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zaq

30、第 30 章

　　Cobb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着那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他的公寓的钥匙。当然。
　　他突然想到，在现实中，Arthur把这把钥匙还给他了吗？没有，他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情节。但他很快想起来，Arthur搬走的那天，把钥匙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把那个银色的小玩意还了回去，“万一你哪天还需要呢？败家子。”他这么嘲笑他的搭档。但此后再也没有发生过Arthur需要使用这把钥匙的剧情。
　　Cobb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Arthur在这里把钥匙还给他，是想了结某段过去。
　　某段他们早已了结了的过去。
　　“哪里的钥匙？”
　　这肯定不是Ariadne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Cobb回过神来，把钥匙塞进口袋，“公寓钥匙。”
　　Ariadne用“看，我总是有先见之明”的方式挑了挑眉毛，“你猜公寓里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Cobb径直向他的车走过去，“不如你来告诉我？”
　　Ariadne一路小跑着跟上，一边跑一边叫道，“完全没问题，如果你肯告诉我你跟Arthur的全部故事的话！”
　　全部的故事……
　　Cobb为这几个字再次微微地分了神。
　　他和Arthur的全部故事？迄今为止，这差不多已经快到全部故事的结局了。
　　“你知道吗？最近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副驾驶座上坐定之后，Ariadne又开始了例行公事式的滔滔不绝，“你说你跟Arthur不熟对吧？你说你们只是搭档关系对吧？你真好奇你是怎么定义纯粹的搭档关系的。因为在我的定义里，纯粹的搭档不会一起混赌场泡妞，不会一起逛商场买衣服，不会同住一个屋檐下一两个月，更不会一起看通宵电影。无论如何，你之前向我描述的显然至少是一个朋友关系！”
　　Cobb皱了下眉，“至少”那个词是怎么回事？
　　“你干嘛不肯承认呢？承认你和Arthur是朋友这事又不丢脸。你说你不了解Arthur，事实上我们一直在靠着你的记忆和了解前进下去。你说你们只是搭档，可是Arthur干嘛要这么煞费苦心给一个只是搭档的人设计这样的迷宫？”
　　Cobb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他的手心有点出汗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你和Arthur，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他和Arthur，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简单的搭档关系，虽然合作默契，但绝对不会涉入对方的私生活，除了逃亡的那两年，他必须拜托Arthur去看望儿女之外。至少在很多年的记忆里，他们就是这么回事儿。但很显然，正如Ariadne所说，在更多年前，他们不是这样的。
　　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了呢？
　　为什么就变化了呢？
　　回忆突然象乱了套的交通一样纷至沓来，Cobb努力地试图理清它们之间的时间顺序和逻辑关系。从第一次见面，到第一次工作，到第一次出去玩，到第一次购物，到第一次同居一室，到第一次通宵电影，然后？
　　然后Arthur找到了新房子，搬出了他租的公寓。然后Arthur至少学会了只买高级成衣，并且再也不至于破产被房东赶出来。然后……然后Cobb突然顿悟公寓里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以及它将把自己引向什么地方。
　　但他仍然愿意亲自去确认一下。
　　因为那似乎就是他和Arthur之间作为非纯粹搭档的最后的回忆了，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最后的回忆了。

　　Cobb在跨进公寓区域前略微踌躇了一下。
　　“怎么了？”Ariadne抬头问他。
　　“管理员可能会认出我来。”
　　“你本来就该住这里，他认出你又有什么关系？”
　　“但……”Cobb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解释这个问题为好。毕竟承认自己九年前和现在长相相差甚远是一件蛮尴尬的事情，天知道Arthur把这片公寓设定在了哪个时间段。
　　他决定换一个方式来说明他打算干的事，“而且可能Arthur投射的那个Cobb就在公寓里。”
　　“你之前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我只是指出这是可能而不是一定。”
　　“OK，OK，所以呢？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
　　Cobb没有Eames那么擅长变装，至少要长时间伪装成一个金发大胸美女是不可能的。但扮演一分钟的Eames式人物倒没太大问题，这类人物可以很好地解释和一个美女在一起的理由。
　　“哦，”Ariadne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是想着Eames变装的对吧？感觉有点像，你知道。”
　　Cobb耸了耸肩。他还不想扮成Yusef。
　　管理员似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没有任何反映。
　　“看，Arthur会给你开绿灯的。”Ariadne如是评价。
　　Cobb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挂着当年门牌号的公寓门。在使用钥匙之前，他先敲了敲门，以确保另外那个Cobb不在这里。谢天谢地Arthur确实把他打发去了别的地方。
　　公寓内部看起来和当年没什么分别。
　　Ariadne一边打量一边摇头，“嘿，你当年的品位真不怎么样。”
　　Cobb没有理会她，径直到沙发前，把最左边的座垫掀开，正如他所料，那里有一个被仔细包装过的纸盒。
　　“那是什么？”
　　Cobb叹了口气，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生日礼物。”
　　难道Arthur想告诉自己的事，就是他们为什么从好朋友变成了单纯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