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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关心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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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他随口安慰。
“嗯。”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个夜晚,他最终还是逃不出要出门等候的命运,但是,他已经显得安稳许多。通过之前的交谈,他起码还是看出她是肯定他的,只是没有肯定完全,他决心把完全部分给补上,就是梦迪爷爷生病的那个晚上。
对,他去找一下那个神秘的司机,也许,帮她找到救命恩人,就能够打动她的心呢。
他下定决心后,便给阿水去了电话,交代对方任务,要对方按时完成。
很快到了第二天。梦迪照常出门上班,莫总一路跟着,送她去公司后,又返回。梦迪工作一整天,傍晚回来时,看到他提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口,她走过去,问:
“你干嘛?”
“我去超市买了一点东西。”他笑笑,把袋子拎高了些,“我说过的,要给你做海鲜面,今天就实现。”
“不用了。”
她实在有点无奈,好好一个总裁怎么就爱上了做菜。
“要。”他的目光在她脸颊上游离着,“我最见不得你瘦了,梦迪,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你就让我进门吧。”
梦迪没有回答,掏钥匙开门。
他很自觉停在门口,说:
“梦迪,我做完了晚餐就出来等着,我不吃,我保证不打搅你,你就让我进去吧。”
她这才回头去,看了看他,从他的神情中读出坚决感,最终妥协,点了点头。莫俊豪立即提着袋子进门,径直奔到厨房。
接下来,梦迪听到水流声和锅碗碰撞的声响,心情真的有点复杂。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过分了,所以,才把一个潭城的珍珠变成了大厨,但是,她又坚信自己没有给过他任何这方面的暗示,最后确信这件事跟自己无关,稍稍心安了些。
然后,她闻到了很分明的海鲜味。看来这顿晚餐是没有煮糊的,不然不会有这样的鲜美味。她猜想,是不是他又跟着视频学了很久,可怜的阿健先生是不是又被逼着吃了很多失败的半成品,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罪魁祸首,改天要向对方道个歉。
她情不自禁走到厨房门口去看。
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煮餐,他身上穿着名牌高定西服,手腕戴着名表,脚上穿着名贵皮鞋,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歌剧院大厅演奏的青年小提琴师,却是在这么一个小到快要不能打转的厨房里忙活,用着略显陈旧的厨具,简直有点突兀。
他相当认真,以至于她站了大约三分钟,他才发现她的存在,有点讶异。
“你饿了吗,梦迪?你饿了的话,我加快速度。”
他说着,手上的速度就快起来,却还显得有点生疏,不小心被烧红的锅沿烫了一下。
他轻轻喊了一声:
“哎哟!”
随即隐去了这个挨痛的过程,更加专心地煮餐,顺利把一份用料丰富的海鲜面端到室内的桌上,然后,整个人乖巧地出了房间,在门口等着。
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好像整个空间中那种地位低下到不能发言的存在,在门口待着的时候,说不出的弱小无助。
梦迪见到这一幕,心有点不忍。想让对方进门,但又少点勇气。
不,绝不能心软。不然,他一定以为她自己没有脾气,轻而易举就原谅他的错误。可是,如果不心软的话,这一幕又显得有欺凌感,好像她在压榨、剥削和践踏他的自尊,她又怎么能这么做?
她停在桌面,闻着海鲜面的味道,整个儿没有胃口。
莫俊豪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不忘提醒:
“你吃点吧,梦迪,看看合不合口味。如果不合,你就告诉我,是咸了还是淡了,或者是其它方面有问题,我会好好改正的。”
梦迪摇摇头,没有答话。
莫俊豪更加仔细地打量她。
“你怎么了,梦迪,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说,“要不然,你进来把这碗面吃了。”
“我不要!”他连连摇头,“梦迪,那是我做给你吃的呀,你多少尝一点儿。”
梦迪仍旧站在那里,没有进食愿望。
她想了想,问:
“那个孩子的事怎么样了?”
莫俊豪回答:
“阿水他在处理,梦迪你放心,不会有问题,我们不是有录像吗?他们不能怎么样的。”
梦迪盯着他,小声回答:
“那如果对方就是油盐不进,一定要跟你耗下去呢?对簿公堂他们肯定是没辙的,因为你证据在握,可是,城市里的人可能不会相信你是无辜的,他们可能认为你用钱疏通了关系,摆平了事件。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会不会公布录像?”
他没有回答。看起来是不会的,因为那样一来,会彻底伤害那个孩子。那个他花了精力,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孩子,他不忍心用这样的方式去摧毁他的未来,这实在太过残忍。
梦迪接着问:
“你会公布录像吗,让城市民众都知道那个孩子的父母是讹人的人?”
他这才咬了咬牙,回答:
“我不会!”
梦迪又问:
“哪怕身败名裂也不会吗?”
“我认为也许有更好的方式。”莫俊豪说,“实不相瞒,公布录像在目前这个时间点来说,我是不考虑的,那个孩子做了手术没多久,身体可能尚未痊愈。我不想他在这个时候承受更多抨击,我知道,一旦那样,流言蜚语、谩骂指责会把他和他的整个家庭撕碎!所以,我不会公布录像,我不会亲手扼杀一条我亲手救回来的生命,我坚信,一定有更好的方式。”
梦迪没有放弃这一话题,继续逼问:
“如果没有呢?”
这一刻,她只见到莫俊豪稍稍垂下了头,伴随他深呼一口气的动作,好像在下定决心,最后要做什么事。下一刻,她只听到他说:
“那么,就让我来承受流言蜚语和谩骂指责好了,我有铁一样的躯体,我不怕这些!”
听到这坚定的话语,梦迪心里有不小的冲击。说实在的,莫俊豪这样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了,就他所做的好事,以及所承受的被别人恩将仇报的委屈,足以把他捧上高坛了,而相应地,他的对手就会跌入谷底,再不见天日。
这么看来,他是善良的吧,知道守护别人。
不,不能这么想。
他或许就是想守住自己救回来的人罢了,就像守着一座才打回来的城,无关品性。她搞不懂,因此迷惑起来,好像在十字路口迷失方向的人。
莫俊豪在门口留意到她状况有点不对劲,关切地问:
“你到底怎么了,梦迪,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看啊。”
“我没事。”她小声说,“你进来吧。”
“我可以吗?”
他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她点点头,再度重复:
“你进来。”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迈进室内,到她身边,垂头看着她。
“抱歉,梦迪,我之前进这里,都太随意了,我以为是这样惹你不高兴。”
她没说话,转身到右侧柜子那里,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什么,再走回来。他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她对他说:
“坐吧。”
“好。”
整个过程,莫总都是那种小心翼翼的状态,好像进了一个满是瓷器的展览会。他拉开桌下的凳子,轻轻坐下来。梦迪在他身旁坐下来,打开手中那个小小的盒子,找到一张创可贴。
他这才有所领悟。
“怎么,梦迪,你是要为我包扎吗?”
“嗯。”
她一边说着,一边除去创可贴的纸面。
“不用了。”他把右手往回收,“刚才那一下,确实没什么。”
她盯着他,认真地说:
“把手伸出来。”
“不用,梦迪。”
他背着右手,好像藏着秘密那样,不愿意把手伸出来。
她更加严肃起来。
“你现在拒绝我,就好像我刚才拒绝你进来煮餐一样,莫总,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心情。”
他听到这话,态度立即动摇了,慢慢地伸出了右手,放在桌面。她垂下视线,仔细看了看。
“好像有点严重,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他说,“我不想让你看,就是这个缘故,梦迪,真的没事的,别担心,就这么一个小伤口,简直比掉一根头发受到的痛苦还小,怎么用去医院?”
她没有相信他的说辞,沉声地说:
“那如果是我,被烫了一下,你认为要不要去医院?”
“当然要啦!”
他答得不假思索,话音落下,他才感觉有点不妥,忙补充道:
“我不是双重标准,我的意思是,男人的承受力跟女人不一样嘛!在我心中,男人是铁做的,就是被车撞、被刀砍、被火烧、被山压,也可以面不改色,女孩子嘛,是水做的,稍稍受一点伤害都不行,会让关心她们的人担惊受怕。”
她看着那白皙的男儿手红了的一块皮肤,轻声说:
“话说,莫总,你这铁好像是生铁。”