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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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像是被岩浆撕裂的地表，红炙状态的裂痕迅速布满了全身，眼球迸裂之后瞬间汽化起火，她看上去像个复仇的魔鬼，正从地狱里爬出来。
薛帕德立刻抓起莱克斯往后跑，身后红色火光闪过，巨大的火球从俘虏们中间开始爆炸开，迅速膨胀，它几乎填满了从地板到天花板的距离，沿着房屋膨胀，像巨浪般淹没了整个大厅。
在刺眼的红色火焰闪过之后，莱克斯捂着挤满了轰鸣的耳孔站起来，脑壳里像是有一辆开错了方向的攻城车横冲直撞地撞击着。他摇晃着脑袋，等到一切的晕眩过去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全身上下毫发无损，动能盾正微弱地闪着光。一个高爆手雷竟然被动能盾挡了下来，看来卡昆塔部族真的穷得可以，这种当量在战前也是劣质货。
他骂骂咧咧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寻找自己的士兵，周围的人大多都还能站着，但奇怪的是离开较远的几个卫兵却受了点伤，正在地上打滚。他猜测那是因为那几个人的动能盾原本的电池就不够了，要不就是他们的军需品中出现了劣质品，如果是这样的话，军工厂的那些混蛋就等着倒霉吧。
接着莱克斯找到了他的老朋友们，他们身上的动能盾和自己的一样，正在低能量状态缓缓充能，没有人死于这次爆炸，这倒是好事……除了那个机器人。它倒在较远的地方，身上的一套盔甲基本报废了，人工表皮上焦黑一片，右手受伤比较严重，但还没有看到裸露的内构，应该还能再用。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战友们爬起来之后顾不上自己的情况，都朝着那个机器人跑过去，尤其是那个人类异能者，他看上去快疯了。凯登抱着炸坏的机器人，叫着薛帕德的名字，然而机器人的异于常人的体重让他差点抓不住他，几次都几乎脱手。
米兰达跪在凯登身边，观察了机器人的情况之后也有些茫然，她在自己的终端上输入了几个命令，强制机器人的动力炉重启。机器人的身体中发出一丝脉冲的声音，紧接着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全然的黑色，过了几秒钟后才重新亮起蓝色的灯，他从凯登怀里站起来，然后保持着一个默认的站立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凯登紧紧盯着他，随着时间流逝，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可能坏了，这事我会负责的。”莱克斯安慰着身边好像被吓傻了的人，那些曾经身经百战的传奇人物们一个个都紧张地要死，于是他又说，“他的储存芯片可能还完好，我们可以取出来，他又会像新的一样好了。”
“那没用！！他不用……”凯登抓着机器人的手臂失控地吼着，“他不用那东西！！”
莱克斯：“……”
“莱克斯，看看这间屋子。”盖拉斯拉开了克洛根人，指了指墙壁。
整个大厅一片混乱，直径两米的柱子倾倒，厚重的合金墙壁也在刚才的爆炸中溶解了一半，丑陋的断面还保持着半红灼的状态。莱克斯很明白这样的当量——哪怕是新型的动能盾也没法抵挡，而所有人确实还好好地站着。
“我知道你在的，薛帕德。”无法忍受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自己熟悉的眼神，凯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抬起手上的万用工具，“让这个亮起来，你能做到的对吗……让我知道你在这儿！”
机器人没有回答他，就像他手上的万用工具一样，它一直暗着，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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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莱克斯在大选前夕尽力保持了低调没有把这次袭击通知全族，但地堡遭到攻击的消息很快传开，消息灵通的助理早就来着飞车跑去了祭祀神庙。冥想室的门一开，一大群克洛根小孩就蜂拥而入，莫丁首当其冲跑上去围住了厄诺德部族的主母。
“我知道了。”
芭塔拉听说了消息之后只说了这一句。她坐在高大的石廊天台上,斑驳的树荫落在她身边的织毯上，主母又淡淡地看着远方问道，“那山后是不是又有军火仓库失火了，就连Reaper在图岑卡肆虐的时候，黑烟都没这么高过。”
“那是厄诺德地堡啊，主母大人！”
“哦。”芭塔拉点点头，“可能是我又忘了把厨房的火熄掉，别告诉莱克斯。”
“您上次进厨房是两天前了，主母，这次是邻族的武装分子的自杀式袭击！我是说，炸弹啊！”那个厄诺德部族的士兵已经快崩溃了。
“不是厨房？”
“不是！”
“咳……卡昆塔部族终究还是动手了。”芭塔拉恢复了一贯平静，“你把孩子们都带来了，莱克斯还好吗？”
“好像快气炸了，对了，我们的巡逻队传来消息，薛帕德指挥官还活着，并且刚刚到了图岑卡！”士兵小声道。
“不过是另一个模仿者，我们曾经花了大力气找他，一无所获。反而冒出了不少冒牌货。”
“不不，这一次诺曼底的船员也来了，这消息错不了，”助理面容尴尬，“可是……他们说他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这事我们不能确定……”
“我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你先回莱克斯那儿去，也许下一次袭击很快就会来。”
“但是……”
助理还在用口型说着薛帕德，芭塔拉打断了他。“快去，我很快就到。顺便告诉楼下的卫兵，不用再围着神庙了，这里属于大地之母，属于信仰，不是厄诺德的哨塔。”
她把助理送到了大门口，看着那人上了飞车，然后她立刻转回身穿过长廊，来到靠近瀑布那一边的神殿。她越过石柱，俯瞰着那挂瀑布在七十码之下的位置汇入了湖泊。水汽升腾而起，发出隆隆的巨响，在迎向夕阳的那一边架起一条微弱的彩虹。
她看到那个人了，就在刚才。她只能从他的背影判断出这是一个人类男性，他突然出现，裹着一件丑陋又破旧的黑色连帽长外套，他闯进了神庙，并且用训练有素的步伐避过了所有警卫，一点都没有迟疑地直直冲向湖泊，一气呵成地爬上湖边的岩石，纵身跳进湖里。他看上去像个探员或是战士，但他接下去没有做出任何惊人之举，只是一直抱紧自己蜷缩在岸边，有时候他会把头也浸到水里去，等到忍受不了才回到水面上。
那只是一开始而已，现在，他只是靠在石头上，看着水面发呆。
他似乎专注于自己的思考，就连什么时候女萨满祭司走到了身边，并且坐在了石头上都没发现。
“我能坐在这儿吗？”芭塔拉轻声说。
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他的脖子上有一些奇怪的灼伤痕迹，双眼也布满血丝。但当芭塔拉看到了他的脸的时候，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幸好她的祭司服装很好地掩饰了她的表情，女祭司依然显得平静。
“反正你已经坐下了。”他从水里撑起自己，爬上了岸。
“我叫芭塔拉，你呢？”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他站起来往外走，迈出两步之后又停住了，“你看上去像有钱人，你能搞到一些止疼片。”
“你病了？”
他露出一个微妙的假笑，“我很疼。我他妈一直有病。”
芭塔拉看了他一会儿，“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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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商业街的小滑头银河餐厅里，顾客们时不时望向芭塔拉和身边的男人，原因不外乎——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黑色的外套正滴着水，还用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服务生终于忍不住过来，询问要不要花上两个星币使用饭店的烘干机，芭塔拉摇了摇头，而身边的人更是埋头抓着三明治用力啃，就着一份腌肉，像是要把自己噎死，她默默把手边的水捅过去一点。
“你聋了吗，嗷（我）要的不甚（是）这个……”他开始抱怨，但手里抓东西吃的动作一直没停下。一大群克洛根小孩在他们身边叫闹，从餐厅这头跑到那头。“真难吃。”
芭塔拉解释道：“你得承认，一个母亲总是能分辨对方需要的是食物还是药。对了，这里的厨师的耳朵很尖。”
“他现在很难听见什么。”
“你是对的，这儿的食品糟透了。”芭塔拉眨眨眼，“但孩子们喜欢这儿。”
“儿童餐厅，真见鬼。”
【小滑头餐厅特制霓虹糖！摇一摇，跳一跳，快乐就会蹦出来！】有个自动贩卖机在空中飞来飞去发糖，这东西没有智能系统，在餐厅里消费的大人和小孩都得到了它的赠品。那是一种圆形透明的糖果，比樱桃大不了多少，在透明的糖中夹杂着五彩流动的光，像是有一只萤火虫被关在了里面。
“喂，这糖你要吗？”有个小克洛根突然扑上来抓着他的小腿往上爬，“不要的话就给我！”
“……”他看了看糖，又看了看小孩，果断把糖塞进自己嘴里。
那小孩呆望着他。
他又把糖咬在牙齿间，存心咧开嘴给对方看。小克洛根突然扑上来，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凑得老近，但是他的手很短够不到人类的嘴，竟然把大头凑过来，从他嘴里叼走了糖，再咕噜咕噜滚下地。然后小孩用了点力咬合牙齿，把糖嘎嘣咬成了两半，又发着谁都听不懂的音节爬回人类腿上，把那一半沾着口水的糖举到目瞪口呆的他面前。
“喂，走开，谁稀罕……”他一点点往后缩，背都贴在了椅子上，“我说走开！”这种抵抗在更多的小孩爬上他的腿之前告终了。
“吃了他的糖，你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小孩子的规律，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芭塔拉无奈地转向那小孩，“巴德，分享是件好事，但是要分自己的东西，好么？”
在小孩们都叫闹着离开以后，她问起人类之后的打算。对方用指甲掐着那颗糖，抬头想了一会，他显得茫然，但眼神却坚决，就像一条路走了无数遍，只是从来不知道目的地的名字一样。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走就是了。”
“比如神庙下的水池？”
“那是因为……我好像烧起来了。我需要水。”
“我认识一个神经科的医生，他对付过很多神经系统紊乱症状。”
“我没病。”他低头玩着糖果不胜其烦，然后他发现了这颗糖果在遭到按压的时候会出现相应形状的光斑，过了一会儿才会消失，像是一张暂时的雕刻板。他动动手指，在糖果上刻了几下。
芭塔拉勉强认出这几个人类的文字，“M-a-r-k，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这是……我的名字。”他立刻捏紧拳头随时准备逃离，随即想起了什么，又犹豫了，人类沾着酱料在餐盘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形，然后看着对方。“你是个萨满。来看看这个。”
他画了一个颇为抽象的图形，像是一个三角包含着一圈分叉的树枝，它看上去是某种古代文字，但没有哪个已知种族使用它。
“像是标志……但我没见过。”
“你有没有觉得浑身发烫？或者……别的什么？”
“没有，我很好。”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你耳边说话？”
“不，什么感觉都没有。”
马克沉默下来，他的余光扫向整个餐厅，然后垂下眼睛不看任何东西。他知道他的下一个问题问了也白问，女萨满不会看到他看到的东西——那些像符文一般的神秘文字，或者说是图画正铺满了整个天花板和墙壁，肆意舒展，诡异地出现或消失着，而周围没有一个顾客注意到了这一点。
——来吧，跟我来，我的兄弟。
那个声音像呓语般回荡在耳边，出现在脑海里，而他的下意识也觉得这是他唯一应该做的事。
“我得走了。”
“你不信任我，对不对？”芭塔拉的一只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捏紧一个通讯器，号码已经在快捷拨打的位置，只要动一动手指，这个通讯就会拨出去，她悬停着拇指，等待着。“你可以搭乘新修建的公共线路，我可以带你去……”
他停止了动作，似乎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又摇了摇头，“我怎么想并不重要。我代表的东西才重要，现在，就连代表的意义也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那么你自己呢？你放弃自己了吗？”
有那么一会儿他眼中冒出了恼怒的火星的，那双蓝色的眼睛被那火焰点亮了，那愤怒中夹杂着的答案就在唇齿间翻滚，却没能说出来。也许是餐厅的人群太拥挤，也可能是奔跑搅闹的孩子撞到了他，具体情况是一个小孩抓着他的外套边角滑倒了，那股力量连带着那件大得出奇并且不合身的黑外套一起拽到了地上。
星联常服的蓝色衣料露了出来，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人们从餐桌上回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开始交头接耳，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瞄。
马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几乎是扑向地上的外套，展开它往身上披的时候人就已经开始夺路而出。
“它们要来了……”女萨满最后听到他这么小声说，她看着他撞开人群跑出去以后，才按下了手中的通讯器。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1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