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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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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面见太后
直到,她听见一声‘少爷’才猛然惊醒。
面前的府邸气势恢宏,门口两座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牌匾上‘安平侯府’四个大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姜晚筝记得,这是先帝亲笔题写。
一相貌标致的丫鬟迎了上来,福身行礼,“少爷,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意外,如意,让人备好热水和伤药送我房里。”
“是,少爷。”
除了如意,身边还站着个满脸好奇的小厮。
“这就是世子妃吗?”
许是被吵醒,姜晚筝还带着点脾气,从顾清淮的背上跳下,对那小厮说道:“不才,正是你家世子妃。”
徐敬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歉求饶,“世子妃莫怪,是奴才不长眼睛。”
姜晚筝见他如此,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这还没拜堂成亲,便给侯府的下人一个下马威,这叫什么事。
她摸了摸腰间,苏荷给她准备的荷包早已不知去向,便摘下身上唯一值钱的耳坠递了过去,“刚刚我也是一时嘴快,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徐敬先是一愣,随后笑盈盈地接了过来,“谢世子妃赏赐。”
姜晚筝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视线,莫名耳根发烫,一瘸一拐地走进侯府。
徐敬忍不住感慨,“少爷,世子妃终究还是被你给拐回来了。”
顾清淮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掌。
“少爷要什么?”
“东西拿来。”
徐敬这才想起,他家少爷可是个大醋缸啊,忙把那刚到手还没多久的耳坠给递了上去。
顾清淮将耳坠细心的用手帕包好,放进怀里,边走边说:“明儿找账房支一百两去。”
徐敬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一副耳坠换一百两,他赚了啊!
姜晚筝踏入侯府后才发现,府内竟装扮的非常喜庆,与府外的冷清完全不同。
她还以为,顾清淮并未准备。
一位山羊胡的老爷爷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这便是姜姑娘吧,我是侯府的管家顾峰,姑娘一路担惊受怕,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如意已经去备水了,姑娘随我来吧。”
姜晚筝对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很有好感,特别像她的祖父。
“多谢峰叔。”
顾峰带着姜晚筝穿过回廊,来到侯府后院一处较偏僻的院子,“小少爷喜静,特选了这处。”
姜晚筝知道顾峰这是担心自己因为住处轻视顾清淮,她趁着月色,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风景优美,有湖有山,风中还有淡淡的花香,确是一处极佳的院落。”
顾峰对这位未来世子妃的回答很是满意,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如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世子妃,水已经备好了。”
姜晚筝点点头,随她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全都是按照新房的标准装饰的,满目大红,看着喜庆极了。
姜晚筝脱下破烂不堪的嫁衣,心中有些不忍,这套嫁衣,第一世由她亲手脱下扔了出去,这一世,却还是没能穿着她拜完堂。
踏入温度正好的浴桶中,浑身的酸痛得到了放松。
门外响起敲门声,“世子妃,奴婢拿了些伤药过来。”是如意。
“进来吧。”
虽同为女子,但姜晚筝还是有些羞涩,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
如意也是个心思灵敏的,自然知道她这是为何,把东西放下后便出去了。
姜晚筝见人离开,飞快得擦拭好,离开浴桶。
桌上摆着的,除了伤药外,还有一套崭新的嫁衣。
姜晚筝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这套嫁衣,但从料子来看,便已是价值不菲,更何况是肉眼就能看到的走线复杂的刺绣。待她穿上后,发现这嫁衣的尺寸竟与自己的完全契合,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姜晚筝怔怔地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身影。
如意掐着时间再次敲门,“世子妃,您好了吗?”
姜晚筝整理了一下思绪,开门走了出去。
如意看见一身鲜红嫁衣的姜晚筝,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极为开心,“奴婢就知道,这身定能配得上世子妃!”
两人再次穿过回廊,来到正厅。
如意把准备好的红盖头盖在姜晚筝的头上,牵着她,慢慢走上台阶,跨进正厅。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接替了如意。
“婚期定的仓促,父亲与兄长在外,未能及时赶回来,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日后,本侯定还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姜晚筝缓缓摇头,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两人按照旧俗,认认真真地走完流程,姜晚筝回到新房等待,而顾清淮则是被突然赶来的几个公子哥拉去喝酒。
姜晚筝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然,她可能少不了一阵尴尬。
“世子妃,主子今晚估摸着要很晚才会回来,嘱咐我们让您先歇息,明早还要进宫面见太后。”
姜晚筝莞尔一笑,“谢谢你,如意。”
“世子妃客气了,如意一直跟随小少爷,还不清楚世子妃您的生活癖好,等明日世子妃的贴身丫鬟来了,想必会比奴婢伺候的舒心。”
姜晚筝没有反驳,她知道如意这句话并没有坏心思。
“门外有丫鬟守夜,若世子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她们就是。”
如意走后,整间屋子恢复了宁静。
更不如说是,整个侯府都非常的安静。
安庆侯的原配因病早逝,,长子也未曾娶妻,不似姜家,整天热闹得很。
姜晚筝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当她坐在进宫见太后的马车上时,还在不停地打着盹。
顾清淮难得见她这般模糊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姜晚筝睡得正香,未曾听见,否则,她那小脸,定是要红上一遭。
马车停在仁寿宫外,不等顾清淮唤,姜晚筝便自己清醒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脸,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脸上没什么印记吧?”
“没有。”顾清淮答。
两人并肩走入宫中,正巧,太后身边的春芳姑姑迎面走了过来。
姜晚筝未曾进过宫,自是没见过春芳姑姑,倒是顾清淮先唤了句,“春芳姑姑怎的出来了?为何不在里头伺候姨母?”
姜晚筝也机灵地立马说:“见过春芳姑姑。”
春芳姑姑看向姜晚筝的眼神中俱是打量,不过显然,对这位世子妃,她是极满意的,“世子妃不必多礼,太后得知今日要见世子殿下,胃口大开,晨间多吃了些,现下胃有些不舒服,老奴正准备去太医院给太后开服药来,世子殿下与世子妃先进去吧,太后正等你们呢。”
“走吧,姨母为人和善,不必害怕,把她当平常老人家即可。”
姜晚筝‘嗯’了一声,不知怎的,有顾清淮在身旁,她竟觉得特别安心。
门口的宫女进去通报一声,很快便听到老太太爽朗的笑声,“清淮,快进来。”
两人走进去后,便见太后半躺在软塌上,手上把玩着佛珠,屋内燃着檀香,与顾清淮身上的味道极像。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快起来。”太后挥了挥手,便有宫女端了两张软椅过来。
姜晚筝望了一眼顾清淮,见对方点头,她这才坐下。
“姨母,刚刚听春芳姑姑说您胃不舒服,可是早上又贪食了?”
太后掩嘴轻笑,“本宫这不是要看见你小子,这心里头高兴吗。”随后她又望向一旁端坐的姜晚筝。
姜晚筝丝毫不胆怯,任由对方打量。
片刻后,太后又笑了一声,“不错。”
姜晚筝虽自小寄人篱下,但却心思灵敏,又饱读诗书,说起话来常把太后乐得开怀。
没过多久,春芳姑姑便拿了药回来了。
“咱们仁寿宫许久没这么欢声笑语了,定是小侯爷来了的缘故。”
“春芳啊,你这话说的,把我们小晚筝放哪了?”
“是奴婢说错话了。”春芳难得见太后凤心大悦,对姜晚筝也是高看了几分。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太后突然想起顾清淮早逝的母亲,眉眼间俱是怀念之色。
春芳姑姑要出去端煎好的药,姜晚筝便起身说道:“妾身忽觉头有些晕,想出去透透气。”
太后点点头,“去吧。”
姜晚筝走到殿外便停住了。
春芳姑姑瞧见了,问道:“世子妃怎么不走了?”
“太后与世子殿下定是想说些心里话的话,我就在这走走即可。”
春芳姑姑对她简直愈发的满意,心思细腻,又识大体,当初赐婚时,她还想着这姜晚筝不过是姜家的表亲,定是不如嫡女,但现在看她,倒是她看走眼了。
过了许久,楚霄与姜雪柔才姗姗来迟。
姜雪柔还慢慢吞吞的,似是极不情愿这么早就进宫。
当她看到姜晚筝一个人站在殿外,还当她是被赶了出来,说话间俱是讽刺意味,“哟,这不是表妹吗?怎么一个人在此?顾清淮呢?”
她走过姜晚筝身边时,瞧见她身上的衣衫虽是艳丽的红,但其中刺绣却颇为朴素,猜想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便故意往一侧跨了一步,“我这身衣裳可是皇后娘娘亲赐,可得小心着些,若是被某些不长眼睛的人给碰坏了,恐怕她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从始至终姜晚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楚霄拉了拉姜雪柔的手,“算了,先拜见太后要紧。
宫女禀告后,三人一同走了进去。
楚霄知晓今日起得晚了,神色颇有些慌张,但身边的姜雪柔却一脸不在意。
他正想着如何找借口,抬头却看见气定神闲的顾清淮,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气的咬牙切齿,连请礼也忘了。
太后本就对他晚来不满,又见他如此失了礼数,心中愈发不悦,“老六啊,可是昨日新婚,让你乐不思蜀了?”
楚霄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大错,连忙跪地,磕头谢罪。
“太后娘娘恕罪,孙儿…孙儿…”
楚霄本就不擅长花言巧语,在这种紧张时刻,脑袋又转不过弯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一旁的姜雪柔,想到自己的父亲在朝堂上颇受重用,便大着胆子回道:“太后娘娘,妾身昨夜伤了身子,所以才起得晚了,还请太后娘娘莫怪王爷。”
“哼!”太后一拍椅子,佛珠竟碎了一地,在场众人均是跪在地上,请求太后息怒。
太后指着姜雪柔的鼻子怒骂道:“好一个不知羞的女子,竟把房事放到外边儿来说,可曾看见这还有别的男子?枉我还以为你作为姜国忠的大女儿,定是秀外慧中,没想到啊……”
姜雪柔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太后,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太后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姜晚筝轻声劝导,“妾身的表姐在家中向来关爱长辈,定不是故意晚起的。”
姜雪柔见太后真的因为姜晚筝这话,怒气稍消了些,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妾身对待家中父母长辈,每日省身,从不怠慢!”
太后久久未曾言语。
姜雪柔还当自己这句话起了效果,却没看见,角落里姜晚筝偷偷勾起了唇。
良久,太后才缓缓开口道:“对待家中长辈从不怠慢,到本宫这便是各种说辞、各种推脱!可是未曾把本宫当成你的家人?”
此话一出,姜雪柔心里咯噔一下,哭嚎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太后恕罪!”
头一下下地磕在地上,不过片刻,便鲜血直流,与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甚是难看,连带着身上皇后赐的那件衣裳都弄脏了。
楚霄想开口替她求情,但他自身难保,又担心被太后迁怒,只能如鹌鹑一般缩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直至磕得半昏过去。
太后见人已经晕了,便摆了摆手,“破坏了哀家今日的好心情,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