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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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春千夜缓了一会儿，他好像还处于一个不清不楚的状态，八成没认出来我是谁，他的眼睛朦胧着左看右看反正不看我，我扶着他去卫生间把他安在马桶上，当啷一声关上卫生间门，我对他喊上好了叫我，他没答应，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我猛地拉开厕所门，发现这小子在里面趴着睡着了。
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背到身上，又把他挪回床上。我撸起袖子来看他的胳膊，过敏反应已经顺利褪去，现在昏迷应该是昨晚太累的原因。他只是纯粹地困了。这倒是还好，可是我不太想让他接着睡了，于是我甩了两下手，把手心搓热乎，一只手撑在他旁边，啪啪给了他两巴掌。
开玩笑，他多睡一会儿我就得多花一小时的客房钱，再说他浪费了我那么长时间，我甚至为他翘课了！
三途春千夜的漂亮脸蛋被我抽了两下变得红肿。昨晚他呼吸困难，我只好给他把湿漉漉地紧贴在口鼻上的口罩摘了，于是可看够了他的脸。那堪称完美的眉眼和长睫毛简直是上帝给他的馈赠，嘴角两道菱形的疤更是锦上添花，我喜欢得不得了，连着摸了好久。
三途春千夜迷茫地再次睁开眼，张嘴就要骂我。
“怎么是你？！”
我淡定地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脸颊：“怎么不能是我啊？你讨厌我？”
他的表情变得难以描述：“确实挺讨厌的。”
我剥开一粒糖塞进他嘴里，然后用力把他的下巴合上：“吃糖吧你，小白眼狼。”
三途春千夜刚吃进去糖，又面色一紧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把它吐了出来，然后扣着嗓子呕吐起来，努力用牙齿挤压着唾液将触碰到糖的部分全部吐出。我早有准备，把垃圾桶抽出来给他接着，他接近一天没吃东西，只吐出一点儿水来，粘稠的唾液顺着他的嘴角黏到下巴上，他恐慌地用袖子擦干净它们。
我静静地看他的反应，恍然大悟他是害怕了。那他昨晚指定是被人暗算吃了点不该吃的，三途春千夜趴在床边上大喘气，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在他面前一层一层地拨开，又一层层叠回去，自己咬了一口，又塞进他手里。
“没下药，你吃。”我推了推他的手，“你快点儿吃，别饿死了。”
三途春千夜瞪着我。我想起他昨晚涣散的瞳孔和通红的眼白，那时候确实有点儿吓人，不过现在他恢复正常了就很难再让我感到害怕，他只是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玩意儿。他再次小心翼翼拨开三明治里面的菜，一层一层地吃它，先把面包塞进嘴里，又用手指提溜起西红柿和菜叶子塞进嘴里。到最后一层面包时大口大口咬下去，他用底下的床单擦手指上西红柿的汁液，用力抹下去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迹。
我看着他吃，漫不经心地问他是否得罪了歌舞伎町里的什么人。他猛地僵住，把包裹三明治的纸团成一团，用力地把它揉捏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问我干嘛问他这个。我掏出昨晚给他买的抗过敏药，在床上依次摆开，他盯着那些东西发呆，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什么症状。
“毒///品过敏咯。”我阴恻恻地对他扯出一个笑，“看来他们还挺舍不得你…还是舍不得钱？剂量很少，给你掺在什么食物里了吧。命真大，没惹上货真价实的人物。”
三途春千夜垂着头，咬着牙跟我说：“和你又没关系。”
这小孩还挺犟嘴的。我饶有兴致地趴在床上和他眼对眼，他阴翳的翠绿色双眼里颤巍巍地映着我的黑影子。“现在有关系咯。”我说，“我把你给救了，你本来该死了，明司同学。”
我骗他的，他不一定会死，但我总想着吓唬吓唬他。三途春千夜的银白色头发汗淋淋地聚成一绺一绺，我没想着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和三途春千夜相遇的事好像从根本上就是个大麻烦。如果他不打算对我说出实情，那我也不会帮他。我会把他丢在这里，果断地离开他。
三途春千夜不在我的攻略范围之内，我有挑剔的权利。他没注意听我先前对他说了什么，注意力却只在“明司”两个字上汇聚，在我吐出明司同学之后，三途春千夜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倒在地上。他本身也没多少力气，这样一弄也跌在我身上，我拽住他的手腕和他在地面翻滚着，他被我压在身下时疼痛地喘息着，他伸手用力去摸我扔在地上的包，举起鼓鼓囊囊的它，想要往我身上砸。
我微微歪头，和他眼对眼。
“你要杀了我？”我把声调拔高，“三途春千夜，你下得去手？你昨晚可还在我背上吐着求我救你。”
他狠狠地瞪我，那嘴角的疤随着他扯起嘴角变得歪曲。三途春千夜的手颤抖着把书包扔在地面上，他拽着我的领子啐了我一口，唾沫落在我脸上。
我没想到他被我说了两句话就放弃殴打我，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开始拍打身上的灰。我早准备好兜里的刀，至少能用刀身把他揍晕过去，我做好的姿势也是能轻松从他身子底下躲开的，结果他放弃了。
他蜷缩着抱着膝盖，我朝他伸出手，他一把拽住我的手站起来。
“你怎么知道？”
他问我，我扭过头看他，他两手空空坐在床边上，好像要从我身上得到个不得了的答案。我放空大脑想想自己该为了一时嘴快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就是知道。”我蹲在他面前收拾刚才被他从包里甩出来的东西，“我比谁都清楚你的事，我就是知道。”
他嗤笑：“你在班门口罚站的时候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震惊于他还记得一年前的事，他好像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紧紧地把眉毛拧起来。我呃了一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我默默地床上的药都收拾进包里，三途春千夜突然摁住我放在床上的手，他紧紧地扣住我，把我的胳膊摁在床铺上。
“……我揍了他们中的一个人。”三途春千夜垂着眸子避开我的视线，“是个小团体，好像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在歌舞伎町走///私些货物。我的食物里被塞了药。”
“上边有人吗？”
“不知道。”他转过头来直视我，眼神相比先前透彻很多，“我劝你不要去招惹他们，最好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试着挣脱他摁着我的手。他把半边身子力气都用于压住我，三途春千夜力气其实很大，能一个人揍倒高中生也挺厉害的。问题在于他打算怎么办呢？
“那你要回涩谷吗？”我好奇的问，“不可能吧，你难道要回明司家？”
他唇舌间发出声音很大的一声“啧”。我笑着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你又不回去。喂我说，干脆去我家好了，你回我家好不好？我们可以同居的。”
三途春千夜用力掐着我，他在我手臂上留下一个白白的印子，它很快就变成浅红色印在我皮肤上。我想起今天早上在捡到他的那地方见到游荡的小孩，想来也是在找他。这年纪，干了点儿坏事的小孩都记仇，巴不得把自己的对头弄死、折磨死，三途春千夜如果不躲，八成会在歌舞伎町被逮住。
我看了看表，把我的手表给他看。
“晚上九点半好不好？”我用哄他的语气说，“九点半，我们去把他们端了，说不定还能有些小收获喔。”
我看着三途春千夜怔愣的表情，于是一些不可言喻的阴暗想法在心中蔓延起来。我心想他一定是需要我的，毕竟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帮助此时此刻的他，我能给他所有想要的，包括他渴望的自由、痛苦、快乐，我全都能给他。我把手伸进兜里摸那把刀。我早说过，如果他肯直白地对我说出他的情况，我就帮他。
很难说我是好人，我只是个乐子人。为了追求点乐子，可以牺牲三途春千夜，而他同样追求着一段刺激的关系。
我和他正好适配上，好像紧紧卡在一起的齿轮。
晚上九点半我坐在个男人面前。我漫不经心地打量起他的面庞，大概是个成年人，三途春千夜这个傻乎乎的，居然真信他们只有几个高中生。
“小女孩？”他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个小白脸呢？”
“我说你。”我坐直了显得自己高大点儿，“你们值多少呢？五百万有吗？”
我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对面的人脸色瞬间变了，我忍不住想钞能力真是好使。这是个很简陋的据点，位于歌舞伎町一家小店的背后拐角处，简单的一间小屋，看也知道这批人没有多少经费，估计走货也只是给大人物办事，而大人物根本瞧不上几个人的死活，只在乎货有多少。
……姑且先这么想。
我应该死不了吧？既然死不了，那就先往死里作。我把钱推给对面的男人，他背后两个小孩强忍着视线不明白地聚在那叠钞票上，我走向他身后的小孩，探头数这屋里一共几个人――加上我，才五个。太简单了，我先前替九井一办事的时候可一口气办过不止五个人。
一种令我浑身发麻的愉快感从后背传到身前，在他低着头数钞票的时候，我拽住一个小孩的领子。
我说：“稍微教训一下他们可以吧？他们可是弄了我的人呢。”
“……可以。”那成年人的眼珠子黏在五百万上，又阴险地冲我笑两声，在他的手没来得及打什么手势时，我点头，从兜里抽出一把尖锐的刀。
我不知道这刀是做什么用的，我只知道它切割人皮肉时无比地通畅。这么想来，送给我这把刀的npc应该是想要我用它削个水果、切个菜？我胡思乱想着把刀猛地从男人侧颈拔出来，顺带着斜着刀割裂了他的气管。从他嘴里和裂开的脖颈里嗬嗬地涌出血沫，他瞪大了摇晃的眼珠子把目光聚在天花板上，我扭头踹上一个男生的太阳穴，一脚把他摁倒在地上，拿着刀捅向他的胸口。
是不是人越做这种事越熟练呢……在几个高中生尖叫之前，他们试着向我冲过来，我轻快地跳跃起来锁住他们的喉咙把刀捅向眼珠子。瞎了之后的人好办得不得了，轻松地被我割断喉咙，很快没了声息。
唉，幸好这是游戏，否则我真要生出点儿罪恶感。把刀从最后一个人喉咙里拔出来，我在他们身上还算干净的位置抹了一把刀上的血。我开始在尸体上摸索道具，成功获得几个药瓶子和注射器。
注射器的话就扔掉算了，不干净，药可以留下，我就是为了药来的。我一边摸一边看刚死去的人身上肌肉的反射，然后摇晃着药瓶子把桌面上的五百万再次收入背包。钞票上沾了血，湿漉漉地被我用唾沫抹了两下，想着干了之后应该也能用，我把它们塞回去，收拾好东西。
真穷，室内一点儿货都没有。我打开大门用阴影遮挡着自己，走到巷口招呼站在那儿的三途春千夜。我朝他伸出一只手叫他把手上提的一瓶汽油给我，他动作慢吞吞的，被我骂了一句。我重新回到室内再三确认这里没有监控，然后将汽油撒在尸体上。
“啪”地点燃火柴，我站在门口往里扔。
于是火光猛地燃起来，三途春千夜从巷口向我这边跑，边跑边问我什么东西这么难闻。他的脚步在走近我之后慢慢地顿下来，最后他结结巴巴地问我做了什么。
我下意识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看到上面红通通的血迹。又低头看鞋子和裤子，弯腰脱外套和套在外面的裤子把皮鞋擦干净。把衣服也顺手扔进火堆里，我一把拽住三途春千夜的手腕，冲他笑。
“我没做什么呀。”我说，“比起这个、快跑呀！”
三途春千夜被我带着奔跑的模样有点儿滑稽。他的眼睛愣愣地瞪大着，汗水顺着鼻尖流下去、滴落在地面上。他踉跄着跟着我跑起来，我听到他的喘息声，他嘴角的深褐色疤痕在视线中跳跃着，我扭过头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间，夹紧他的手指。
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我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无比的畅快。我们停在歌舞伎町街道口，我压着三途蹲在地上，向他摇晃手里的药瓶子。
“你猜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是那个吧。”
我哈哈笑起来，从兜里掏出烟塞在他手里。
“你会抽烟吗？”我叼着烟低头用手掌拢住打火机好不叫那点儿火被风吹散，我凑近三途春千夜的指缝间用唇齿间燃着的烟点燃他的，怂恿他试着吸一口。乳白色的烟雾被霓虹灯映着变得五颜六色，他的眼睛里愣愣地充斥着我的身影。他的视线捕捉着我嘴角那颗痣，我叼着烟乐着对他勾起嘴角，微微歪头问他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低着头，犹豫着把烟蒂塞进嘴里。烟升起时经过他的鼻腔与双眼，他笨拙的吸烟方式把我逗乐，三途春千夜被这猛地刺激出眼泪，他蹲在街边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捏住鼻子，泪水哗啦哗啦湿润了他的眼睛。我再次被他逗笑，蹲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往嘴里倒入一粒药丸，没有吞咽下去，任由它的软壳被牙齿咬碎，我拽着三途春千夜的领子，与他接吻。
我看到他颤抖的睫毛与猛地瞪大的翠绿色眼睛，我看到他眼里的、我脸上还未抹干净的血迹。粉末苦得他的舌头向外吐出，分泌许多唾液。
我想他应该会在这一刻爱上我，因为我从他眼睛里看到收缩着的我自己，暧昧的粘稠的视线要将他吞没，我柔软的面庞被霓虹灯映着融化在夜空里。
我松开他的领子。
“这次是口服。”我弯着眸子向他笑，“下次注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看到他涨红的脸，呼吸变得艰难，我的视野摇晃起来，变得朦胧。
【功德值-15，当前功德值：50】
【三途春千夜 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50】
他果然爱上我，就像他即将爱上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