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02 ...
-
在发生了熵噬虫差点把整艘飞船啃掉的事件后，任何人都无法再把这件事归档为在生物进化过程中的小摩擦，就像一个人跨出自己整洁可爱的小家时，发现宁静的月夜中，凶残邪恶的外星战舰正遮蔽了天空。这个人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而棘手之处在于卡罗兰医生仍然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不论生前还是现在。她在仍然是个人类的时候留下的最后的线索只有一串不知如何解释的数字。
“会不会是行星坐标呢？”
“不是。”
突然飞船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计算机准确地报出高能量的攻击正在靠近，但它只给出了一个二级警报。莱克斯跑回驾驶座上，然后他了解了那只是个二级警报的原因——那枚正在接近的导弹对准的方向并不是飞车，它的目标是前方五百米处的瀑布下方。
“狗娘养的敢在老子地盘上动土！”莱克斯盯着驾驶面板咬牙切齿，他正在为飞车没有装武力系统而懊恼不已。他只能迅速发出了一个电子讯号，前方的瀑布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遮挡物，它把飞流而下的水流轻松分开了一个矩形的口子，从飞车上只能看见洞口内部昏暗的跑道。
“你认识他们？”
“我们的邻族，前几天就在给我找麻烦！”莱克斯怒气冲冲一推摇杆，所有人几乎都觉得他们会撞死在跑道尽头了。
两枚导弹从后方出现，以高速朝跑道打开的洞口疾射而来，莱克斯猛转方向离开导弹的飞行轨迹，其中一枚导弹撞在瀑布后的山岩上，另一枚飞进跑道，在内部引发了一场爆炸。莱克斯怒吼着下了另一道指令，跑道的闸门立刻合上了。
“我们不能从这里进去！”克洛根人急转弯紧贴着瀑布朝山谷另一头飞去。
“那是什么地方！”凯登被惯性压在玻璃上，半张脸都被压扁了。
“厄诺德部族的地堡入口！该死的！”
“所有人坐好，绑上安全杠！”
薛帕德没有马上想办法固定自己，机器人的四肢上带有电磁铁，他用磁力把自己抓在地面，挤到窗边检查下面的情况。厄诺德地堡显然拥有数个入口，莱克斯的下一个目标似乎是不远处山脚下的，沿着山体建起的闸门。但是有另一个麻烦——一个小队的士兵正在和部族守卫交火，代步用的飞车贸然接近会有危险。
“我可以扯碎他们。”杰克脸上的兴奋似乎多了一些，可能比震惊还要多。
“别傻了，我们没有带战甲和重武器！”
“想办法进去！”莱克斯说，“然后我的收藏随你们挑！”
“这话我爱听。”薛帕德已经拉开飞车门装备往下跳，“我下去搞定他们。”
“等等，你就这么下去？！”
“没关系，”米兰达对此十分自信，她捂着被气流吹地乱飞的头发说： “这是我亲手设计的武装型。”
--------------------------------------------------------------------------------
还是有几个机灵的克洛根士兵发现了天上的异状的，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炮弹被扔下来了，纷纷跳进山岩后头，接着又有人发现，那形状似乎是个人类。虽然他们不确定人类跳下来的原因，他们仍然准备笑几声的，反正他们的后援部队把导弹发得到处都是，这倒霉人一定是在飞车上吓得跳了下来。
但这个人没有任何挣扎或惨嚎，他在亲吻大地的瞬间变成了一团紫色的火焰，明亮的能量波随着冲撞震荡开来，刺得人挣不开眼。等到紫色的能量烟幕消失，这个人影便又重新站在大地上。
“先锋——！！”士兵们喊着，调转枪口朝他开枪。十几发电弧弹和高爆弹同时轰在这个人身上，他没有躲，任由硝烟在他身边散开，他的轻甲上似乎有一层质量效应场在提供保护——动能盾，而且还是战前的款式，居然挡下了所有新武器的攻击。硝烟散尽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他只是个最近很流行的仿生机器人。
那个机器人看了看周围的人，他说：“你们真穷。”
克洛根士兵暴跳如雷，从客观上来说他们无法反驳这一点，虽然现在他们手上的武器比战前强了很多，但是攻击方式还是原来的那种，爆炸的弹片、元素和强电仍然是手上武器的主要攻击模式，这是上头配发给他们的，这些混蛋，主要部队都可以拿到光震荡、粒子、反物质武器，这些都是Reaper共享出来的知识造的，这他妈才叫酷。谁叫他们自己这支游击队只是来转移厄诺德部族的注意的呢，他们只要在这门□□几枪，没准被干掉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手上的武器都不值钱。
薛帕德前冲晃过几个开始冲锋的克洛根人，挥拳砸中了狙击手的武器，手臂挥动的时候异能冲击波直接掀翻了前方的几排人。身后的脚步声接近，他的身体在从后面发动冲锋的士兵撞上来之前就化为紫色火焰散发开来，那几个士兵就这么穿透了他，等到他们掉过头来的时候，紫色的质能波就在他们身后聚集，迅速前冲以一次重拳打飞了一个。士兵掉转武器对准了薛帕德，后者并不打算躲避。
与此同时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们说不上来，这答案并不难找，因为几秒钟后他们手里的武器纷纷发热红灼，烫到隔着手套也无法再握着的程度，他们赶紧扔掉了它。
一辆空中飞车降落在他们中间，莱克斯举着枪冲下来，他根本不用再开枪了，那些士兵除了立刻投降之外没有任何选择。
“你总是把我的乐子给占了。”
“分享总是好事。”
“卡昆塔部族的人从不吸取教训，他们只会有去无回。”俘虏都被带走后，莱克斯带着船员们从地堡的边门进入，通道内的其他士兵见到他立刻让开了位置等他过去。从人墙中间看去，一小队塞拉睿人可怜兮兮地被围在中间，领头的像是个工程师，他看到莱克斯以后立刻站起来，拉正了领子，昂着头走到他面前。
“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新的克洛根文明，朝着来帮助你们的人开枪。”
“这……这是意外，那些都是别的部族的白痴！”
“那么你是说这一切你都不知情？”
“别怀疑我，我受够这样的挖苦了，拳头和喋喋不休的唠叨一样好用，由他们去吧，他们会喜欢的。”莱克斯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紧绷便改口道：“你的人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直困在这里，像个囚犯。”工程师冷眼看着莱克斯，“用这法子招待学者，令人印象深刻。”
这小队的塞拉睿人带来了一些设备，据他们说，这是帮助克洛根人进化空气和水源的设备。在议会迟迟不通过克洛根扩张星球领土的时候，塞拉睿人主动提出的，虽然备受争议，但这是现下克洛根人得到的最实际的帮助。
所以莱克斯不得不顶着差不多十个塞拉睿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带他们去了厄诺德地堡的实验室，在这里他们将研究出实施的方案。那些具体的化学成分拗口难懂，只听懂一句发射塔遗址，诺曼底的船员只得从实验室退出来，刚才被俘虏的领族士兵的咒骂不断地从大厅的一角传出来。
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被枪指着蹲在墙角，他们穿着令人熟悉的铠甲——它们和战前区别不大，一个个情绪激动，纷纷叫骂厄诺德部族和莱克斯是条为了Reaper科技而出卖同胞的维刃。虽然这么做总会换来厄诺德部族士兵的踢打，但他们就是不停。不过愤怒不是最坏的事，比起冷静一声不吭的俘虏，愤怒的往往会透露更多的东西。
“喂，穷鬼们。”薛帕德靠近他们，露出不肖的表情：“你的长官到底多想让你们来送死？现在你们有一个提出条件的机会，我建议你抓紧它。”
俘虏们被士兵们用枪指着蹲在墙角，听到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明显的表示，这种感觉并不常见。
“不想说也行。你们族长看起来真的很想要这些塞拉睿人，我猜他们刚到图岑卡你们就得到了消息。”薛帕德靠近最近的俘虏，这个褐色头壳的克洛根人浑身罩在一层破旧的战甲中，额头被打出了血，但那件战前版盔甲上的磨损并不都是在刚才的冲突中产生的。
这个俘虏看了看周围的同伴，没有人说话，所以他也干脆闭口不语。
“得了，你们是厄诺德的邻族，莱克斯知道你们的老家在哪里，还有你的父母朋友在哪里工作，或者你的妻子伴侣在做什么，或者你的孩子喜欢什么。大块头，为你们的家人想想。也许你不在乎，这样也行，你看上去挺愿意死在一个毫无荣耀的目标上，就像被人弹着玩的鼠猴一样，你知道鼠猴吗？你可能连鼠猴都不如。说吧，你们的任务。”薛帕德知道克洛根人对婴儿的重视，提及家人可能会激怒他们，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果然这群俘虏冷笑了一声，他的眼中冒出了憎恶的光，紧接着突然咆哮起来。这通常会是克洛根人发起进攻的预兆，但此刻他被十几支枪指着，不敢轻举妄动，他微微偏过头，却不是看向指着他的枪，而是看着一个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人也和他一样穿着破旧的盔甲，蹲在角落里，这人很容易找到，因为在一群愤怒的战士中间，只有一个个子较小的人较为冷静，他只是摇了摇头。于是前者只得强压下怒火，沉默下来。
薛帕德看了看这个人，后者在他的注视下开了口，低沉沙哑的声音有些圆润的特征——那是个女克洛根人。
“这些塞拉睿人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样而已？”薛帕德说，“带着这样的装备，你们可能连他们飞船的尾灯都摸不到，我不觉得你们有机会把东西带回去。”
和同伴一样，女克洛根人也冷笑起来，她往后靠在墙上，用力抓着自己受伤的腿，“我们只和莱克斯谈。”她宣布道。
“噢，这可有些难，莱克斯很忙。你的腿受伤了，我正好有些医疗胶，你看上去在完成任务之前也不打算死，所以和我说也是一样。”
“不。”她躲闪着拒绝任何治疗，“难道厄诺德部族的第一勇士就连审问战俘都不敢了？那些选举广告中捧上天的人……原来是个懦夫啊，哈哈……”
“够了！”莱克斯走过来一把推开薛帕德，“说，你们连续两个月骚扰我们的理由！”
“我以为……我们才是应该质问的那一方……咳咳……”她的血从唇角咳了出来，看上去因为疼痛而倍受折磨。她说，“你来看看这个。”她无视周围机枪开保险的声音，拉开自己的胸甲，露出原本坚硬的皮肤。
那块黄褐色的皮肤上清楚地显露出蛛网状的青黑色的皮下血管来，即便克洛根的皮肤比人类粗糙坚硬得多，这种症状仍然是不寻常的。莱克斯凑过去看了看，摇头道：“这不像是任何武器造成的，你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来告诉你，咳，这是终止妊娠的手术留下的痕迹，自从……”她不停地咳嗽，喉咙里好像堵了浓痰一般的气泡声像破掉的风箱一般响着，“自从你们和塞拉睿人一起，我告诉你……告诉你……”
薛帕德注意到女人身边的同伴没有一个朝她投去关心的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莱克斯。这些人可能在治愈基因噬体上遇到了一些麻烦，部族甚至没有给他们新型的装备，可能是连生活都有困难，但是这问题不一定非得靠武力解决。给莱克斯一个通讯也同样能获得帮助。
那个女克洛根人已经咳得趴到了地上，她怒视着莱克斯，忽而又看了一眼她的同伴，有几个人并没有看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系列微小的动作被薛帕德机器人的光学摄影机录了下来，他又回放了一遍，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那些破旧的盔甲上。外网上除了界神星域选举以外关于图岑卡的新闻不算多，一年前还沸沸扬扬有一些关于数个克洛根部族接受塞拉睿人提供的生物科技援助的新闻，照片中似乎出现过卡昆塔部族的族长，再接下去还有些后续的报道。那时候各个族长的穿着还差不多，现在厄诺德部族的配装已经全面升级了。
“莱克斯，回来。”薛帕德想阻止他靠近的，但克洛根人异常坚持要让这女人说完。
女人在一阵猛烈地咳嗽之后用手指在嘴里抠着，往地上呕了一口，一个金属的东西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银色的金属块沾着血，看上去形状是个高爆手雷的拉环。
“我的孩子向你问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