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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病 ...


  •   开学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亮,宋锦棠就被隔壁闹钟给吵醒了,闹钟响了十几分钟也没人关,他头一回见人睡觉睡得这么死。

      他做完早饭放在桌上,摸出手机一看,刚好七点整。

      隔壁的闹钟时间到了,自动停了下来。

      他拉开窗帘,发现对面窗子的窗帘开着,屋里一览无余。宋锦棠试着喊了两声,张口就习惯的喊成了:“贺十三,贺十三,”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睡得再沉,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想起昨天夜里贺川辞趴在阳台上说他胃疼。

      宋锦棠皱眉,打量着贺川辞家近在咫尺的阳台。

      从前两家的阳台安装了安全梯,可以直接串门儿,可现在安全梯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宋锦棠看了半天,最后后撤了几步,一个助跑跳了过去,发丝飞扬,他稳稳落在阳台上。

      他一进屋,首先把折腾一早上的闹钟关掉,这房间和他小时候没什么变化,想起童年,他三天两头往这跑,语气也不禁温和了些。

      “贺十三,要迟到了。”

      大冷天的,贺川辞屋里也没开空调,宋锦棠蹲在贺川辞床边,伸手探进贺川辞的被窝。

      睡了很久,贺川辞浑浑噩噩,身上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躺在被窝里,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靠近了自己的额头。有人闯进他家了,贺川辞立刻警觉的睁开眼,拳头死死地捏紧。

      宋锦棠拍了拍他紧绷的背,“是我。”

      “你怎么进来?”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气势软了下来。

      “你发烧了。”

      宋锦棠掰开贺川辞挡住自己的手,手下的温度烫的惊人,偏偏贺川辞又不老实,在床上裹着被子扭来扭去。

      “哦,我发烧了吗。”

      “烧得可以煎个荷包蛋。”

      宋锦棠头一回见人发烧烧成这样的,在屋里走了一圈,才发现整个房子里就只有贺川辞一个人住,难怪闹钟响了那么久也没人喊他。

      屋里就一张床,一张书桌,墙面泛黄,刻满了字迹清秀的数学符号。

      他把人背在背上,楼下的小诊所刚好开门,把人扶起来,“趴在我背上。”

      贺川辞迷迷糊糊的照做,热烘烘的趴在宋锦棠的背上。

      “你带我去哪儿?”他呢哝了一句。

      宋锦棠调整好他的姿势,确保人不会滑下来后,偏过头:“去医院。”

      贺川辞喘着粗气,死死地抓住宋锦棠的衣角:“别去,别去。” 抓着宋锦棠衣角的手无意识的轻颤: “我一会儿就好了。”

      宋锦棠还想坚持,贺川辞却把他抓得更紧了些,“哥,你听我说,我一会儿就好了。”

      “我没医保。”他喘着气,脸烧的通红。

      “先去医院看看吧。”宋锦棠皱着眉,嘴角抿成一条弧线。

      原本张扬的少年,却因为发烧的原因,声音显得轻飘飘的,还带了点儿哭腔:“哥,我求你了,我不用,我没有钱,哥。”

      “我这人命贱,你给我喝两口水,我躺上几天,什么病都能好。”

      “我有钱,先把病治好了。”

      宋锦棠眉毛扬了扬,直接把人背进了楼下小诊所。贺川辞身上烧得火热,他软绵绵的趴在宋锦棠背上,热气环绕在两人之间。

      贺川辞感受到一丝丝清凉,迫切的和身下的人贴的更近,把人抱的更紧了。

      新来的陈医生是个小年轻,看不下去的问宋锦棠:“怎么烧成这样才送过来?”

      “早上才发现,”宋锦棠说,顿了顿,又说:“急性肠胃炎。”

      她过来看了看,开了瓶退烧药。

      “还好来的早,要是再晚点你这脑瓜子都得烧傻。”

      贺川辞隐约听见这句,挣扎着坐起来,鼻音有点浓重。

      “这药对我没什么效果。”

      他摸了下鼻子,忽然说到,他见陈医生不信任的目光,抿了抿嘴角,又闭着眼睛喊到:“我对这个过敏!”

      宋锦棠偏了偏头,掩住嘴,肩膀颤抖,贺川辞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头回见到对盐水过敏的。”陈医生啧啧称奇,一针打下去,“你要是真过敏那还是个稀奇病例。小伙子怕打针就直说,没人笑你,谁还没怕的东西是吧?”

      宋锦棠再憋也没忍住,短促的笑了一声。

      贺川辞郁闷的用手挡住脸,好让骇人的温度降下去一点。

      “笑个屁。”他红着脸说。

      陈医生又换了种药,熟练的给人打了针。

      手里的针刺进血管,退烧药开始流入贺川辞的身体,他浑身抖了一下,额头蒙了层细汗。

      趁着医生扎针的空档,宋锦棠给班主任发了个消息,说明了情况,给两人请了个假。

      “宋娇娇,不好意思啊,我烧糊涂了,忘记叫你起床了。”贺川辞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些什么,还好来的太早,周围没什么人。

      宋锦棠听到这个称呼,冷笑着递了杯水给勉强坐起来的贺川辞,他到真是烧糊涂了。

      他坐在贺川辞旁边,觉得口袋里有什么硌得慌,修长白净的手探进口袋,拿出一颗糖果。

      他剥开糖纸,把橙色的糖果放在舌尖上,橙子味在嘴里迸发。

      还是那个味道。

      他毫无声息的忽然笑出来。

      几瓶水吊完,已经临近中午,入学考试已经考完了两门。

      贺川辞的烧退了,意识开始回笼。

      他平时总是不服管教上扬着的眉毛此刻因为胃痛而微垂着,

      “你怎么知道我肠胃炎?”

      宋锦棠手指微曲,煞有其事的说:“刚医生讲的。”

      贺川辞以为是自己刚刚听岔了,没再多追问。

      他不好意思的看向身旁困得睁不开眼的宋锦棠。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叫人起床的,结果还让人家送他来医院。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指不定真的烧傻了。”

      宋锦棠看着昨晚刚熟络起来的贺川辞,又变回这副疏离客套的样子,他脸色一冷。

      “烧傻了倒不用医保了。”

      贺川辞一愣,不明白自己那儿又惹到了学霸同志。

      凑巧手机提示音一响,他低头,是田小橙的消息,马上如临大赦的举起手机。

      橙子:老哥,今天早上入学考试,你咋没来?

      贺川辞:早上去梧桐故里兼职去了。

      橙子:你是真的牛,这也敢逃!

      贺川辞心里想的是他他妈也不想啊,但是扣着手机打出了几个字:小问题。

      橙子:对了你知道不,咱班上新转来的那个学霸也没来考试。班上的人都以为你俩在一起呢。

      贺川辞:我和他又不熟。

      橙子:你不是说他是你发小吗,怎么回事儿?

      贺川辞:发小是以前的事儿了,我们都两三年没见过面了。

      贺川辞发完消息,无奈的把手机揣在兜里,心想他还真就和学霸同志待在一起。这让班上人知道了,还不得再给他扣一个带坏三好学生的盆子?

      “现在怎么办?”两人走在回家的巷子里,贺川辞胡乱蹂躏自己蓬松的头发,他站在宋锦棠身边,气愤的发现自己竟然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

      “送你回去。”

      “你不去考试了?下午和晚上还有五门考试呢。”贺川辞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学霸一天的学习时间,眼里的迫切让宋锦棠发笑。

      宋锦棠摇头,“我已经给田老师请了一天的假了。”

      路过贺川辞最喜欢的早餐铺,尖椒腊肉包的香气才唤醒了贺川辞的胃。他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

      宋锦棠一大早送他去医院,肯定也还没吃东西。

      “等我一分钟。”贺川辞转头走到早餐铺,轻车熟路的到铺子后边找到了正在洗碗的胖子老板。

      “胖子叔拿两个尖椒腊肉包。”

      “今天带朋友回来了啊?”憨态可掬的中年人麻利的用塑料袋装了两个,递给了贺川辞。

      “是啊,班上新同学,刚来咱和平街,我带他回来四处逛逛。”

      “行,多认识认识朋友挺好的,要是有花钱的地儿也别藏着掖着。”

      宋锦棠斯文的样子像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胖子叔又担心的问到:“也不知道你同学外地来的,吃不吃的惯我这儿的东西。”

      “我都行。”宋锦棠耳朵自己一机灵,在对面喊了一句。

      “对啊,胖子叔,他不挑食。你这尖椒腊肉包全国人民都爱吃。”

      胖子叔乐呵呵一笑,钻进自己厨房继续忙活,走之前不忘问上一句:“听说你那小媳妇儿不是回来了?也不带回来吃个饭。”

      贺川辞一懵,望了望宋锦棠,心虚的说:“叔就你会开玩笑。”

      他抬头看向外边等着的宋锦棠。人在原地,神色正常,他才松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样说:“等我老了也乱说。”

      宋锦棠提着贺川辞给他买的热乎乎的包子,穿过巷子,巷口梧桐树长过了四楼。

      贺川辞也注意到那棵树,指着它说:“诶,你看你看那棵树,小学的时候我天天在下边学相声,不为别的,就想说给上边一小姑娘听,想人家多看我几眼。”

      说完了贺川辞又后悔了,这小姑娘说的不就是宋锦棠吗,虽然宋锦棠可能早就不记得小时候还有他这么个糟心邻居,但是万一人记得楼下有个天天打快板儿说相声的大傻帽呢?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宋锦棠看向那棵树,脸色飘忽不定的说:“你倒是有法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宋锦棠,见他没什么反应,他才赶紧领着人家走了。

      进了院子,贺川辞停下来,压在楼梯扶手上喘着粗气,一副你不扶我我当场就要去世了的样儿。也不怪他,烧了一整夜,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又都没吃东西,是个人都抗不过去。

      宋锦棠往前走了几步,蹲在贺川辞面前。

      “诶,我自己可以啊,区区二楼,不足为惧!”

      好在宋锦棠没把他的话当真,直接把人一拉,直接背起来,贺川辞两条腿悬在半空,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挨不着地儿。

      宋锦棠感受到了,两人身高之间的差距,随口问到:“你多高?”

      他长的高,才初三就一米七八了,他同龄人就算没那么高,但是也都不会矮多少。可贺川辞看上去就像个初一的学生,站起来比他矮了一截。

      贺川辞被问到身高,明显有些抑郁情绪在里边,不情不愿的说:“你问这儿干啥啊。”

      想了想,他一五一十的说:“今天去学的时候量的一米六五,虽然现在是矮了点,但是我一定还会长的。”

      他压低声音,说的话才带了些孩子气,“班长,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啊,传授下秘诀呗,让我也呼吸呼吸一米八的空气。”

      宋锦棠听他一口一个班长,心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点厌烦,背上的人背着没什么重量,他耐着性子说:“多喝点牛奶,经常锻炼,不要熬夜,然后就看天赋。”

      “那你每天也睡得很早吗?”

      “不是。”宋锦棠正在经历过变声期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主要看天赋。”

      贺川辞一阵无语。

      “不过喝牛奶挺有用的。”宋锦棠补充到。

      “哦。”贺川辞带着鼻音应了声,心想着牛奶还挺贵的,他喝不起,还是多锻炼锻炼。

      背上的人忽然来了精神,“对了啊,早上我门锁着,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宋锦棠喘了口气,“窗户。”

      “就那么跳过来?你真是爆发力惊人啊,说跳就跳,也不怕摔折了腿。”

      “到了。”宋锦棠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成的老旧居民楼里,潮湿的苔藓弥漫着,夕阳只浅浅照进阳台边,便止步不前。

      “开门。”

      “我拿钥匙。”

      贺川辞推开门的一瞬间,有点恍惚,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把一个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带回了家。放眼过往十几年,他都没干过这种事。

      虽然这个陌生人是他小时候追了好几年的小媳妇。

      两个少年刚在屋里坐下,贺川辞刚想问宋锦棠要不要喝口水,楼下女人凉薄尖锐的声音穿透了湿冷的空气。

      “没那个读书命就早点辍学去厂里,还能弄点钱给你弟买个新手机,要不然家里几个钱就全糟蹋在你这个小混混身上了!”

      女人叉着腰,仰着头破口大骂。

      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宋锦棠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楼下女人带着十八代祖宗的脏话让他不适的深吸一口气。

      贺川辞一瞬间僵直在那,失去了感知力。

      很快,他反应过来,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看见宋锦棠皱了皱眉。

      两人在窗边,刚好能看见楼下的女人,女人染的一头金发在的阳光里甩动,长得也算是明艳动人,贺川辞知道,张娟打他的时候,这张脸有多狰狞。

      贺川辞站在阳台上,伸出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继母,眼底满是嘲弄。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贺州被他打了,现在还能说这么些有的没的。要不然,他这个后妈和贺万国绝不会让他这么安生的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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