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才是男神》张小鬼

18、前生梦，今世知

　　“为什么？”筷筷手中的青帘剑掉在地上，有荧光闪过，“我不知道，我……我为什么要选择，为什么我只有这两个选择？什么失去，什么情，孩子又是从何说起？你别想骗我。”

　　筷筷不懂，真的不懂。若磬给出的选择，竟让她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大的悲悸，隐隐约约地相信仿佛这就是她的命，可是……

　　“凤栖说了，一个人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无论是你，还是神女尤琴，我都没有对你们做错过什么，我不用为了你们牺牲！”筷筷心里委屈，豆大的泪珠从两颊滚落，“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做选择，我虽然很同情你们姐妹，即便你说我们有缘，但我凭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若磬像是看到小时候像阿姊诉说委屈的自己，心波微荡，“我不会逼你，”我也没有能力去逼你，很快就要真正消弭于这三界的我也没有力量护你再度化形……若磬掩住眼中的悲悯，“你便只剩下一个选择，用你拥有的一切以及未来所拥有的一切作为代价，去完成你的使命。”

　　“我拥有的，以及未来拥有的？”筷筷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不知道未来会拥有什么，也不知道会怎样失去现在拥有的，“你知道那个使命？”却见若磬笑而不答，筷筷有些恼意，“谁说我一定要去完成那个什么破使命？”她使劲揉眼睛，擦干眼泪，瞪着红红的大眼睛，“你别想骗我，也别再想吓唬我！”筷筷转身，“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你把门打开！”

　　还没待若磬有什么动作，筷筷被忽然炸开的石门碎片击到水晶台旁，嘴角溢出鲜血。若磬眼中闪过担忧，举起的手又无力地落下，她的下身竟然在慢慢地变成蛇尾，白色的鳞片似与水晶台融为一体，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她紧抿着越来越苍白的唇瓣，心中默念，“栖栖，你要平安无事。”

　　筷筷的胸腔疼得厉害，她有些支撑不住了，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袭白衣向自己奔来，“阿倾，你来啦。”抱着她的人身体轻颤，“廉师兄被狐妖困住。”冷冷的声音让快昏过去的筷筷精神大振，她努力地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抱着自己的是月琛，有些意外的惊喜，筷筷轻唤了声“月宝”，傻傻地笑了。

　　月琛别开脑袋，看向水晶台上人首蛇身的若磬，眼中满是憎恶，他单手搂着筷筷，一手提着剑向若磬步步逼近。

　　“不要！”筷筷扯住月琛的手，向他摇头，“不要杀她！”

　　“它这么害你，你还要为她求情？放开！”廉倾以为筷筷的伤是若磬所致，甩开筷筷的手，举着隐宵剑就要朝若磬的心脏刺下去。

　　“不是的，她没有真正害我，月宝，她很可怜的。”筷筷再次抓住月琛的手，央求他放过若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月琛对妖魔的憎恶已到极致，之前对凤栖的一路悉心照料，却没想到对方竟是狐妖，如今又以为这蛇妖伤了筷筷，心中更是愤怒，他挥开筷筷的手，脑中闪过家人惨死的画面，泄恨一般将隐宵剑狠狠插入若磬的心脏。

　　筷筷跌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月琛发红的双眼，这个她完全陌生的月琛。

　　在她心里，月琛只是性子冷淡点，对人还是很好的，却从未想过，他竟有这么残戮的一面。

　　“筷筷……”若磬轻声呼唤，嘴角带着解脱的笑，“筷筷……你过来。”

　　筷筷咬破的嘴唇渗出血珠，拼命地摇着头，“若磬，对不起，对不起……”她跌跌撞撞地扑到若磬身旁，双手紧紧捂住若磬的伤口，想要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不怪你……”若磬本来苍白透明的肌肤在此刻红润得异常，“栖栖说过，一个人没有必要为别人牺牲自己。请你告诉他，若磬喜欢青丘的小狐狸，不喜欢现在的凤栖，让他替我好好的活着……”

　　鲜血铺满了透明的水晶台，像是为一段过往盖上红绸，用华丽掩盖住荒凉……
　　“嗯，我一定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他！”筷筷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心里却又有了新的疑惑。

　　若磬微笑着，目光虚空看着谁，满是依赖和眷念，她的红唇微微张合，筷筷止住了眼泪，诧异地看着若磬，却见若磬的身体化成星星点点的光消散在洞穴中的紫色幽光里。

　　筷筷的手还保持着捂住若磬伤口的姿势，一脸懵懂和些许惊惶失措。

　　“走！”月琛一把拉过筷筷的手，见她身上有伤，便横抱起她往洞外走去。

　　地上的青帘剑覆上了灰，水晶台上蒙着的一层鲜血急速地干枯。

　　几乎是一瞬间，缠住廉倾一行人的凤栖任由众人的法术打在自己身上，他仰天长啸，心中莫大的悲伤快摧毁他最后的理智，“磬儿！”一时之间狂风大作，风云变色，凤栖身后露出狐尾，他的衣袍被风刮得窸窣作响，眉眼之间充满杀戾之气，紫眸中竟有泪水流出，他似乎看到了她，就站在百步之外回首对他笑靥如花，他向她迈去，“磬儿！”

　　众人也看出凤栖的突然变化，更加大了手上的劲。众人的阻拦让凤栖大怒，他狂暴地挥动着狐尾像众人扫去，毫不留情！

　　而廉倾无法通过青帘剑感受到筷筷，一时有些慌张，完全没有注意到狐尾正朝自己的方向打来！

　　“小心！”妤夕飞到廉倾身后抱住他，生生地挨下狐尾的一击，两人被打落在地面上，廉倾抱着怀里的妤夕，见她嘴角的鲜血，眉头紧锁，妤夕却冲他笑了笑，宛若幽兰绽放，好像还能听到花苞开放的声音……

　　廉倾似被烫到，急速地缩回手，面无表情地对妤夕说到，“妤师姐，筷筷有危险，这里劳烦你了，我要去寻她。”说完便直接在妤夕面前直接消失了。

　　妤夕一脸呆滞，不知是被廉倾这一刻所展现的高强的法力所震撼还是什么。另一方，挡在几名修为较低师弟面前的凉佑一直关注着妤夕，见妤夕受伤，他想第一时间过去，却在妤夕对廉倾明晃晃的一笑中顿住脚步，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光华更盛，让妖狐的狐尾上又添了几道新伤，也让他身后的师弟看得睁圆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平日在回孤山只爱吃喝玩乐的凉佑师兄竟有如此高的修为。

　　廉倾从地上捡起青帘剑，翻遍了整个洞穴，除了发现几条小蛇，却没有筷筷和月琛的一丝气息，仿佛凭空消失。廉倾慌了，封印没有完全解除，法力也没有全部恢复，现在的他，面对筷筷的失踪，一点办法都没有。再三确认筷筷没有在洞穴中，他便朝洞外去开始寻找，却不知在他飞出洞门的时候，和筷筷擦肩而过。

　　“在你得到什么的时候，必定会失去什么。”

　　筷筷在月琛的怀里反复思索着若磬对她说的这最后一句话，想着想着却隐约听到阿倾温柔的呼唤，她朝四周张望，没有感受到阿倾的气息，便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她又问冷着张脸的月琛，“喂，你有没有听到阿倾在叫我？”

　　月琛驻足片刻，方才回答她，“没有。”

　　筷筷见他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生气，“你放我下来！”

　　“你受伤了。”

　　“我不想这样被你抱着，放我下来！”月琛脸色更加难看，便双手一收，任筷筷直接摔在地上。

　　筷筷身上的伤虽吃了月琛带的药恢复不少，可还是被摔得龇牙咧嘴，她恨恨地拍着屁股站起来，“你这个臭月宝，有这么对待师姐的吗？”

　　“有，我。”月琛简单地回答后，绕开筷筷，看着四周茫茫的林海沉思起来。

　　“你，你！”筷筷一口银牙快要咬碎，气愤地跺着脚，在月琛身后挥舞着拳头想要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月琛转身，冷眼看着筷筷来不及收起的拳头，“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这片林海吧……”说完便转身选定一个方向走了。

　　筷筷没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还需要想什么办法？原路返回呀，去找阿倾和师姐们去。”

　　“我们现在所处的无需山跟之前的无需山似乎不是同一个。”

　　“不是同一个？”筷筷有些搞不清楚，不过听月琛这么一说，她仔细观察起周围的山林，也发现了一些不同。起先他们所步入的无需山虽生机勃勃却仿若死山，而现在筷筷和月琛所处的无需山有风，有鸟叫声，还有看不见的深林里传来的动物吼叫。

　　“会不会是若磬死了，无需山恢复了？”筷筷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月琛没有回答，循着记忆返回到那棵参天古树下。

　　筷筷看着树下正在睡觉的小鹿和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我们去寻你时，承光师兄一队在此被困在‘万方阵’里，两位长老留在那里破阵。”月琛给筷筷解释。

　　筷筷自然知道万方阵的厉害，上古十大困阵之一，一时半刻是解不开的。布阵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凤栖，也不知凤栖现在何去何从，若磬死了，他一定会很伤心，可是若磬希望他好好活着……筷筷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月琛，询问到，“那现在怎么办？”

　　“……”

　　筷筷咂咂嘴，又想到，“要不咱们出山，回派里去找我师父和你师父来救其他人？”“喂，你倒是说话啊！”

　　月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举手指了指上方。

　　筷筷顺着他的手指，透过树枝错落的空隙看到了天空，“这，这是怎么回事？”似不敢相信，她又跑到其它位置反复看了几遍，最后颓然坐地，苦着张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