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攻略游戏是不是哪里不对啊[东京卍复仇者]》赋赋平安

17、烟草

　　我不打算再在歌舞伎町停留，于是拽着三途春千夜回涩谷。刚口服了药，他开始摇晃着喘粗气，我好奇这药物的种类，应该可以从他身上看出来，毕竟他是会过敏的那一类。
　　我和他分食了一个胶囊，我的变化仅仅体现在视野摇晃上。三途春千夜拽着我的领口保持平衡，趴在我身上可以说的上是痛苦地颤抖着，他抬头磕磕巴巴地问我为什么没有反应，我把他的衣领拉得高高的，给他戴上兜帽，又给他戴口罩，把他伪装成一个发高烧的小孩。
　　视野过了一会儿出现些幻觉，但不至于影响我正常操作。反倒是三途春千夜似乎回忆起昨晚那近乎窒息的状态，整个儿发着抖，我搂着他上电车，我害怕他真在车上厥过去，只好一只手轻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有什么感觉？”我趴在他耳朵边上问他，“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会有舒服的感受吗？”
　　三途春千夜回答不上来。他缩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偶尔痉挛下。他的眼泪和唾液顺着脸流到我的衣服上，我把他往怀里紧了紧，不叫路人看到他的状态。我漫不经心地听电车上的播报，用手指抹他的眼泪，等到站我就扶着他去卫生间。他狼狈地趴在洗手台上开始呕吐，该说不愧是夜晚，车站卫生间几乎没人，就算有人也应该被他吓到，不敢出来。
　　三途春千夜活像个醉汉，他颤抖的肩胛骨让我生出一点儿怜惜之情来，我掰着他的头用湿巾给他擦脸。三途春千夜老老实实的模样把我逗笑，我打开水龙头，把他的呕吐物冲洗下去。
　　我拽着他回家。乾家搬走了，似乎是想远离这片伤心之地，我惊讶于他们在涩谷还有另一处房产，不过我也不好评价别人的家事。他们搬走之前特地给我道谢，我记得乾青宗人不人鬼不鬼地站在大人背后，慢吞吞地把脸垂下盯着他翘起的鞋尖，在大人鞠躬时也跟着鞠躬，深深地把头埋下去。
　　乾家搬走，便宜了我和三途春千夜同居。突然想到乾青宗，我把三途春千夜拖进玄关，把门从里面关上，他被我扔到地板上时发出沉重的闷响。我倚在门上一边换鞋一边开始看前不久被我静音的手机，是九井一和乾青宗问我为什么没来上学。他们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说要来找我，现在可能是已经找过，回家了。
　　我给他俩挨个回消息，表明我还活着。三途春千夜昏昏沉沉地醒来，好像是疼醒的，毕竟他被我直接扔在地上，后脑勺没肿起来算好的。
　　我换好鞋，蹲在地上给三途春千夜脱鞋。他愣了一下，作势要踢我，我哼哼笑了两声：“你不会真要打我吧？”
　　下一秒，三途春千夜的脚猛猛地踢到我下巴上。
　　我的视野被撞得一歪，我愣住了，三途春千夜好像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躲？”
　　“你来真的？”我又问了他一遍，“你来真的？你可打不过我。”
　　这话似乎激发他的什么胜负欲，他冷哼一声朝我扑上来。兴奋作用好像还未散去，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整个人摁住我的肩膀把我扣在地上，毫无章法地扯着我的头发，他在摁倒我的一瞬间眸子里迸发出捕食者似的光。我明白我是激发出什么他的性子，于是用腿缠上他的腰，扣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扭换了换位置，两个人扭打着从玄关滚到客厅。我用力给了他一巴掌，拽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地上撞，三途春千夜不老实，手挣扎着把指甲盖扎进我手臂里。
　　我看他被撞的头晕眼花，于是适时地站起来踢了两下他的身体，他额头上的血顺着眼睛鼻子嘴巴流到下巴，狼狈地抹了两下，他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再来”，我把他甩到沙发里，他陷进柔软的靠枕里，闷闷不乐地把脸上的枕头拽下来，往我这边扔。
　　我去给他拿医药箱，给他额头上的伤消毒，潦草地贴了个创口贴。我叫他自己去用湿毛巾擦脸，顺带清醒清醒脑子。我刚才拽掉五六根他的头发，银白色的在我指缝里闪着光，被我揉两下掉在地上。
　　“你吃什么？”我翻家里冰箱，找出一盒之前囤的速食便当冲着他晃了两下，“我给你热热便当吃不吃？”
　　三途春千夜抱着抱枕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说你爱吃不吃，不吃我吃，然后启动微波炉把便当盒塞进去。
　　设定好时间之后，微波炉里亮着昏黄色的光，嗡嗡地转动起来。我闲的没事开始收拾自己的全部道具，三途春千夜慢慢走到我身后，我没搭理他，他伸手捏我的后脖颈。
　　“你杀了他们。”他以一种无比确信的语气说，“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做这些事？”
　　我心想小孩子就是麻烦：“我喜欢你不行啊？我还亲你嘴呢，给你杀几个人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无语了。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天天跑四年级给三途春千夜送糖打听他的消息，他那时候对我爱搭不理，现在又要攀我了。我觉得这小子有点犟，有的事我做了就做了需要什么理由，我问他：“你想要什么理由？”
　　他咬着下唇，口罩被他挂在下巴上，于是那两道菱形的疤随着他抿嘴的动作被扯开。
　　“你……算了。”
　　“干嘛要说不说的。”我拍开他捏紧我脖子的手，“我那时候想，如果你肯对我坦诚地把话都说了，我就重新追你。现在看来你是挺识时务的，所以我重新追你，不耽误。”
　　便当在微波炉里转了几圈，三途春千夜默默地站在我背后不说话。我想他如果现在想把我打晕然后逃出去的话是完全可以的，他却没这么做，他顿了下，然后向沙发走去。我把便当盒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他拿起筷子将米饭送入口中。
　　我发现三途春千夜意外的听我的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懂他好感度如此剧烈地涨幅是因为什么，我只好归根于他原本就对我有好感，但他总表现出一种对我的尖锐与逃避。我从他碗里抢了一块炸鸡，炸鸡的酥脆面衣被再次加热之后变得柔软湿润，被筷子一夹变得脆弱，放进嘴里也感受不到味道。我一口一口地吃他的饭，他骂我不要脸，却没有制止我，只是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好抢过我。
　　我给他收拾客房，让他睡在里面。三途春千夜似乎就是喜欢站在我背后看我，我把他的床单铺平，然后叫他收拾收拾睡觉。在我要离开房间时，他倚在门框上用肩膀撞上我。我微微瞟他。
　　“你一直在这里住着就可以。”我说着，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推开，“我不会给明司家说任何关于你的事，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只要你不自己惹祸。”
　　他猛地拽住我，扯住我的手腕，我低头看他用力到指节泛白的手。
　　他犹豫着对我开口，然后果断地说：“喂，教我抽烟。”
　　我蹲在三途春千夜面前摆弄他的手指，用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住这根烟。我说可以给他换个口味清淡点儿的类型，他不，非要从我烟盒子里抽一样的廉价烟。这次他顺着风把燃着的烟头向下沉，尽可能远离眼睛，深深地吸入，又把烟直接吐出。
　　我说这可不行，有点浪费。我给他仔细描述了一遍正确的过肺方式，然后给他演示我是如何将烟雾蓄在肺里不吐出，半晌闷闷地从鼻孔出气。三途春千夜切了一声表示这谁都会，笨拙地吸入两口进肺里，被呛到，咳嗽起来。
　　我笑得不行，给他拍背。我吐烟圈，用手指头趁它还没散去时在上面划一道，露出个虚虚的爱心给他看。他刚咳完，看到我的爱心，又揉着眼睛咳嗽。
　　我盯着他的鞋看。这白鞋已经不能称为是白鞋，脏兮兮的，上面又是干涸的泥水又是不知什么液体留下的痕，三途春千夜闷闷地吸烟，我弹了两下烟灰，把它熄灭在他鞋上唯一还算白净的地方，留下个黢黑的印子。
　　三途春千夜叼着烟来要打我。他的烟灰落进我嘴里，让我的视野边缘一红一红的，仿佛突然真的感觉有烟灰进嘴里，我猛地咳嗽起来，感觉嘴里烧个不停。我扯他那向右边偏去的刘海，他拽掉我几根黑色长发，三途春千夜眼睛亮亮地注视着我，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太想打我了，于是放弃抵抗。
　　他骑在我的小腹上，突然把烟掐灭，烟头扔在地上，他拽着我的领子，和我接吻。
　　我开始后悔刚才用他的白鞋灭烟。他吻得很认真，一开始没闭眼，眼睛执着地、斗争似的紧紧盯着我，后来慢慢地浸在这个吻里，他闭上眼睛，我听到他极近距离下的鼻息，呼呼地打在我脸上。
　　他气喘吁吁地和我分开。我躺倒在地上，用胳膊支撑起自己半个身子，抹嘴抹了一半被他钳住手，他命令我：“不准抹。”
　　我踹了他一脚。和他蹲在一块儿，又点了一根。他试着学我吐烟圈，然后笨笨地划个爱心出来，没成功，只是一股乳白色的烟雾缭绕着升起。
　　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用看怪人的眼神看我：“你不是说你很清楚吗？”
　　“不是。”我慢条斯理地说，“我想从你嘴里亲口听到你叫什么。是明司还是三途，你清楚的告诉我，好不好？”
　　我哄着他回答我，三途春千夜只是愣愣地把夹着烟的手臂撑在膝盖上。烟灰掉在地上，火光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夜晚风大了，火一会儿又燃起来。
　　“……三途。”
　　他猛地回答我，然后凑近我，以一个认真的、虔诚的表情，对我重复这两个音节：“三途。”
　　“后面呢？”
　　“春千夜。”
　　“哎，哎。”我笑嘻嘻地答应着，“春千夜，我能叫你春千夜不？”
　　他只是看着我，认真地用视线描摹我的五官。
　　半晌他对我说：“随你便。”

作者有话说

　　春千夜进展飞快，其原因是因为阿月压根没把他当成攻略对象，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乐子，一个实验对象。
k药会带来什么后果？亲吻会带来什么后果？――大抵都可以在三途春千夜身上得到实践结果，而他甚至会沉迷这种感觉，蹭蹭蹭加好感。
三途月是一种坏人带出小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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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三途视角：
摁倒她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揍她一拳”。这个发疯的女人，先前给我的印象只是一个笨笨的追求者，结果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就连烟草和药物都没法让她变得像个活人，她做什么事都好像没感觉。
我拽她的头发，她只是笑着同样来扯我，说实话这种针扎似的疼痛不好受，我想我指定不只是因为他用我灭烟这点小事要揍她。她的黑发散落在地上，白白的脸颊上带着点儿潮红，被我压在身子底下，热乎乎地喘着气。
我突然想亲她。
最好是把她亲得快要死了，然后求着我放开她。她都已经见过我那种模样了，礼尚往来总没错吧？
我吻她了，她一点儿要挣扎的意思都没有。我才发现自己很逊地闭眼了，她舌头上被烟灰烫破的位置尝起来有一股腥味，滑溜溜的，睁开眼时发现她还是那副该死的没什么感觉的模样，我恼怒地咬了一口她的嘴角。
我学着像她一样做事。将烟吸入肺部时那火辣辣的感觉一路顺着呼吸道涌进鼻腔，疼痛感接踵而至，我忍不住流泪。然而这种畅快感却没有任何一刻可以比拟，我恍惚着透过白烟看她的侧脸，她垂着眼颤抖着眉毛点烟，低眉顺眼得像只动物。
我竟然看着她想，如果离家出走会换来这种结果，那多待几天也无所谓。
“你叫什么？”
她突然扭过头来看我。她嘴里还叼着烟，含含糊糊地对我说话，黏糊糊的口水音用牙齿缝里挤出来。她一扯嘴角露出底下尖尖的虎牙，于是嘴角那颗痣也漂亮地飞舞起来。
“不是。我想从你嘴里亲口听到你叫什么。是明司还是三途，你清楚的告诉我，好不好？”
我和她深黑色的眼睛对视着，一股奇妙的酥麻感从尾椎骨升起，然后微妙地引起我身体的颤抖。那火快要烧到烟蒂，热浪打在我手指上，我却感觉好像做什么事都无所谓，从未拥有过的自由与畅快让我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浮木、在那一刻将头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活过来，我意识到我就应该做这些事，我是适合做这些事的。
我听见我自己对她说了什么。
“三途。”我重复一遍，“三途。”
于是在这天彻底与“明司”割裂开，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眯着眼睛又缓慢地睁开。她眼睛里笑出一些水光来，那柔和的面庞被烟光映着，她将烟蒂用舌头抵在上腭，微微张嘴露出底下红色的肉。她笑嘻嘻地答应着。
“我能叫你春千夜不？”
我又想到在歌舞伎町时的事。她猛地凑近我，于是唇上传来热乎乎湿乎乎的触感，她被霓虹灯照亮的五官在震惊之中颤抖着缩进我眼里，我心想她是要害死我――那胶囊壳被唾液濡湿，苦涩的粉末洒在我嘴里，一下子苦得我的表情扭曲起来，我在之后才看到她认真的双眼，那颤抖的睫毛，那浅浅的呼吸，还有伸长的舌头，将粉末推进我喉咙深处。
我只顾着捕捉她嘴角那颗痣。
我说：“随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