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19、第 19 章

　　雨停时，月已西天。愁云还未散尽，惨淡黯然，残月无光。

　　冰冷的雨水顺着屋檐点点滴滴，淌过石阶，汇成条条溪水，涓涓细流，疏影横斜。

　　深院中，梧桐落叶一地。一口藻井正当残月，井口边沿湿漉漉的，爬满了翠绿的青苔，像缠着一条条碧丝游蛇，诡秘异常。

　　冷血只觉像是有什么诱惑着他，直往下看去，却见枯枝败叶，这井似乎已很久没水，早就作枯了。

　　冷风飕飕，直吹得人心里发毛，冷血折了枝枯木，拨开了层层遮挡……

　　水面幽暗，长长的发丝像是水里的碧草，沉沉浮浮，纠纠缠缠，像是阴灵的怨念。

　　井中的女子一身赤裸的肌肤已泡得发白，半隐在井水之中，扭曲的美艳容颜，狰狞可怖。

　　寒意窜进衣领，从背脊凉到了脚底。

　　清晨。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连日来的奔波已让人疲惫，难得高床软枕可以睡个好觉，待到午时将近，顾惜朝才懒懒起了身，梳洗时却见一套用料考究做工精细的衣袍已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却仍是杏黄的里衫，墨绿的袍子。甚至还连带斜跨的布包，裹剑的布袋都一并准备好了。

　　顾惜朝笑了。

　　有时，太过面面俱到，反而会让人反感。

　　倘若一个人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穿的用的都是别人的东西，试问，他又怎能安心？

　　顾惜朝轻轻抚过柔软如丝的衣料，忽然间做了个决定。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处不极尽华美，堪称美轮美奂。

　　山石流水间，绽放着朵朵牡丹，姹紫嫣红，交错如锦，夺目如霞，灼灼似群玉之竞集，煌煌若五色之相宣，千姿百态，争芳斗妍。

　　高言御引着戚少商一行人到了园中的露亭入座，微笑道：“昨日虽是热闹了一番，却没有闲暇把酒言欢开怀畅谈，今日高某又让慕裳备了些清淡小菜，邀三位来这牡丹园中共赏国色。”

　　远远见苏慕裳捧了壶酒，姗姗而来，顾惜朝笑道：“高局主与苏姑娘真是伉俪情深，还未成亲已是情投意和，如胶似漆。”

　　苏慕裳轻轻放了酒壶，在高言御身边坐下，高言御牵了她的手，温柔地望着她道：“慕裳与我本是早已相识，情根深种。只可惜家父并不同意我们来往，如今苏大哥既然肯将慕裳许配与我，我心里只有感激自是要好好待她。”

　　冷血向苏慕裳望去，却见她羞涩一笑，面颊飞红，便垂下头去。

　　戚少商朗声笑道：“愿天下有情之人都能如高兄弟和苏姑娘这般幸福美满才好！”

　　高言御笑着替他们都斟了酒，举杯道：“婚期已定在了三日后。仓促之间操办怕是谈不上隆重，还望各位留下做个见证，也好不委屈慕裳下嫁于我。”

　　却见冷血面色更冷了几分，顾惜朝心里暗笑冷血终是少年心性，喜怒不掩，便道：“那是自然。我见这满园牡丹竞相绽放，国色天香，却只识得状元红，凤丹白区区数种。还望高局主成全惜朝雅兴，介绍一番。”

　　语毕低眉一笑，似做请求，目若秋水，漾起涟漪，刹那风华无限，恍如隔梦。

　　高言御一怔，眼前的人却又是风神玉骨，俊逸清绝，只见寒江残月不见桃李春色。

　　戚少商皱眉，高言御已含笑道：“盛唐之际刘禹锡有诗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国色天香，高某几经周折，这才寻得满园竟放，确是难得。”

　　众人随他步出露亭，高言御道：“牡丹品种繁多，顾公子所言状元红，丹凤白均是寻常之品。”又指着亭边几株亭亭玉立的牡丹道：“这几株便是名品菱花湛露，玉楼点翠，虽不甚珍贵，却也非凡品易寻。”

　　众人随他所指瞧去，果见薄雾轻笼，秀怡出尘。

　　苏慕裳见了这等脱俗绝色，心里喜欢，不便表露却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高言御温文一笑，道：“菱花湛露，玉楼点翠似荷莲清心雅致，也算称得上慕裳闭月羞花之貌，蕙质兰心之姿。我即刻命人移中盆中，布置在我们新房之中可好？”

　　苏慕裳莞尔一笑，“有劳言御费心了。”

　　高言御道：“只要慕裳喜欢，纵是上天摘星，水底捞月，又有何妨？”言罢击掌唤来仆从，吩咐了几句。

　　顾惜朝见这厢二人柔情蜜意，那厢冷血面如冰霜，笑道：“高局主与苏姑娘真是天生一对，羡煞旁人。”幸得戚少商瞧出端倪，大声道：“高兄弟，那边两株红白相依甚是好看的却又是何品种？”

　　高言御敛了深情，和声道：“红的是丹鹤卧雪，白的是雪映朝霞。这是两株雌雄牡丹。高某千金求的，如今正值花期，自是艳冠群芳，风华绝代。”

　　顾惜朝不以为意道：“牡丹雍容华贵，富丽堂皇，世人皆知，也无甚可奇。”

　　高言御笑叹道：“顾公子眼界如此之高，看来只有高某这镇园至宝能让你心悦诚服了。”

　　高言御走走停停，指指点点，一行人赏花兴起，已见了诸多美色，却不免被那镇园至宝吊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