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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卷因果(一) ...

  •   莉莉丝前脚刚离开没多久,飞坦后脚就找上了门来。
      他站在门口,身形看上去矮小瘦弱,但挑起的金色眸子却犀利如同出笼的野兽。
      飞坦环顾大厅一圈,忽略了看到他来活动起手腕的窝金,目光径自落在了坐在沙发上捧着书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黑发少年身上。
      “库洛洛?”
      “真荣幸。”被问到名字的少年合上书,浅浅地勾起嘴角,“飞坦你居然知道我。”
      “怎么可能不知道?”深蓝色头发的矮个子少年带着恶意地扯起唇,语气里深意无限。
      当然,他当然知道库洛洛。
      一个少年团体的领头羊,他那个活下来找他的妹妹只是听到名字就变了神色瞬间背离他帮忙救下同伴的人。
      他们甚至在很久之前就见过,在库洛洛教导那个紫发的叫玛奇的女孩时。
      “来打一架。”他说。
      “群殴?”库洛洛站了起来,微笑着反问。
      “我和你。”
      “我不打没有意义的架。”黑发少年微微侧身,把书放到茶几上,“价值呢?”
      “你的命!”
      飞坦迎着库洛洛冲了上去,窝金摩拳擦掌想上,却被黑发少年一个眼神阻止了,他一边格挡着飞坦,一边玩味地笑着说:“不如…你输了就加入我们怎么样?”
      “我不会屈居任何人之下!”飞坦回复完这句,手下也随着他抬高的语气加大了力劲。
      “我想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库洛洛说:“没错,我不能说所有人的地位平等,但我的要求仅仅是在一起活动的时候以我的命令为先,其他时候,随你们喜欢。”
      飞坦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愣了下,尽管动作没停,表情仍旧有些愣愣的。
      库洛洛乘胜追击,不论是哪个方面。
      “事实上,我正打算人数差不多的时候正式建立一个团体。”
      他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黑得有些发亮,和所有想要实现梦想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到时候,我们将一起走出流星街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将会向更多人宣告我们的存在。”
      “走出流星街?”
      这五个字明显触动了飞坦的某个神经。
      库洛洛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
      “诚然,通过□□安插在流星街的势力也可以做到这样,但那只是作为他们的走狗而离开。”
      他翻开盗贼秘籍,书页翻动的声音因为过快而有些大,却丝毫没有掩盖他的声音。
      “而我们…不一样!”
      银白色的线丝一样缠住了飞坦,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没有用,不到一刻就消失在他身上,虽然他更怀疑是不是渗进了他身体里。
      念力被一层层地削弱,就像是锋利的长刀下被片片分割的肉片,最后剩下的肉块越来越小。
      “我们…会是一群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走出流星街的人。”
      就在念力被削弱到极致,白丝效力减小,很快就要恢复的时候,黑色的藤蔓接着缠上来,飞坦看着对方含笑的黑色眼睛,非常确定这个家伙绝对是算计好的。
      “我很想知道……”他低头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缠着的藤蔓,“如果我不答应你刚才说的条件会怎样。”
      “哦,这样啊……”库洛洛低下头沉思,半晌后抬起头微笑,“当然是…杀了啊……”
      是飞坦那又怎样?那个人命运中的同伴可和他没什么太大关联。也许他们和那些人是同一个人,可遇见他们的是他,如果不能作为同伴存在,他也没必要给自己留下一个日后会成长的“其他人”。
      “呵。”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忽的笑了下,眯起了金色的眼,冷冷道:“你们,我加入。”
      “那么,欢迎你。”库洛洛伸出手握住他被藤蔓缠着紧贴在身前的手,“飞坦。”
      ——————————————————
      流星街的天空并不总是灰蒙的,偶尔放晴的时候,碧蓝的天空像是一汪清水,覆着一层薄薄的…有些模糊的东西,看上去不是那么清晰,甚至于连云朵都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可就是这样的天空,却让库洛洛在看到时觉得异常漂亮。
      为什么呢?
      明明很清楚这样的色调这样的画面看起来远比不上他曾经看过的天空,可是在望过去的时候,却不由得从心底里发出一声赞叹,赞叹这鲜少的、却依旧存在的…干净
      对,就是干净。
      不是多么华丽的词藻,也没有绚烂的色彩,只是一眼望去的时候,在那目光凝住的一刻,脑海里似乎只能跳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词语。
      如果…你还见过流星街的傍晚的话……

      流星街的傍晚像是沾染了这个所谓的神之弃处最坦诚的色彩。
      那深浅不一的红,浅色是快刀划开尚未渗血的皮肉,深色是血管里奔腾而出的粘稠。
      每一抹色调,都是对这个被遗忘的世界的诠释。
      库洛洛说不上讨厌,却也并不喜欢。
      但是,他不喜欢,自有人喜欢。
      黑发的少年侧过头,静静地看着那个坐在屋顶上仰头望着傍晚天空的女孩子,她参差不齐的金棕色发丝擦着肩头,在夕阳残留的红中渐渐晕成浓烈的颜色。
      对方似乎早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但却对此不以为意,专注的眼神一直凝在天空上,直到暮色昏沉,才移开视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跳下房顶没了踪影。
      库洛洛的目光下移了几分,眼前的房子很大,类似于欧式风格的两层楼建筑,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如果只是单看这个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它在流星街。
      可它的的确确在这里。
      黑发少年转过身,身影缓缓消失在街角。

      夜晚的街道即使有残破的路灯照明也非常昏暗,所以只要不是先天性的原因,流星街人的夜视力都很好。
      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自然能看到脚下的路。
      库洛洛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断断续续的有女人微弱的哭泣声和男人烦躁的自语传来。
      他神色平静地走过。
      “哎,你等等!”
      巷子里的男人突然开口道,库洛洛挑起了一边眉毛,脚步一顿,看了眼四周,确定除了他别无他人才道:“你叫我?”
      “没错。”
      “哦……”他慢慢地说:“有什么事吗?”
      对方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在思考,巷子里只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那个……”对方迟疑了一下,库洛洛听见一个闷闷的声音,像是手掌拍在了身上的某个部位上,接着他就听到男人用有些懊恼的语气问道:“我说,你知道女人那时候…疼…怎么办吗?”
      “……”
      库洛洛呆了半秒,反应过来,才平静地说,“你是指做的时候,还是,女人月事的时候?”
      “当然是做的时候了!”男人低吼出来,听上去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
      “……第一次?”
      “……好像是……地上有东西。”
      库洛洛不知道对方指的地上有东西是那种情况下回有的血还是其他,但是……“如果嫌她哭很烦的话,不做不就好了?”
      “都这样了不做?!”对方的声音提高了一倍,似乎对此非常诧异,“你小子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这一点,是从生理还是心理来判断呢?生理的话,那是当然的吧,心理……女人该是怎样的思维,男人又该是怎样的思维,有具体的界限吗?想不明白。
      “如果我不是男人,你就不会选择问我这个了吧?”
      对方默了。
      “身下的女人哭上半天……”库洛洛皱了下眉,“完全没有兴趣了。”
      他很烦别人哭,尤其是女人。
      哭有什么作用呢?
      眼泪是水,浪费身体里太多的水会渴,然后就需要去找水,这是一系列麻烦的源泉。当然不哭早晚也会渴,只是消耗的早晚问题,可库洛洛想的,只是没用这一点而已。
      如果哭就能解决问题,滴几滴眼泪就有想要的东西送上,谁还会想流血?
      很疼的。
      真的很疼。
      只是习惯了,就好像连神经都麻木了,痛觉根本就不存在。
      那个女人不是流星街的吧?可是她在这里,不是流星街的还能是哪里的呢?
      神之弃处。来了,就属于这里。
      既然给了,就谁也别想拿回去。
      但是流星街的女人会因为那种事而疼得哭出来吗?
      库洛洛想了想,忽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娇嫩的肌肤上划上很多口子也可以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活下来,但那个地方被刺破却会哭吗?
      女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
      流星街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仔细想想,都是同样的身体构造,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那么,排除身体构造,男人与女人又有不同?
      女人会哭,男人也会哭,女人会幻想,男人也会憧憬遥不可及的东西。
      归根到底,人类都是一样的东西吧?就连人性的判断都是通论。
      那…他为什么独独讨厌女人哭呢?
      因为,库洛洛记着……
      本来什么都模糊了的,可是现在,触到这个场景,记忆又乍然清晰起来。
      他记着……路斐尔没有哭。
      为什么呢?
      库洛洛歪了歪头,巷子里的男人哼了声,有细碎的衣物摩擦声隔了片刻传来,不知怎的,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心口里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
      热热的,像是血液想要从血管里毫无顾忌地喷洒出来,却又闷闷的无从宣泄。
      它太陌生了,陌生到库洛洛认真地想连同上一世的记忆一同翻找,也找不到。
      然后,他走了,下意识地在路灯下停住了脚步。
      他低下头,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积攒的泥水隐隐约约地倒映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他是沉默的,却好像连这眼睛也在沉默着。
      可沉默不是因为平静,而是因为想要爆发。
      但仅仅只是想要而已。
      因为,他最应该发泄的对象不在这里,即使爆发也没有用。
      库洛洛在那里静静地站了很久,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然后,他抬手掩住唇,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刚才那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
      是嫉妒。
      路斐尔为什么没有哭?
      因为不会得到怜惜。
      可是,今晚,在那个巷子里,很偶然的,那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从另一个他不认识的流星街男人这里,得到了。
      但这很可笑不是吗?
      路斐尔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他,又在嫉妒什么呢?作为库洛洛·鲁西鲁这个人,他在嫉妒什么呢?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库洛洛慢慢的…轻笑出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风卷因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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