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唐渊之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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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莫珩醒得早，软被中只有自己一人，唐渊的剑和衣服都不在，想来已经去练武场练剑了。
唐渊本身的天赋好，自身也十分努力，他的生活很单调，比起其他皇子杂七杂八的玩乐和书籍，他就只有练武场，学堂、自己寝殿这三个去处。
莫珩昨晚睡得晚，今日又起得早，不免有些头疼。
他抚着额坐起身来，这个时辰宫女们还没起。
自从重生之后，莫珩清晨的穿衣洗漱皆是自己操办的。许是已经不习惯他人接触到自己的身体。
秋欢依旧没有消息，殿里大皇兄送了几个人宫女，相貌虽平凡，但是胜在手脚麻利。
下了床，拉着外袍套着，莫珩踩着白色的轻靴走到窗前，推开窗，深吸一口气，一股清晨的冷气袭来，顺着鼻腔钻入肺腑，带来一阵寒凉，驱散了不多的睡意。
窗外还未天明，尖角勾栏的宫殿建筑群在朦胧的黑色中隐隐透出更加深暗的轮廓。
一些还未熄灭的宫灯像是夜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透着股悲凉的味道。
莫珩穿好了外袍，顺手抽了根发带随意地束了头发，转身从袖袋中拿着火折子点燃了桌的烛灯。
暖黄色的烛光瞬间铺满了整个寝殿。
烛光亮起来莫珩才看见桌上有张被红色圆环玉佩所压着的信笺。
玉佩是玛瑙一样的红，内里透着几丝更加深邃的红色，似乎勾勒着一个神秘的图案。莫珩先拿起了玉佩，因为这玉佩很熟悉。
拿着玉佩蹙眉思索了很久，才想起来，在前世，自己也收到过这么一枚玉佩。是谁送自己的？
莫珩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来。确切地说，前世莫珩也不知道这枚玉佩是谁送的。
只知有一日清晨醒来，这玉佩便放在桌上，莫珩看这颜色讨喜，自己也喜欢，便找了根同色的长绳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
后来自己被关入天牢，也不知这玉佩流落到了何处。
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然又看到了它。
到底是谁送的？也许这一世就有了答案。
莫珩将玉佩收好，伸手拾起了桌上的信笺。
信上只有四个字，但是这笔迹很熟。
原来上一世送自己玉佩的人竟然是他。
“皇兄，保重。”这皇宫里会用这般口气的人，只有唐渊一个。莫珩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唐渊的笔迹。但是莫珩握着这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明白唐渊写的字。
唐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吗？
莫珩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立刻就被自己掐灭了，虽然唐渊并非非自己不可，可是唐渊不会做这样悄然无息的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兄，若有一日，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难过？”
电石火光之间，昨夜唐渊的问话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猛地照亮了莫珩的整个大脑。
他眼瞳微微地缩着，再想到后半夜唐渊一直喃喃着的“足够了“。
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唐渊的这一句话中有着悲凉的味道。
像是全世界都要离开自己，却又有着奇异安慰的一种莫名感叹。
莫珩心里一紧，昨晚唐渊那么明显的反常自己为什么没有多问两句？
自己昨晚满脑子都是大皇兄的事，这件事就这么忽略掉了。
莫珩握着信笺的手越来越紧，月牙白的纸张在他手上扭曲，“皇兄，保重。“四个字更是扭成一团，彼此纠缠在一起。
莫珩的指节泛白，他紧紧地蹙着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已经揉得不成样子的信笺放进袖袋之中，抬脚快步走出了殿门门。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殿外的宫女行了一礼，刚要上前询问莫珩要去哪里好准备软轿。却发现自家主子一脸的冷沉，抬脚就往外快步地走。宫女们一愣，彼此面面相觑，然后赶紧小跑着跟在莫珩身后。
她们在后边喊着莫珩：“二皇子，您身子骨不好，等奴婢去准备软轿吧，您先停下，奴婢给您披见衣服好不好？“
“二皇子……“
要是二皇子出了什么事，她们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一边跑着，一边试图阻止莫珩。
然后莫珩现在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他现在的目的地是练武堂，若是唐渊没事一定会在那。
练武堂的位置距离莫珩的芳华殿并不近，莫珩带着身后的宫女小跑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到了练武堂。
莫珩喘着气，也顾不着休息，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直接跑进了练武堂。
练武堂的校尉看着来人是二皇子，赶紧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二皇子怎么来了？“
“本座的七皇弟可在这？“
校尉一脸疑惑：“回二皇子的话，今日，七皇子并未来练武堂练剑。“
莫珩的脸白了白，没有说什么，喘着气，抬脚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连着跑过好几个宫殿，莫珩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头上灼热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着，衣衫已经被汗液浸湿，料峭的春风袭来，莫珩浑身都热得出奇，此刻只觉得清凉。他连续地奔跑着，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着。
一众宫女在莫珩身后紧紧跟着，大部分人都喘着气，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可是她们不敢不跟，若是二皇子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莫珩在侍卫的行礼下快速跑进了学堂，朗朗的读书声传来，莫珩喘着气，扶着墙，抖着有些疲软的腿，拉开了学堂的门。
门内尚且年幼的皇子和公主正跟着太傅念着今日早课的内容，莫珩突然开门的动作打断了他们读书的声音，一众人都盯着莫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莫珩的目光巡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这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
唐渊不在这里。
太傅皱眉，刚要说什么，就听莫珩喘着气道：“白太傅，抱歉，打扰了。“说完了，拉上门，几步就离开了。太傅的话梗在喉里，最后也没能说出来
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一般，连带着莫珩的双耳都像是有什么在耳边轰鸣一般疼痛。喉咙里更是生涩得难受，每一下喘气，都将清冷的气体带入喉头，那清冷的春风割得喉咙硬生生地疼。
莫珩捂着胸口，喘着气，往回路走。
他眸光暗沉，里面带着几分痛楚。
唐渊不在寝殿，不在练武堂，不在学堂，那他会在哪？
莫珩想不出。
这一切只能说明，唐渊出事了。
莫珩咬着唇，明明这一世自己要保下所有待自己真诚的人。
可是秋欢如今不知下落，大皇兄才遭遇血洗宫殿的事实，而如今，就连唐渊也不在了。
自己有什么用……
莫珩恍恍惚惚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勾花长廊，碧波的水池，嘻嘻的宫女和妃子，一切都想平时一样。
可惜莫珩无心看风景。
身上的衣服沾染的汗已经被风干，凉凉的，仿佛将全身所有的温度都抽离，只留下冰凉的一片。单薄的衣料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路上也不知道哪些人和自己打过招呼，莫珩迷迷糊糊地应着，像个游魂一般地往前走。
唐渊，现在活着还是死了？
这个待自己极度心诚的人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
身后的宫女看着莫珩的模样都不敢上前，只能隔着几步跟着，抱着柔软厚实的衣服看着莫珩的模样满是担忧。
“有人落水了！“
恍惚间莫珩听见有人这么喊，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只看见那水面飘着的一方深紫色的衣袂。
莫珩的大脑似乎停止了思考，还没想要怎么做，身体就先一步跳了进去。
捞着那人往岸边游，一众宫女着急地在岸边等着莫珩，他一上岸，浑身就被裹得个结结实实。
救上来的人不是唐渊，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皇子。
莫珩平日里很少走动，认识的人少，这一个皇子看上去五六岁，也不知是自己的几皇弟。
一看不是唐渊，莫珩就放开了自己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咳嗽了两声，睁开了水灵灵的乌黑大眼，看着跟他一样湿淋淋的莫珩，小脸惨白着。
莫珩将他交给侍卫，自己站起身来，才站起身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身上似乎很热。
莫珩对这感觉熟悉非常，上一次去陌县路上遇刺，也是这般感受。
是又发烧了吗？
莫珩觉得口干，蠕动了两下唇，念叨着：“水……“
不知是谁在照顾他，嘴唇很快接触到了清凉的液体。
那人的手也凉凉的，触感有些陌生。
不是唐渊……莫珩心里有些失望。
唐渊到底去哪了？
为什么要走？
莫珩在身体的恍惚中沉沉睡去。
这一次他在一个凉亭中，见到了判官，判官斯文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他给莫珩斟了一杯茶，笑道：“你做得很不错，在这个时候神君的命运基本扳正了。继续加油，你和神君会再见面的。”
判官嘴里的神君，自然就是唐渊。
从判官口里得知了唐渊还活着的消息，莫珩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判官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然后开口说了另一件事：“有关你复仇的事，地府不管。如果你送多点灵魂下来，大人说不定还会更开心些。最近地府很缺人啊。”说着，给了莫珩一个建议，“莫珩，你再努力些，把要报的仇努力报了，下次我来见你说不定就是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死了。”
莫珩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判官笑着啄了一口茶，挥挥手。莫珩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然后又回到了迷迷糊糊发热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唐渊之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