到的位子。
      声音并不是很动听,却让我有莫大的满足,我说:“我不乱来了,我们继续。”
      这次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互相了解了一些。
      房里只有一张床,晚上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提起睡觉的事。
      他这副身子骨,怎么也不可能让我生出玉望。虽然不想承认,在他身边做的梦比较甘甜,呼吸很踏实。
      想起在残阳中,他独留一个背影给我,欣长的身子只剩一条细长的光斑。有些像艳花踩碎在泥泞里,绮丽凄美。
      或许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吧。
      “床很宽,我不会挨着你的。”吞吞吐吐说完,我立即闭嘴。
      他果然是个正常男人,不曾怀疑一下就和我同床不共枕。
      第二天醒来,我搂着一款细腰,脸紧紧依偎在他的背上,还有一只脚搭在他腿上。
      轻手轻脚的收回肢体,我无声无息的滚向床边。
      没有计算好距离,滚完大半圈就掉到地上。
      骨头没什么大碍,鼻子里吸进不少灰尘。
      我撑着床沿爬起来,发现是他侵袭了我的领地,给我这么一小片位置,我不抱着他早就落地了。
      看他睡得酣甜,我又不忍心打扰,闷闷的揉着摔疼的后腰穿衣服。
      和他睡了好几个晚上,也没见到他有什么反应。前期纵欲让我心里有些发痒,偷偷在洗澡期间自抚。
      他的背影在我脑中一晃而过,下身涌出一股热流。
      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想起的是他,即使是记不清虞明的样子,我也该想半夏勾魂的身体才对。
      温水并不能洗掉燥热,我随意擦了几下,丢掉白巾。
      在路上遇见他,我不自觉脸红起来,赶紧绕道逃开。
      对他的一时兴趣也该在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中抛洒光了,出来这么久可以回去了。
      我抬头看向冰蓝色的天空,丝状的白云铺开,一片静好。
      傍晚就将饭做好,清淡的一荤一素,一个菜汤。
      “今天的野鸡比昨天的嫩多了。”说完一句可有可无的话,我夹了点菜把碗端到外面。
      他从不主动找我说话,我老是这么厚脸皮粘着他也不好。
      晚上就和他讲好,明天就回去。
      做了决定,我再没有胃口吃饭。
      他也没吃多少,或许是他从来吃的都不多。
      我不像之前问东问西,逼他吃碗碗里的米饭,快速收了碗筷清洗。

      桌椅上蒙了一层厚灰,手指一划还能写字。来的时候屋里屋外收拾的十分干净,后院的杂草都处理的很好。不是我不相信瘦子,以他的样子也不像一个打扫的人。我甚至怀疑这所房子是不是他的了,要是侵袭了陌生人的位置,被赶走了多掉底子。
      不管是谁的领地,既然我住一天,也该收拾干净。扫完地用浸湿的白巾挨个擦拭,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累的腰直不起来,我想起虞明每个清晨端出早餐时温柔的笑容。再累也不算累,我一时失神,悄然笑起来。
      躺在床上,我轻声说:“我打算回去。”
      “嗯。”他默认已经知道了。
      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我有些失落,翻身背对着他准备睡觉。
      “我很无趣是不是?”正在我为睡不着烦恼的时候,他的话从背后传来。
      “没有,过几天就是炎柏殿下的忌日,我打算回去。”
      他的性格,特别是在安静的时候,和虞明太像,让我有些恍然。
      那边迟迟没有发出声响,我却陷入自己多年的情劫,冒然说道:“炎柏一生孤苦,爱了一个人却没有结果,死后虽然得了爱人之名,却从没见过那人为他扫墓。”
      其实那个爱人之名都是假的,是我硬逼李珏加上去的。
      炎柏好像已经不是我了,而此时我觉得更像是我感受着一个死人的悲哀。这种悲哀加注往事,缠缚着我无法呼吸。
      “南芷王新婚那天,他就已经死了吧。”那种窒息的感觉我现在都能体会,冻得我全身发颤。李珏是假的,我依然会难受,只要是和虞明有点相似的,都能刺激到我。
      真是可悲,快要十年了,我对他的执着有曾无减。
      “你睡了吗?”依这种漫不经心的性格,说这些怎么可能影响到他。
      就当自己是压抑久了找个木头宣泄一下,对半夏说这些又是伤人害己。
      夜里他抑制着声音咳嗽,不免把我弄醒。
      扯起被子把他紧紧裹在里面,掖好被角。他默不作声,隔一段时间咳嗽两下。
      迷迷糊糊睡着,清早特有的香气把我扰醒。
      窗台上一只白鸟啄了啄爪子,脖颈灵机一动,瞬膜对着我翻了翻。稍微停顿,羽扇一扑飞翔晴朗的高空。
      他睡觉不关门不关窗,无论是什么光线,乱七八糟的味道,还是虫虫鸟鸟都能大大方方的进屋。哪天揭开被窝发现腰上缠着一条蛇我也能坦然接受也不一定。
      我伸了伸懒腰,低头看枕边人。
      他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银白的长发散乱在被褥上,遮去半边脸。
      那种特有的香味又浓了,带了点淡淡的腥味。我习惯性的蹙眉,扒开枕头寻找源头。
      或许是什么不怕死的虫兽跑进来被他默默的解决了,毕竟他武功这么好使。
      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我有些犹豫的推推他。
      他的头顺着力道仰向一边,毫无生机的偏倒。
      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伴随着浓香。
      我小心的扒开白发,有些慌乱。
      结满疤壳的脸上布满血污,沟沟壑壑里面暗红成丝,蒙着头的被子下面猩红暗湿。
      我有些手足无措,轻轻拍打他的脸颊,用温水给他擦拭。
      盆里的水变成红色,擦干净之后脸上并没有伤口。
      我理了下他额头的碎发,贴了贴,发现温度并不是很高。
      没发烧就好,我舒口气。
      那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我思考的片刻,又有好多血从他嘴角溢出,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
      拿布巾的时候我打翻了盆,哐得一声水花洒了满地。
      关键时刻我可不能紧张,捏了捏拳头,重新接来一盆水。
      白巾又一次染红,我丢到一边,拿起床头的白衣继续擦。
      “你别吓我。”我弱弱的说着,用竹叶不停给他渡水。好不容易进去的水合着血水流出来,床榻污染了好大一片。
      干瘪瘪的他,能有多少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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