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你信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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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的事，就算莫珩想要追究，也无能为力。做这件事的人太聪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等把李妈的尸首处理好，天色已经沉降下来，宫里的宫灯也一盏盏地亮起来，明晃晃的。
暖黄色的烛光将莫珩的芳华殿照得透亮，整个殿中的装饰都在暖黄色的烛光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然而在莫珩看来，这铺上了一层黄色的寝殿，宛若泛黄的老照片一般，显得有几分恍惚和沉郁。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心情大起大落，此刻难得的平静。
唐渊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都还未归来。
莫珩靠在床栏边上，捧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团乱麻，莫珩当初回来，只想到了复仇这件事，如今看来这事太过复杂。自己还太过稚嫩，现在其实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若是想要打败对手首先得丰富自身才行。
莫珩错就错在对自己估得太高，出乎他意料的事太多。
原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多少有些用，可是，如今事事不在自己把握，只能说自己太过自傲。
还好现在明白得不算太晚。
莫珩拿着书，沉思了很久，以后的计划，针对庄妃的办法。
既然如今庄妃事情已经做得如此有恃无恐，一定有底牌，大皇兄今日之事不一定能扳倒庄妃。还需要向后续的对策才行。
“皇兄，还没睡？”唐渊轻轻推门进来，看莫珩拿着一本书怔怔出神，轻步走过去，抽了莫珩的书。
唐渊挨着莫珩座下，软榻向下沉了几分。
莫珩被唐渊一打断立刻回了神，侧头看着唐渊。
唐渊不知从何处回来，长发披散着，额前的几缕发丝垂在脸旁，还滴着水。莫珩伸手摸了摸唐渊的衣服，手中传来湿润的触感，唐渊的身上都是湿的。
莫珩直起身，皱眉道：“怎么回事？”
唐渊垂着眼，细密的睫毛在眼眶周围落下一圈阴影，本就深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莫珩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瓣的颜色也浅淡，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沉默着，垂着的眼也不知看着何处，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深处是一片散不开的黑色。
唐渊的模样太反常，莫珩皱起眉头，眉宇间带上了担忧。
他伸手扯开唐渊的衣领，一边拉扯着，一边对唐渊道：“你浑身都湿了，快把衣服脱了，上床铺来。现在还是早春，这样容易感染风寒。”
唐渊的眼神幽深地飘过来，目光定格在莫珩的脸上，看他为自己担心，皱着眉头拉扯自己衣衫的模样。
由于习武的原因，为了活动灵活，唐渊平常只穿两件短袍。莫珩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唐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扔到了地上，堆成暗暗的一片。
唐渊衣衫下的身躯并不单薄，线条优美的肌肉鼓动着，肤色均匀。唐渊的身高虽然和莫珩一般高，但是身体却比莫珩结实多了。
衣服是脱了，但是唐渊长及肩膀一下的长发还在滴着水。他就这么坐着，看着莫珩，一动不动。幽深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莫珩的倒映。
莫珩叹了口气，下了床，找了一张软帕子，坐到唐渊身后，认命地给唐渊擦着头发。
唐渊的头发有些硬硬的，色泽十分漆黑，几乎不怎么反光，看着倒像是他这个人一般，幽深得不可思议。
来来回回擦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莫珩将软帕和唐渊湿透了的衣服扔在一起，拉着莫珩上了床。莫珩抖开被子，给唐渊裹上。
唐渊还是一眼不发，额前浓黑的发丝垂在眼前，盖住了他的神情。
莫珩只觉得今日的唐渊古怪，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伸手去拂开唐渊面上的发丝，手伸到一半就被唐渊抓了正着。
莫珩反射性地抬首，正撞上唐渊望过来的眼神，那双漆黑的眸子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自己的身影在那眼眸中晃动着，仿佛是水面的倒影一般。
唐渊抿抿唇，忽地开口：“皇兄，你信我吗？”他的话语低沉，少年特有的清亮声音中带了几分沙哑，配合着低沉的调子，恍然有成熟的语调。
不知是不是最近都喜欢问莫珩奇怪的问题，唐桓问了莫珩一个问题，现在唐渊又来。
信不信，这个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唐渊，莫珩自然是信的。
这一世，莫珩完全信的人有三个，唐渊、唐桓和秋欢。
“为兄信。”
唐渊握着莫珩的手不放开，身子靠近了些，和莫珩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他们本来就靠得很近，唐渊这一靠近，两个人差一点点就胸膛相贴。
唐渊的眼眸依旧幽深着，他带着期许地问道：“若是我告诉皇兄，大皇兄宫里人皆是死于他手，皇兄你如何想？”
莫珩先是一愣，然后立刻道：“这不可能。”
唐渊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握着莫珩的手。
他侧过身，背对着莫珩，躺下来，拉过软被，半晌他低低的声音才从那端传来：“晚了，皇兄，睡吧。”
莫珩现在思想很复杂。
结合唐渊前面的那句问话，莫珩知道他是希望自己信的。
但这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若是说其他人会做这样狠绝的事，莫珩绝对是相信的，但是对象如果是大皇兄的话，自己就怎么也不敢相信了。
虽说皇家的人心狠，但是大皇兄待人必定不会狠到这种程度。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大皇兄的贴身侍卫。那个侍卫莫珩也是见过的，几乎可以说是大皇兄的心腹，大皇兄很多事都是通过他去执行的，若是说这事真的是大皇兄自己做的。他又有什么理由杀死一个自己的心腹？
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大皇兄不可能在眼下做出这些容易让自己落于他人把柄的事。而且大皇兄自己也伤了。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莫珩都不相信这件事是唐桓自己做的。
他更愿意相信是庄妃一时考虑不周而做出的疯狂的行为。
但是……莫珩看着背对着自己沉默着唐渊，他应该是难过的，明明问过自己信不信他，自己说信，最后却不信。
唐渊说到底也还是个九岁的少年，自己这般难免让他伤心。
莫珩躺下来，他拍了拍唐渊的肩，叹息一般地说道：“唐渊，为兄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事牵扯到大皇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能证明这事是大皇兄所为。。”
莫珩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唐渊的回答，他心里叹了口气，翻了翻身，和唐渊背对着背，睁着眼，完全没有睡意。
没想到半晌之后身后飘来了唐渊的回答：“那些宫女侍卫身上的伤口都是剑上，应是柄长三尺宽三寸，窄在三毫左右的细剑。宫内侍卫的普遍配剑为三尺长，宽四寸，窄在五毫左右。在场的没有符合的。然大皇子宫殿中的配剑，正好长三尺，宽三寸，窄三毫。这件事之后，大皇子寝殿之中再也找不到这把佩剑。皇兄，你说这是巧合吗？”
唐渊说得有理，莫珩无理反驳。
但他心里还是相信自家大皇兄是无辜的。
他抿抿唇，对唐渊道：“唐渊，我与大皇兄相处十多载，他的为人，为兄再清楚不过。不是会做这事的人。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唐渊，我虽信你，但这事站在为兄的立场上来说，为兄同样信大皇兄。”
说着说着他的话音低下来，带着了几分柔和，“退一万步说，我与大皇兄素来亲厚，这皇宫中他待我真心，就算是他做的，作为他弟，为兄也会装作不知道。”
莫珩说得真心。
对待唐渊，没有撒谎的必要。
唐渊的背影纹丝不动。
“是我多想了，皇兄，睡吧。”
他的话语依旧低沉着。
莫珩叹了口气，听唐渊这声音就知道他没有把这事放下。
莫珩想不清唐渊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在这件事上。
唐渊和大皇兄之间没有关系，也没有冲突。
为什么唐渊要这么执着？
莫珩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他对唐渊的话太在意，也同样在意唐渊的想法。
不知不觉对唐渊已经如此在意了。
半夜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唐渊问道：“皇兄，若有一日，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难过？”
他这才知道这一夜唐渊也没有睡着。
许是唐渊以为他睡着了，问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
莫珩感觉自己身后的唐渊翻了个身，他似乎朝着自己这边挪动着，那呼吸着的灼热气息已经透过薄薄的里衣，拂在莫珩的背上，后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感觉像是一片羽毛挠动着心窝，痒痒的。
腰间忽地环过一双手，身后的人猛地覆上来，灼热的肌肤就贴在自己的身后，彼此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
莫珩忽地身体一僵，他几乎没和人靠过这么近，有些不适应。
他身体的忽然僵硬，让唐渊知道他并没有睡着的事实，唐渊的头靠在他的后颈，低低地问道：“皇兄既然醒着，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莫珩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候唐渊太敏锐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叹息一般地说道：“会。”
唐渊的头蹭了蹭莫珩的后颈，然后自言自语地叨咕着莫珩不懂的话：“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
后夜，两人再没交谈过一句话。
莫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唐渊呢喃着足够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你信我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