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女》温昶

32、一群妖怪们（3）

　　也就在蕉娇专心修炼的时候，《点石成金》第三、四期播出了，这两期播的就是三个队挖矿寻矿的内容，观众们带着审判的心点进去，带着惊掉下巴的表情退出来。

　　“原本看完第三期的我已经准备好做喷子了，一百二十分钟的时常蕉木头只出现了五分钟，啥也没干，我还在想看这个破节目组还要怎么编——第四期看完我只想毕恭毕敬喊一声‘蕉老师’。蕉老师，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看完第三期，侯川都挖到一颗玛瑙了，那个女的还啥都没捡到，不是说了靠直觉找宝石吗，这不也没找啊？就在河边晃来晃去，连腰也不弯一下，而且就只有五分钟的出场，感觉还是上午，我看其他人还有找到天黑的，这女的怎么回事啊？”

　　“强烈建议看了第三期还没来得及看第四期的人把第四期看完再说话[捂脸]”

　　“听说挖宝第一天蕉老师因为一个意外中断拍摄了，所以第三期就只拍了一会儿。”

　　“没人好奇她怎么拿着破衣架吗？上周不是赢了最专业的工具包吗？”

　　“工具不重要，反正她也不需要[捂脸][笑哭]”

　　第三期播的是挖宝第一天，因为小女孩的事，蕉娇没有去找宝石；第四期播的是挖宝第二天，黎莉莉和她合体，众人一起去河边。

　　在第四期里，蕉娇路边随手一指，黎莉莉挖出两块红宝石矿；才刚下河，蕉娇就随手给了黎莉莉一颗完美品相的宝石级红宝石；被抓住偷偷丢了原石，蕉娇睁着无辜的大眼问“不能丢吗”；去了梯田，蕉娇两个小时集齐了宝石册上所有矿石种类。

　　“这一定是真的，因为节目组不敢这么作假……”

　　“是的，作假会心虚，会努力圆逻辑，我一个常年搞噱头的营销狗看了都害怕得跳起来，这太他妈无厘头了！”

　　“假的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如果真是靠直觉，为什么到了第四期才显出来，前面几天在干嘛？有个开关吗，到了挖宝环节才开启那种？”

　　“我返回去看了一二期，有个细节细思极恐——那天知识培训背册子的时候，蕉老师不是几秒就翻完册子开始晃荡吗？还在神神叨叨指指点点说什么‘深红，浅红，玫红，粉红’，你们对比一下她晃荡指点的地方，是不是和第四期黎莉莉挖红宝石矿的地方高度重合？！[标记图片][标记图片]”

　　“[吃惊][吃惊]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土里有红宝石矿了？！”

　　“我觉得比那个时候还要早！在还没发册子之前，导演在讲红宝石的时候，她有一个下意识指向某处，偏头看导演的镜头，我猜那时候她就在跟导演说那儿有红宝石矿了！”

　　“对上了，所以她的直觉一直都在，只是大家没懂，她也不解释……”

　　“也很奇怪哈，为啥不解释呢？上这个节目不就是来挖宝的吗？她不懂规则吗？”

　　“[捂脸]你看她后面，明明晓得土里有，不挖，让莉莉挖；[捂脸]再后面，自己捡到了，不要，随手送给莉莉——她好像真的不懂规则……”

　　“不是不懂，我感觉她是不在意[笑哭]或者是嫌弃[笑哭]没听她说吗，她要找封面图那种[笑哭]”

　　“看不上吗[笑哭]”

　　“是真看不上，她太平静了，丢宝石要不是被摄影师逮到了，她说都不说……”

　　“妈呀，要是真让她找到了会怎么样？红宝村会不会真的有啊！”

　　“谁知道啊，这谁敢想啊……”

　　“我把他们在河里的最后一小段反复看了N遍，就当我被蕉老师的能力搞疯了吧，那一闪而过的红色——他妈的蕉老师是不是找到了鸽血红宝石但是她又悄悄扔了啊[图片][图片]”

　　“卧槽？？？”

　　“真的假的？不能吧？”

　　“我也觉得好奇怪，她手放水里那么久，一开始是捏着什么的手势，后来就变成松开的样子[泪][泪]我觉得她一定又扔了什么能让摄影师血压飙升的东西……”

　　“我觉得应该不是鸽血红，鸽血红是她要的，她不会扔，大概又是一颗她自己不满意的宝石吧[微笑][微笑]……”

　　“我只能这样想了[微笑]……”

　　“蕉老师能不能开个直播啊，游山玩水顺便捡点儿宝石这种？她不要的就送网友[泪]”

　　“附议，我可以自己出邮费[泪]”

　　“我可以陪她一起去吗？[泪]”

　　“理解莉莉，成为莉莉[泪]”

　　蕉娇神奇的能力一下子在全平台广泛传播，各类高光时刻被剪成动图分外活跃，连一开始对这个节目不感兴趣的人也被截取的短视频惊到，纷纷打开节目。

　　前面三期蕉娇表现出的木楞直接，游离生涩成就了第四期，让大部分人觉得第四期那么离谱诡异又合乎情理，也让大部分人愿意相信她真的来自大山，老天赋予这个神奇的人神奇的直觉。

　　短短一周，蕉娇全平台涨粉千万，每天都被挂在热搜上反复讨论。

　　节目爆了，蕉娇也爆了。

　　-

　　蕉娇忙着修炼，对这些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嗯……生活里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改变——

　　她最近点的外卖总是送得额外快，不管买什么总有一把奇怪的松子；

　　常去的酒吧莫名其妙把酒送家里来了，美名其曰回馈优质客户；

　　家门口每天都出现兔毛围巾、狐狸毛手套、羊毛针织衫……

　　蕉娇在群里问姐姐们，“是新的送礼物的方式吗？”

　　群里姐姐一听，群消息哗啦啦99+

　　“不是，小蕉，你现在火了，有私生了！”

　　“天哪，这么快就扒到蕉娇住处了！”

　　“食物千万别吃了，东西也千万别用了，统统别带进家里，小心藏有窃听器和摄像头……”

　　“给家里安个摄像头吧，后面发现直接报警……”

　　“小蕉，跟崔奶奶说一声吧，你们现在这样挺不安全的，最近先来我这儿住……”

　　“是呀是呀……”

　　过了一天，蕉娇如常点外卖、收酒，守株待兔逮住了半夜偷偷在门口放羊毛袜的人。她一句“哪儿来的坏蛋”正要冲口而出，又感应到什么一愣，松开了逮人的手。对方也没有被逮住的心虚，只是怯怯地把羊毛袜放她手上，“送你。”

　　蕉娇偏偏头，“绵羊精？”

　　对方跑得飞快。

　　第二天，蕉娇非常不礼貌地抓住外卖员的手，吃了一惊：“松鼠精？”对方扔下一把松子“嗖”地逃走了。

　　蕉娇去到酒吧，二话不说握住酒吧老板的手，对方吓得连忙抽回，蕉娇的蕉丝却死死缠住他，她偏偏头，“高粱精。”

　　啊，她的身边怎么一下子全是妖怪？

　　蕉娇看着他，高粱精眼神飘忽，“……你、你好呀。”

　　“怎么回事？”蕉娇问。

　　“……就、就是想谢谢你。”高粱精支支吾吾，瞥她一眼又快速挪开，眼神又害怕又……崇拜？他小心翼翼看着蕉娇，“酒，好喝吗？”

　　“谢我什么？”蕉娇困惑。

　　“杀恶妖……”

　　啊，因为这个。蕉娇松开了他。

　　高粱精温温柔柔一笑：“真的谢谢你，你真厉害……”

　　蕉娇摸摸鼻子，嗯……是姥姥厉害。

　　“以后常来喝酒嘛，不要钱。”

　　蕉娇叹气，“常来不了了。”

　　“为、为什么？”

　　“修炼。”

　　高粱精眼里的崇拜更多了。

　　“你认识送外卖的松鼠精吗？”

　　高粱精点点头，“认识。”

　　蕉娇叹了口气，“能拜托你帮我带一句话吗？”

　　高粱精犹豫了两秒，点头：“你说。”

　　“心意我收到了，松子很好吃，但是……”蕉娇顿了顿，有些委屈，“但是外卖能不能不要送那么快啊？”
　　“啊？”

　　蕉娇哀怨地瞅着高粱精：“反正告诉他，正常送就行，我不急。”她每天辛辛苦苦修炼，就盼着中午等外卖的那会儿放松一下，结果这几天等外卖时间一天比一天短，昨天更是十分钟就来了，这苦日子真是没盼头了……

　　“……行。”

　　“麻烦也跟绵羊精说一声，我不冷。”

　　高粱精摸了摸鼻子。

　　“可能还有兔子精和狐狸精。”蕉娇想到那些毛茸茸的保暖用品，“我真不冷。”

　　“……要不，您自己跟他们说吧？”

　　“嗯？”

　　“江市的妖精们有个群。”

　　蕉娇眨眨眼，二人对视。

　　半晌。

　　“所以你们一开始为什么没让我进？”

　　高粱精被盯着，颤巍巍，腿软就要跪下：“呜呜呜呜对不起……”

　　蕉娇皱着眉将他扶住，“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没生气。”他怎么这么怕她呀？

　　高粱精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蕉娇的表情，发现她真的没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不能来一个妖怪就傻呵呵的把所有妖怪的信息暴露出去啊，虽然您刚来的时候没有恶妖气，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恶妖呀……群里的小伙伴都是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那我现在通过了考验？”蕉娇喜滋滋。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我们哪敢考验您呀！”高粱精眼巴巴看着她，“您现在是江市最厉害的妖怪，您要是不嫌弃，您当我们老大吧……”

　　“我一来就当老大？”蕉娇惊了，“我当老大能做什么啊？”

　　高粱精更吃惊，“您已经做得够多了，以后不会有恶妖敢来江市了。”他顿了顿，“但是……但是万一又来了，您、您能保护一下我们……吗……”他看到蕉娇皱起眉头，忙道，“当然，我们一定好好报答你，平时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努力完成！”

　　“老大我就不当了。”蕉娇说。

　　高粱精的脸色一下惨白，“是……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蕉娇摇头，“不是。”

　　高粱精快哭了。

　　“我们当朋友嘛。”蕉娇一笑，“有事找我就行。”

　　“呜呜呜老大你好好啊……”

　　高粱精和蕉娇交换联系方式，将蕉娇拉进了“江市小妖怪苟活联盟”。

　　蕉娇发了一个蹦蹦跳跳大家好的表情包，一群小妖精刷刷刷出现——

　　松子爱好者：欢迎老大！谢谢老大！给老大鞠躬！

　　100%羊毛衫珍品店：欢迎老大！谢谢老大！给老大鞠躬！

　　祖上九尾狐：啊啊啊啊她进来了！江市雄起！！！

　　月亮上的玉兔：老大贴贴！

　　小福蝶：[撒花][撒花]

　　蜈蚣爱鞋：[撒花][放鞭炮][庆贺][转圈圈]

　　高粱精瞅了一眼蕉娇，忐忑发消息——

　　高粱酒最好喝：老大说不当老大，当朋友……

　　松子爱好者：好的，老大！

　　100%羊毛衫珍品店：好的，老大！

　　祖上九尾狐：嗯嗯嗯嗯听你的，老大！

　　月亮上的玉兔：老大贴贴！

　　小福蝶：好哒，么么老大！

　　蜈蚣爱鞋：收到，老大。

　　高粱精又偷偷看了蕉娇一眼，蕉娇神色淡定，似乎对大家叫她“老大”也不反对……他试探：“大家喜欢叫你老大也……”

　　不识字的蕉娇偏偏头，“行，那就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