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待》未小未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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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结束后的一个礼拜，我似乎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更想念他，我想见他，又找不到恰当的理由，短信删了写写了删，最终大都进了草稿箱，期间他也主动给我发过短信，但也是再普通不过的问候。直到那天下午我在播音棚发现了写着他姓名的工作证，才终于找到再见他的借口。
　　我没有事先告诉他我要去他单位找他，也顾不得这样的突然到访是否会令他觉得唐突，我只是想见他，见一面就好。
　　我向交警大队传达室的大爷询问了情况，很顺利的找到他的办公室，上楼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只为了还一个工作证而特地跑来似乎有些牵强，就说顺便路过就上来把东西还给他吧，交给他就走。
　　我这样想着，叩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开门的人不是他，而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国字脸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跟韩东是发小。
　　我说既然韩东不在，就麻烦你把东西转交给他，他知道我就是音乐台的主播显得很兴奋，说本来上面是派了他来配合我的，后来接了别的任务就转交给了韩东，一直遗憾来着，又说要是我没事，就先别急着走，没准韩东晚点会回来一趟，他看上去是个很憨厚而热情的人，还没等我拒绝，就泡了杯茶递到我手上，我又恰好看到韩东桌板下压着的一些照片，就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好像看到错过了的他的八年，他穿着制服站在这个城市某个交通岛上指挥来往车辆，他跟许念青在某个旅游景点的合影，她很幸福的挽着他的手臂，而他依旧笑得很吝啬。最后，视线被右上角那张高中毕业照吸引，很多往事又瞬间涌上心头，照片上的我们分别站在第一排和末排的中间，那天的太阳好像很烈，笑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眉头也是紧锁着，我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已记不清，只是多年后的我猜想，那种复杂的情绪中一定有快乐的成分，因为我终于拥有了与他的唯一一张合影，即便中间隔了这么多人。
　　“哎，你来得不巧，韩东忙着处理他母亲的丧事，请假了，说一会儿也许回单位取点东西。”
　　我很震惊的抬头看着他，难怪这近一周的时间他都没有任何音讯，原来••••••
　　“他一定很伤心”
　　“是啊，韩东是个孝顺儿子，他爸妈离婚后韩妈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儿子成家立业了，却走了。”
　　“他母亲是怎么走的？”
　　“癌症，年初那会儿查出来的，也不过一年的功夫。”
　　我似乎已经想象得到他现在的状况，我突然想去找他，可我知道我不能。
　　“不过幸亏他遇到了个好女人，”他说的应该是许念青，“明知道韩东是为了他妈的病才跟她结的婚，却一点也不在意，把韩东他妈当自己亲妈照顾着，要是没有她，韩东一个人可怎么办。”
　　“为了他妈的病才结婚？”
　　“是啊，许念青韩东和我从小就一块儿长大，念青从初中时就喜欢韩东，可韩东对她只像待妹妹一样。后来韩东喜欢上了他们班一女生，那时候他每天放学都骑车绕老远的路回家，就因为途中能遇上那女孩儿，可纯粹是单恋。”
　　是啊，那个时候每天放学我都能见到他，他总是比我晚出校门，我故意将车骑得很慢很慢，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他往往很快的从我身边骑过，有时候好像没看见我，有时候我们一起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他会冲我笑笑，我总是希望红灯可以停留的长一些，让我来得及找到话题，可往往绿灯一亮，他就急急地往与我相反的方向骑走。留下我失落的停在原地，我以为他对我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讨厌我。
　　原来不过是因为年少的腼腆和不善表达。
　　“可他为什么不跟那女孩儿说呢？”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实在没缘分，那年毕业他本来是要去告诉她，可偏偏他爸出了点事，他拖我把一封信交给那女孩儿，可我的车半路又掉了链，耽误了时间，到会场的时候人都走光了。”
　　“那他可以去找她啊！”
　　“找她？说的容易，那女孩儿后来考去了外地一所不错的大学，她本身很优秀，家庭背景也好，他说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我知道他后来一直也没忘了她，说没遇着合适的人，不过是借口，直到去年他妈查出来得了这病，那会儿他特脆弱，幸好念青一直在他身边，结婚这事儿也是她先现提出来的，他妈也喜欢念青，说把儿子交给她就可以放心地走了，韩东也明白他妈的意思，我也劝他，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女孩也早就该结了婚，说不定孩子都会叫妈了。人家念青也不容易，毕竟守了他这么多年。”
　　我很久说不出话来，我把韩东的工作证塞到他手里，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没做完，就急忙跑出了办公室。
　　我一直跑，不知道跑过了多少条街，跑了多久，我只是一边跑一边止不住的流泪，脑海里充斥着无数个他，骑着车的他，低头不语的他，在医院的座椅上独自流泪的他，牵着许念青的手走进礼堂的他，毕业照上的他••••••原来这八年，他也未曾忘记过我，只是我们都以为彼此不过只是许久以来的一个梦境，其实我们都在等，只是连自己都不承认之所以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是因为我们都在等对方，如果我们没有错过八年前的那个毕业典礼，如果大二那年的暑假我没有躲到梧桐树后，如果我早一年决定从法国回来，也许现在的我们会变得不一样，我们都错失了太多。
　　而那时的我或许不知道，我将为这段错失付出的代价，是更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