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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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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想过杀人,用某种方式,自己下手或等着神降天罚。”
明尼苏达州FBI犯罪行为分析讲堂上,男子看着大屏幕上的凶杀现场镇定地讲解。
“现在大家想想,被杀害的马洛太太,她为何得到如此的结局,然后告诉我你们的设想。”
“然后告诉我你们是谁。”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男子放下了笔,幻灯片被逐渐收起,学生们陆续退出了课堂,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子朝讲台走了过来。
“Mr.Graham。”
他径直走向他的讲台,然而闻声男子却头也不抬。
“我是特别探员Jack Crowford。”
Will认得他,FBI犯罪心理学分部局长。
“我们见过。”“是的。”“我们在是否开放博物馆这点上有过分歧。”“我只是不同意你取的这个名字。”
Will Graham一边收拾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邪恶心理研究博物馆?”“这名字太有点哗众取宠了Jack。”
“我知道你收起了内心的躁动当了讲师,但我知道你有社交困难。”
“我只是对他们讲话,并没有在听他们的回话,这不能算社交。”“好吧。”
Jack一直看着他,突然伸出手。
“你介意么?”
Will没有反抗,Jack轻轻抬手帮他把眼镜往上按了按,Will努力使自己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现在怎么样?”
探员看着他问道。
“我内心的躁动让我越来越接近阿斯博格综合症和孤独症。”停了一下,“而不是什么自负和反社会。”
“但你可以将心境转移到那些自负和反社会的人身上。”
“我可以将心境转移到任何人身上,这靠的是想像力,而并非人格障碍。”
“哦……”
Jack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声,他突然郑重地按住了Will的手。
“我能否……”
他低下眼睛看他,面容上出现郑重的神情。
“借用一下你的想象力么?”
Will是在大学时期发现自己拥有这一项特殊技能的。这在一般人里被称作移情,而有些机构则更专业地将这一情况定义为侧写。
他能依据很少的线索很快模拟出当时的犯罪场面,以自己为原型勾勒出罪犯的犯罪动机,心理活动甚至行为习惯,教育程度和家庭背景。
那时他正在弗吉尼亚大学攻读心理学,偶然发现后他并没有感到惊喜,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很恐慌。
好在他及时告诉了Jack,当时Jack正在处理一桩棘手的剥皮案件:罪犯在各个地方绑架妇女,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剥皮,然后把尸体丢进附近的河流。其结果就是当时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在美利坚各大流域发现被剥了皮的浮尸,然而案情还在继续。
他的这一症状引起了Jack的注意,他带他到案情的发现现场,将案情的一切信息告诉他,由于长时间河水的浸泡尸体上残留的很多信息都被破坏殆尽,面对少的可怜的线索Will不得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展开了分析。最后他告诉Jack,这个人很可能是用人皮做了衣服,因为尸体的胸部有一块不小的伤疤,而那里也成为了受害者仅存没有被剥去皮肤的一块;他断定凶手是个男人而且很可能有同性恋倾向,因为他制作的都是女装而且所有受害人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凶手有着有高超的缝纫技术,应该上的是职业学校,因为他知道人哪里的皮肤适合做裙摆,哪里适合压褶。
依据他提供的这些线索FBI在一个星期内就抓捕到了罪犯,并且一切细节与Will所说的完全吻合。
而当下整个国家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特殊案件几乎每个月都有发生,在Jack的盛情邀请下Will不得不暂时辞去他的讲师职务而成为了FBI特别探员。
他发现并挖掘着那些千奇百怪的变态心理,他尝试着去了解它们,依靠它们来定位罪犯。每一次深入灵魂的触摸都仿佛是自己在重复着变态的行为。
在路上Jack跟他详细介绍了案情的一切发展信息:罪犯总共杀害了八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她们有着相同的发色相同的瞳色她们的身高体重几乎完全相同。
他很快就分析出了他的一些状况:这个凶手应该会有一处以上的住所,或者是一个小木屋--------用来对死者进行处理,甚至包括他有一个女儿并且他很爱他这唯一一个女儿的情况。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开始着手调查时警方又在明尼苏达州的希宾市发现了一具女尸。一座孤零零的鹿头被垛在荒原上,女尸仰面朝向天空,全身被鹿角贯穿。当地警方在发现她时一群乌鸦正在她的身上跳跃着啄食她的内脏,而他们很快发现她的肺已经被凶手取走了。
Jack将它定义为与“明州伯劳鸟”相同的属性,然而Will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坚持这只是一桩模仿作案并且是一桩食人案件,凶手拿走并很可能已经吃掉了她的肺。但他所提出的证据并不能另Jack信服,而他自己也深知整个案发现场简直伪装地就像是一个被精心包裹的礼物,让他几乎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然而与上一场少女连环被杀案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严重的思维障碍。那些作案场合反应出的心理,作案手法之诡谲,凶手的思维意识形态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他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这个凶手有一定的精神问题,并且能将自己隐藏地很好,因此很难被发现。
Will在回家的途中碰到了Winston,当时他只是在开车。
“Hello?”
他把头探出窗外冲它打招呼,然而大家伙儿匆匆赶路,对他毫不理睬。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招呼它过来。
“Hey come ,come on,oh……”
然而大狗只是警惕地从他身边经过便又跑远了。
他最终用一根香肠把它带回了家,给他洗了澡,并介绍给了大家。
“Winston,这是大伙儿;大伙儿,这是Winston。”
Jack说的没错,他的确有社交障碍,这是Anna去世留下的阴影。他不愿与任何人有任何的眼神的交流。他害怕别人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无时无处不在的恐慌。然而面对它们时就不用担心。
自从Anna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他很羞耻地发现自己开始害怕黑暗和孤独一个人,直到接触到了它们。
他还记得Jack第一次到他家探望他时看到这一屋子狗时的惊讶,三只丑地出奇的狗在他的脚边闻来闻去,然后趴了下来。
“我的老天。”
Jack说道。
“至少它们还有点狗样。”他解释道,“人们来这里度假时总会养条小狗,然后走的时候又把它们丢掉不管。”
“丑并不是它们的错,好看点的都被别人领养走了。”
他始终对那些没有人愿意接收的一切生物怀有一种深切的悲悯。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移情吧。有时他会看着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狗会不无自嘲得想。
然而那些由于他过分地移情而产生得严重的后遗症让他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散落一地的器官,没有身体的头颅,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血淋淋的肠子垂落下来,然而等到他上前察看时却发现那具尸体根本没有心脏。
他夜夜在这种噩梦中挣扎着惊叫醒来,醒来时却只听到他那些狗没心没肺的呼噜声,这让他在惊悸之余感到暂时的心安和宁静。
然而在他很少的,那些不怎么狰狞的梦境里,他也会看到Anna,Nick和凶恶的David,还有Hannis。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相貌也已一年一年地变得模糊,只是隐隐地记得看到少年耐心地喂他吃饭,而自己却不从肯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