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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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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云礼垂眸定定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何会有如此问题,明明他们从未见过。
他的沉默落在乔青漾眼中,成了明晃晃的默认,她咬着牙,恨恨道:“奚云礼,我记住你了!”
她甩袖离去,连背影都能让人瞧出生气。
奚云礼用琉璃般剔透的眼,淡淡地看向白英。
他似乎永远无悲无喜,不管春温秋肃,星霜几变,都那样的理性,甚至......无情。
白英一向能察觉他的变化,她扑通一声双膝着地,颤着声道:“殿下,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有事儿瞒着您的。”
奚云礼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肩头,语气听不出与平日有什么差别,“你慢慢说。”
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他无须大吼大叫都令人从心底泛出畏惧,白英根本不敢说谎,她一五一十地把乔青漾的事给说了出来。
奚云礼听完,良久未曾开口。
白英惴惴不安地等着,但她等来的只有对方突然加重的咳嗽。
奚云礼咳得脱力,苍白如雪的面颊,浮现出晚霞弥留之际的淡粉,他躬着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
白英再也顾不得礼节,她惊惶失措地喊着长乐殿的仙婢:“快来人!快来人!太子殿下晕过去了!”
......
篆香袅袅地燃着,缭绕的烟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曲之月伸手抹了下眼角,回头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英。
她跪了有两个时辰,但这并不足以平息曲之月的怒气。
“我叫你好好看顾云礼,你便是这样做事的?外头风雪寒凉,就算他要出去,你不能拦着吗?你非要他昏迷至死才满意是不是!”
她当然清楚白英从未这样想过,但奚云礼好不容易苏醒,却遭寒气侵体,曲之月又急又心疼,可她又不能责备奚云礼,便只好迁怒于旁人。
沈春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是沈秋一母同胞的姐姐,但并不像沈秋那样喜形于色,她不管什么时候,面上都挂着温柔而得体的笑。
曲之月不想再看见白英,命令道:“以后云礼无须你照看了,我会另寻他人,你走吧。”
白英愕然抬头,嗫嚅道:“可是......可是殿下一向由我照顾,我明明是最适合留在殿下身边的人......”
沈春在这个时候半弓着身子,朝曲之月小声说了些什么。
曲之月皱眉看着白英。
她的眼神冰冷至极,似乎看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件待沽价的商品。
等沈春说完,曲之月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疲倦,她朝白英摆摆手,说:“你下去吧。”
不是走,而是下去,那便是要留她的意思,白英看向沈春。
沈春温柔地笑道:“娘娘许你每月探望殿下一次,已是难得的恩典了,还不快谢恩。”
白英垂下眼,重又跪伏在地,恭敬地说道:“谢......谢过仙后娘娘。”
曲之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白英谢完恩,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走得很快很急,因而也就无人发现,她垂在腿边的手,早就紧捏到指节发白。
曲之月在她走后,问着沈春:“你为何要替白英求情?”
多疑,似乎是每个上位者的通病,哪怕沈春待在她身边数千年之久,一旦有异常之举,曲之月还是会下意识怀疑。
“我并非替她求情,而是替娘娘您做打算,”沈春摇摇头,继续说:“今日殿下晕倒前,见过了东海的那位公主,娘娘您是知道的,东海公主不过是个棋子,咱们早晚是要废掉,届时,总要找些人来承担东海的怒火。”
她说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您说,该找谁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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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青漾气鼓鼓地回到长明殿。
奚云祯莫名其妙地挨了她一顿骂,只觉得冤枉,不解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做负心汉了?”
他今日明明一直待在殿内未曾出去。
乔青漾甩给他一个眼刀,东窗事发,还不承认是吧,那好,那她就挑明了说!
“我问你,那个今天在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闻言,奚云祯面色微沉,他紧抿着唇,反问道:“是不是一个身形高挑,且面容英气的女子?”
若真是白英,那岂不是说明,奚云礼醒了?
这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好啊!还在这儿给我装蒜,还不承认!”乔青漾说着就扬手要打。
一旁的阳珠见状,连忙摇着脑袋,伸出双手,惊惶失措地喊道:“公主——!千万不要动手啊——!千万不要啊——!”
公主要是真动手,全东海的脑袋都得跟着移位!
乔青漾撇撇嘴,她就是想借此机会吓吓太子,看能不能把他的真话逼出来而已,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不能动手。
但猪队友阳珠,死命地追来拦她,三步并作一步,跟跨栏似的从门口跳过来,导致手上的力度失了分寸,本来的拦,硬生生变成了推。
乔青漾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阳珠推着向前,而对面的奚云礼似乎在想什么事儿,等他反应过来根本就来不及。
乔青漾只能尽可能地缩手,但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就算收也收不回多少。
所以眨眼间,她就跨坐在太子殿下身上,同时还用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
奚云祯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乔青漾,她的肌肤堆雪砌玉似的白,一双眼也潋滟生辉。
此刻她垂着头,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离得近了,他甚至都嗅得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奚云祯不自在地移开眼,然视线往下,却是更不该看的地方。
一股热意轰地涌上来,奚云祯将乔青漾推远,沉着脸离开,他步子迈得飞快,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阳珠扶好乔青漾后,胆怯又小声地问道:“公主,奴婢......是不是犯错儿了?”
乔青漾恨不得现在就把阳珠的壳给撬开,但她又想,阳珠跟她现在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撬不撬的,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她们马上就要死了。
“阳珠,我们完蛋了,”乔青漾愁眉苦脸地说:“父王跟母后肯定要受我们牵累,东海的水族也要跟着受罚了。”
阳珠“啊”了一声,“事情这么严重吗,可公主您又没真正打到太子殿下啊,顶多是不敬之罪,哪儿会这般严重?”
乔青漾却不似她这样乐观,吸了吸鼻子,悲哀地说:“你又不是没瞧见太子殿下的脸有多红,他肯定生大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