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年少之时》九月的风

14、第 14 章

　　十三、
　　距离得知事情真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博雅依旧对这件事感觉惊讶不已，连连称奇
　　“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作乱的是人心啊……”他对着晴明感慨道。
　　晴明顺着博雅的感慨苦笑着摇了下头。
　　“之前你就知道了不是大天狗在作乱么？”博雅又问道。
　　“怎么可能，我之前连山中有鸦天狗这种事都不知道。”
　　“也是……”博雅咂嘴，接着说道“对了……”
　　“嗯？”
　　“你之前为什么要特意提慧行大人呢？”
　　“慧行大人怎么了？”晴明反问。
　　“别装傻，晴明”博雅不快地说“就是说慧行大人对鸦天狗的事不知情那里啊。”
　　“哦……那个啊”晴明做恍然大悟状“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嘛。”
　　“你不信任文太？”
　　“并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习惯而已。”
　　“习惯？”
　　“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这样的思考方式下养成的习惯。”晴明淡然地答道“这可以说是阴阳师的特性之一吧，虽说要广交朋友，但也要格外地小心。毕竟是和鬼与人都不是好惹的。”
　　博雅听罢神色复杂地看着晴明“你这样，真的不觉得累么？”
　　他伸手搭在晴明的肩膀上，脸上露出带着悲伤又怜惜的表情柔声说道“以后无论你觉得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让我也来替你分担一半好么？”
　　“不是早就分给你了么”晴明微笑，对着博雅说“不过还是谢谢你，博雅。”
　　之后，他分开双脚转身，绕着博雅转了好几圈。
　　“怎么了？”博雅看着晴明不解地说。
　　“我记得我与你最初相遇的时候……”
　　晴明两手一高一低地伸空中，比出来约差半掌宽的距离。
　　“你我应该是差这么多吧？”他抬头看向博雅询问道。
　　“是吧……”博雅俯视晴明回答。
　　晴明撇嘴，努力踮起脚尖向博雅看齐。
　　“还是不行。”晴明有些苦恼地说，想了想之后他向上一蹦，大概高出博雅半头的高度的之后重新落回地上。
　　“总算找到当年的感觉了。”晴明又看着博雅露出得意的表情说道。
　　“…………”博雅看着晴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那些村民该怎么办，你有了主意了么？”博雅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道。
　　“哦，那个啊，你的看法应该和我一样吧。”
　　“我想大概是的。”博雅点点头“如果将实情报上去，整个村子的青壮年都会被杀掉吧。”
　　“大概不止”晴明的嘴角往上勾了勾“恐怕全村的人都会被当做是鸦天狗而被讨伐，无论男女老少。”
　　博雅闻言缓缓闭上嘴巴。从神情上看他是赞同晴明的，然而大概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晴明如此直白地讲出来，只得闭口不言。
　　许久，他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晴明……你说得对……”
　　伴随着这声叹息似的话语，博雅再次沉默下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从树木稀松处看出去可见更远一些的山头，绿色的森林连绵不绝，鞍马山的范围广的有些令人绝望。
　　传说是大天狗领地的这处山顶有遮天蔽日的杉树林，阳光照射处生长的茂密灌木丛，看起来与别的山顶并无相异之处。
　　“晴明，大天狗真的会在这里么？”
　　“应该吧”晴明随口应道，接着专心地打量起这片林子。
　　他也是头一次来到这鞍马山的山顶，故而对什么都好奇细细打量着。
　　虽说一直知道天狗的领地是这里，但是还从没有人发现过天狗具体呆在哪里。在山中的其他地方倒是看到过天狗在活动，可山顶却从没看到过它的身影。
　　晴明站在林中，不仅靠眼睛，耳朵，鼻子还有气息的感知也一并用上，专注地搜寻着可疑之处。
　　博雅明白晴明需要专心，悄无声息地与离他拉开距离，到远一些的地方走动着四下打量。
　　不久他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有一棵看着不打眼的杉树怎么也绕不过去。
　　从它左边走过的时候又会再次回到开始的地方，从右边走过去则没有任何问题，博雅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这感觉像是钻进了晴明的法术中一样。
　　“晴明……”博雅回头刚要叫出声，却看到晴明眼睛正盯着这棵杉树慢慢地走过来。
　　“这棵树好像很奇怪。”博雅顿了顿，接着说道。
　　“是的，博雅你的感觉很正确。”晴明抬头看了看这棵树，发出“啊哈”的愉悦的声音“就是它了，原来如此，很精妙的结界。”晴明赞许地对着这棵树点点头。
　　接着他用敬佩的口气对博雅说道“博雅你果然很厉害。”
　　“我……又怎么了？”
　　即使是经常心意相通，博雅依旧搞不清楚晴明夸奖他的时候到底是调侃还是真心的，总是会觉得很郁闷。
　　“即使是修炼多年的阴阳师或者和尚都没法看破的结界，你很快就看出来了，难道不是很厉害么？”晴明开心地说道。
　　“唔……我只是觉得很吃惊而已，明明已经走过去了，却绕回来好几次，但我并没有什么做什么特别的啊。”
　　“正因为如此你才厉害，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察觉到。博雅，你是有着我这种人羡慕不得的才能，而时常忘记这一点也是你的优点之一啦。”
　　“好吧，虽然还是有些糊涂，但是这次你的称赞我让我觉得很高兴。”博雅抓抓头老实地说。
　　晴明笑了笑，抬头从树枝的缝隙中看了眼天空。
　　“就快要下雨了，这个时候找到地方真是个好消息。”他把头放下来不无轻松地说。
　　“嗯？”
　　“博雅，你带着叶二了么？”
　　叶二，那是传说博雅从鬼神那里得到的笛子。
　　“当然”博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锦袋给晴明看。
　　“我是时刻不会让叶二离身的。”
　　“那就好。”晴明点头，露出愉快的表情“来为我吹一首曲子吧。”
　　博雅依言，将笛子横在唇边，闭上眼睛专心地吹奏起来。
　　妙不可言的音色从笛子中流泻出来，那声音贯穿人的灵魂，连接着天地万物又超越了它们。
　　晴明可以听得见，窃窃私语的树木都安静了下来，专注都听着博雅的笛声。
　　他也闭上眼睛，头微微扬起，带着唇角的弧度也比平常更加上扬，专心听着博雅吹奏出来的美妙的笛声。
　　乌云越来越密集，黑压压地栖在这山头上，仿佛它们也音听到这笛声而感到喜悦，被其吸引过来了。
　　当第一粒雨点砸在晴明脸上的时候，那棵杉树开始出现了变化。
　　并不是杉树本身发生了变化，而是它旁边的空间在扭曲，像漩涡一样流动着。
　　对于博雅来说树干的左侧，也就是晴明的右侧，从边缘的树皮开始原本看起来是空地的地方，那里开始逐渐破碎而剥离开，露出里面潜藏的黑色。那块黑色越变越大，逐渐扩散到另一棵树的树皮的边缘。
　　原来那是可让三人并行的的山洞的洞口，幽幽的黑暗笼罩其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博雅将笛子从嘴边挪开，张大了嘴巴。
　　“晴……晴明……这是……？”他看着洞口，迟疑地说道。
　　“天狗居住的地方就是这里。”晴明边回答，边弯下腰去捡起脚边的一节树枝。
　　“怎么突然就露出来了？”
　　“想要破除这结界方法倒是有不少，我借用你的笛声使用了简单也是直接的一种方式。”
　　说着，晴明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竖在嘴唇上念了句咒语，接着手指拂过树枝的顶端，从那里冒出一团火。
　　树枝像火把一样燃烧起来了。
　　晴明将树枝竖起来举着，却被博雅顺手接过去。
　　“天狗大概已经察觉到我们了，进去的时候要小心。”晴明转头嘱咐道。
　　“知道了。”博雅将手摁在太刀的刀柄上，举着火把打头走了进去。
　　晴明后脚跟进去，刚进到里面，大雨便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运气真不错呢，如果……出来雨能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他转身看着洞外的雨帘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