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年少之时》九月的风

13、第 13 章

　　十二、
　　晴明和博雅再次沿着山路去往山顶已经时过正午。
　　还好天空有云，阴沉沉地遮住了阳光。
　　有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与泥土的气息轻抚人的脸颊，吹得人仿佛身在凉爽的秋天。正因为如此，在这样炎热的夏天的中午出来走动也没有汗。
　　事实上这天气是大雨倾盆的征兆，如果在山中遇雨则会变得危险。然而晴明和博雅此时却有不得不进山的理由。
　　一路上走着，博雅嘴里还会不断地发出啧啧的感叹。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啊……”他不停地重复这么一个意思，抱着胳膊跟在晴明身后连连称奇。
　　其实两个人一大早起来后就想要进山了。
　　“下午可能会下雨”晴明用鼻子嗅了嗅空气如此说道“如果困在山中就不好了，还是早出去早回来吧。”
　　“你……闻出来了？”博雅迟疑地说。
　　“嗯”晴明点头，毫不在意地说“这也算是经验吧。”
　　博雅吞了口吐沫。
　　“你到底是狐狸还是狐狸狗？”博雅看了看晴明如此想到。
　　但是还没来得及动身两人便被慧行派人叫住了。
　　“山下的村民前来求助，是有关天狗的事情，说不定和晴明大人要办的事有关系，主持请二位去一趟。”
　　晴明点头，随着小沙弥再次来到了慧行的房间，进门的时候发现慧行和另外一个人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靠门边坐着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身上穿着崭新的蓝色窄袖便服，背挺得笔直，有着精壮的四肢。他坐在那里有些不安分地左顾右盼，额头上也是一圈汗珠。看到晴明和博雅走进来的时候他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吃惊地想说些什么，然而忍住了很快镇定下来，把头低下去盯着地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晴明侧头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走到对面去盘腿坐下。
　　小小的僧房中坐了四个人，很快觉得拥挤不堪。
　　由慧行首先开口，对着身穿窄袖便服的男子说道“这两位是安倍晴明大人和源博雅大人，授命为了天狗之事而来。文太，你刚才说事情就与这两位大人全说了吧。”
　　被称为文太的男人点头称是，用袖子擦了把汗，声音有些战栗像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老实说，村子里发生了大麻烦，天狗又一次袭击了村子。”
　　“唔……袭击你们的是鸦天狗还是大天狗呢？”
　　“是大天狗。”文太闭上眼睛哆嗦着说“一瞬间就死了两个人，又有三个被掳走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发生了些什么？”博雅急切地问。
　　“天狗是袭击了村子么？”晴明也高声问道。
　　“不是……是在森林里遇见了天狗。”
　　“哦…………”
　　“当时我们一群人约好进山，在路上结果却碰见了天狗，于是就被袭击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昨天下午的时候。”文太答道。
　　“当时，有多少人？”
　　“至少七八个，没察觉的时候就遇到天狗了。”
　　“都是村子里的人？”
　　“是的，都是村子里的人。”
　　晴明忽然闭口不言，悠闲地扫着对面的人。
　　文太将手握在膝盖上，攥紧拳头激动地说道“天狗说不定会来袭击村子，如果来了的话那我们根本抵挡不住…………所以才会来向寺院求助。拜托了两位大人，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之前天狗也去袭击过村子么？”晴明又问了句。
　　“不……是鸦天狗去过的，不是大天狗”文太忽然有些慌张，随口回答。
　　“原来如此……”晴明轻声说道。
　　“您都了解了么，晴明大人？”慧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嗯……大致上已经了解了，不过……”晴明对着慧行笑笑，再次转向对面坐立不安的人“我还需要听一些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博雅迟疑地重复着晴明的话。
　　“嗯……被隐瞒了的东西。”晴明以常态看着对面的人，不过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我想知道全部的事实。”
　　“还有什么事情？”博雅转过头也看着文太“您还有什么没说么？说不定是重要的事情您别隐瞒好么。”
　　“唔……唔……没有了……”文太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
　　“那么，要我替你说出来么？”晴明侧目。
　　“这…………”
　　“好吧，既然你真的不想自己说的话”晴明悠闲地说道“山中以鸦天狗为名的盗贼便是你们吧。”
　　“什么？！”博雅吃惊地大叫出来。
　　“不……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不觉得奇怪么，博雅大人？山下的村子里，没见到一个男人对不对？”晴明不看文太，只对着博雅说道。
　　他称呼博雅的时候口气变得恭敬有礼，晴明在外人面前总是这样。
　　“嗯……”
　　“我们在到村子之前也没有遇到过盗贼，可是我们进入山中不久后盗贼就涌出来了，这难道不是有人告诉盗贼山中有人进入么？”
　　“……”
　　“而告密者我没猜错的话，就是村中的妇女吧。”
　　文太低着头，额头上冒出很多汗。
　　“一开始我们就被骗了，天狗根本就没有害过人，是这些人以天狗的名义做盗贼，所以才惹恼了天狗，没错吧？”
　　文太闭上眼睛，面如死灰“是……您说的没有错，大体上就如您所言……”
　　他的声音几近绝望。
　　“如你所说呢，博雅大人。”晴明扭头看向博雅。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博雅喃喃道。
　　“昨天在森林里袭击了我们没有成功，在林中逃窜的时候被大天狗发现而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没错吧？”晴明总结着说。
　　“如您…………所说…………”文太回答的声音都在颤抖。
　　可即便是村民们犯下大过，晴明和博雅也决定尽力而为帮他们一把。
　　“毕竟我们是为了解决天狗的麻烦而来的，总不能空手而回。”晴明轻松地说道。
　　“我也同意如此。”博雅附和着说道。
　　“关于怎么处理你们，等见到天狗后再说吧，在此期间希望你留在寺中……”晴明转头对着慧行说道“鸦天狗的事情慧行大人目前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文太把头抬起来不解地看着晴明，慧行则露出诧异的神情，但是还是顺着晴明的话点头。
　　“可是一旦我和博雅大人在森林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慧行大人可就什么都知道了。” 晴明有些玩味地看着文太“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慧行恍然大悟地张嘴，这次连连点头。
　　文太则左右摇头，慌忙说道“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我保证不会的！”
　　博雅缓缓闭上嘴巴看着晴明没有说话，不过看起来他有些困惑。
　　“好了，博雅大人，我们出发吧。”晴明拍拍博雅的膝盖，愉快地站起身走出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