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20、第 20 章

　　好容易走到一处池边，却见壁垒幽然，池水澄碧，浅处如翠玉清溪，白沙游鱼依稀可辨，深处却似墨砚沉渊，神鬼莫测。

　　对岸池畔，飞泉流瀑之下，却有一株墨青色牡丹，于水天相接之处遗世独立，水雾缭绕，水墨丹青之色浑然天成，宛如青色盘龙卧踞墨池之畔，卓尔不群，孤高决然。

　　清风徐来，待众人自花香醉人中醒来，高言御才笑道：“这一株青龙卧墨池，本是贡品，幸得我皇赏识，这才赐与我神威镖局，以成这镇园至宝。不知顾公子以为如何？”

　　顾惜朝一笑，戚少商这才注意到他一身墨绿衣袍不知何时已焕然一新，风采更甚从前，却听他淡然道：“好一个青龙卧墨池，只是这般卧着却又有何意思？”

　　此言一出，高言御笑意更深，“但若诸葛卧龙，自是胸中有沟壑，只待有人识。”

　　戚少商闻言一惊，顾惜朝已叹道：“不知高兄可曾知晓，昔时武皇一炬，洛阳牡丹焦骨枯枝的故事？”

　　此刻就连冷血，苏慕裳都已侧耳聆听起来，顾惜朝徐徐道：“话说武则天登基为帝，与一年冬天，至上苑饮酒赏雪，酒后在白绢上写了一首五言诗：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写罢，便叫宫女至上苑焚了，以报花神知晓。诏令烧掉以后，吓坏了百花仙子。翌日，除牡丹外，其余万花尽放。武则天见牡丹未开，大怒之下，下令一把火将众牡丹花烧为焦灰。花中有不独芳姿艳质压群芳而劲骨刚心高万卉者，违旨抗命，宁化焦骨而拒吐芳，遂于大火之中摧而不毁，化为焦骨，其骄傲壮烈，永垂青史，为世人称颂。另有伏法献媚者，竞次叠放，于烈火重重中苟且俯就以待火尽枯枝求得一生，从此千古骂名相随，遗臭万年。”

　　众人俱是一阵沉默。高言御沉声道：“但依顾公子所言，这焦骨牡丹自是惊心动魄义无反顾了，又有何人料想牡丹余脉全然秉承枯枝得传，如此存根抵节，委曲求全，却是背负趋炎附势，苟且偷生之名？”

　　言即至此，谈的自然已不是牡丹。

　　顾惜朝笑吟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焦骨枯枝，不过传说，文人墨客迁强附意，高局主何苦深究？”

　　高言御展颜道：“顾公子所言有理，慕裳，我们继续赏花吧。”

　　苏慕裳神色一凛，却是垂眸不语，由得高言御扶了她。冷血瞧着她，只是凝眉，心中也不知如何作想。

　　戚少商此刻已是愁绪纠缠，这几人之间暗潮涌动，他又怎能置身事外。又望着园中花海无边，叹了口气，只盼这三日不要再生事端，平淡过去。

　　入了夜，窗外依旧是月朗星稀，房中却是暗香浮动。

　　戚少商躺在床上，瞧着羊脂瓶中那一枝娇艳欲滴的牡丹，却是怎么也不能安睡。

　　白日园中顾惜朝和高言御那些对话翻来覆去在耳边回荡，他隐约已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无法知晓繁花之下他们究竟在密谈些什么。

　　菱花湛露，玉楼点翠……丹鹤卧雪，雪映朝霞……青龙卧墨池……

　　猛然，戚少商惊坐而起，几人一路颠簸，更无闲暇，顾惜朝那一身新衣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买来的。

　　好一个青龙卧墨池，只是这般卧着却又有何意思？

　　但若诸葛卧龙，自是胸中有沟壑，只待有人识。

　　这高言御竟是以卧龙为喻，想要求得顾惜朝出山么？

　　只是这神威镖局如今蒸蒸日上风头正劲，又有何事令高言御如此忧心？

　　那焦骨枯枝却又是何意思？这二人这般咬文嚼字附庸风雅却是狗屁一通确是让他如坠云雾，一知半解。

　　戚少商叹了口气，提剑推门而出，如此折磨终不是办法，便是去问个明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